纽约的夜幕深沉，纪以宁合上笔记本电脑，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桌上那碗当宵夜的速冻馄饨早已凉透，汤面上凝了一层薄薄的油花。她正准备起身洗漱，手机突然像抽风一样震动起来，屏幕被来自程夏夏的微信消息瞬间刷屏。
「宁宁！我决定了！」
「这鬼项目谁爱跟谁跟，老娘要放假！」
「我要来找你玩！立刻！马上！」
「机票买好了，明天见！」
紧接着是十几个不同角度、张牙舞爪的兴奋表情包。
纪以宁看得一愣，回了个「妈耶？」的熊猫头表情包，表达自己的震惊。
那边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了好一会儿，最后却归于沉寂。纪以宁等了几分钟，摇头失笑，猜想这位大小姐大概是兴奋过头，或者又去忙别的了，便没再追问，自顾自洗漱睡下。
第二天一早，天光未亮，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就把纪以宁从睡梦中拽了出来。她迷迷糊糊地抓过手机，屏幕上“程夏夏”的名字闪得刺眼。
“喂……”她声音沙哑。
“别睡了！快下楼给我开门！我到了！”程夏夏的声音清亮又雀跃，背景音是纽约清晨隐约的车流声。
纪以宁瞬间清醒，趿拉着拖鞋冲到窗边，撩开窗帘一角——只见程夏夏正站在公寓楼下的门禁外，身边立着一个登机箱，肩上挎着个大包，正仰着头朝她的窗户挥手，脸上是跨越了半个地球也丝毫不减的灿烂笑容。
纪以宁赶紧按下开门键，程夏夏像一阵风似的卷了进来，带着室外的微凉和长途飞行的淡淡疲惫，却掩不住满眼的兴奋。“惊喜吗？我说到做到！”
“你真是……”纪以宁被她的活力感染，无奈又好笑，“这么突然。”
“人生得意须尽欢嘛！快，收拾一下，我们把小钱和七月安顿好，就出发！”
很快，两只狗被送到了熟悉的宠物酒店。小钱似乎有些不安，琥珀色的眼睛一直跟着纪以宁，而七月则靠着它的钛合金辅助轮，淡定地接受了这个变化，只是用脑袋蹭了蹭纪以宁的手心。安顿好它们，纪以宁开着自己那辆白色的SUV，载着程夏夏，融入了纽约清晨逐渐繁忙的车流中。
她们的目的地是布鲁克林大桥。晨光中的大桥宏伟而坚韧，人行道上已有不少跑步和骑行的人。她们沿着木质步道慢慢走着，程夏夏兴奋地拍着对岸曼哈顿的天际线，江风拂面，带来湿润凉爽的气息。下午，她们去了切尔西市场，在拥挤的人流和食物的香气里穿梭，尝了新鲜的牡蛎和甜点。
黄昏时分，落日将天空染成一片温暖的橘粉。她们在河边租了一辆双人观光电车，白色的顶篷，舒适的座椅。周围也有很多游客租了类似的自行车或电车，欢声笑语与落日的余晖交融在一起，气氛轻松又美好。
程夏夏主动坐到了驾驶位，她车技确实很好，电车开得平稳流畅，沿着河滨专用道缓缓前行，将金色的河面和对岸的城市风景尽收眼底。
“怎么样，我这技术，稳吧？”程夏夏有些小得意地回头冲纪以宁笑。
“是是是，程司机最稳了。”纪以宁放松地靠在座椅上，享受着这难得的惬意时光。
电车驶近一片供游客休息的观景平台区域，车流稍微密集了一些。程夏夏放缓了车速，谨慎地跟在前面一辆电车后面。就在这时，侧面车道一辆并道的自行车为了躲避突然窜出来的滑板少年，猛地扭把，失控地朝着她们的车头撞了过来！
事情发生得太快，根本来不及做任何反应。
“小心！”程夏夏只来得及惊呼一声，下意识地猛打方向盘试图避让，同时踩下刹车。
但距离太近了。失控的自行车还是重重地撞上了她们电车的前轮部位。巨大的冲击力让电车瞬间失去了平衡，加上程夏夏紧急避险的转向动作，整个车子在惯性作用下，朝着另一侧猛地侧翻过去！
“哐当——！”
一阵天旋地转，金属摩擦地面的声音刺耳极了。
等纪以宁从剧烈的撞击和眩晕中回过神，发现自己已经被甩出了车外，倒在草地上，额头一侧传来阵阵闷痛，恶心感涌上喉咙。她挣扎着看向旁边，心猛地一沉。
程夏夏还被压在侧翻的电车下面，脸色苍白如纸，冷汗瞬间浸湿了额发。她的左腿被车身卡住，以一个不自然的角度弯曲着，左臂也明显肿胀变形，疼得她嘴唇都在颤抖，却死死咬住牙没叫出声。
“夏夏！”纪以宁想爬过去，却被一阵头晕目眩困在原地。
“腿……我的腿……”程夏夏的声音因为极致的疼痛而变得虚弱，眼泪无声地滑落。
周围的游客瞬间围了上来，有人大声呼救，有人帮忙试图抬起电车。警笛声和救护车的鸣笛由远及近，迅速撕裂了黄昏的宁静。
在赶往医院的救护车上，纪以宁靠着车厢，额上贴着纱布，医生初步判断是轻微脑震荡。她看着躺在担架上，因为剧痛而紧闭双眼、冷汗涔涔的程夏夏，心中充满了后怕和心疼。她艰难地伸出手，轻轻握住了程夏夏没受伤的右手。
程夏夏缓缓睁开眼，看到她担忧的神情，竟然极其微弱地扯了一下嘴角，气若游丝地挤出一句话：“……看来……我的好车技……也扛不住……猪队友……”
纪以宁紧紧握着她的手，又是心疼又是好笑，眼泪差点掉下来。她望向车窗外，纽约的华灯初上，霓虹闪烁。这场意外始料未及，但好在，她们在一起，彼此支撑。这段旅程的开端如此鲜明激烈，或许也预示着，后续的回忆将同样令人难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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