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先,姜绯心底还掠过一丝自得——这人,终于卸下了那副端方持重的假面。
然而,那攫住她的力道越来越凶蛮,窒息的痛楚汹涌而至,她才惊觉自己竟是搬起石头砸了脚。
恐惧如藤蔓缠绕,徒劳的挣扎只换来更深的禁锢。
当那双燃烧着失控火焰的眼眸近在咫尺,几乎要将她吞噬时,流下了悔恨的泪水。
这一刻的无助,刻骨铭心,她此生再不愿体会。
没有半分欢愉,唯有尖锐的痛苦。
眼泪如断线珍珠,簌簌跌落,非但未能唤起丝毫怜惜,反倒似投入烈焰的薪柴,激得对方眼中猩红更盛。
宋青沼是彻底的失控,没有一丝清明了失吗?
不!
并没有。
他清醒的沉沦着。
不顾她的意愿,无视她的挣扎,甚至那晶莹的泪珠,也只是他的兴奋药,让他更不愿、也不想停下。
只是,当那修长的手指缠绕上她腰间丝绦的蝴蝶结时,动作堪堪停止。
他猛地抽身退开,骤然转身。
听着姜绯压抑在喉咙深处的、破碎的呜咽。
空气里浓烈的酒香、清冽的梅香,与她身上那令人沉醉的甜腻气息交织缠绕,久久不散。
宋青沼背对着她,紧握的双拳因过度用力而指节泛白,掌心被指甲刺破,几滴殷红的血珠无声坠落,砸在凌乱的地面。
眼神隐晦不明。
一片狼藉。
姜绯蜷缩在冰冷的角落,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
她吃力地拉起滑落至臂弯的衣襟,仓惶掩住内里泄露的春色、痕迹……最后,用尽全力系紧了那已然松散的腰带。
暖阁很快被悄然涌入的侍女收拾齐整,炭盆里也添了新炭,暖意重新升腾。
然而,再暖的炭火,也驱不散此刻姜绯心底弥漫的寒意。
此时的宋青沼只着一身素色寝衣,重新坐回她身旁。
他伸出手,修长冰凉的手指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抬起她倔强偏向一旁的脸颊。
眼底暗潮翻涌,眸色是淬了冰的冷凝与危险。
“怎么?”
他声音低沉,带着一丝嘲弄,“如今连装模作样都懒得了么?”
姜绯的唇瓣被咬破了几处,血迹斑驳。
自然,对方也未能幸免。
她脸色苍白如霜,眼神冰冷的刺向对方,声音更是冷得掉渣:
“大人,这是不打算放民女回去了?”
宋青沼松开了钳制她下巴的手,转而执起她冰凉的手指,漫不经心地把玩,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令人心寒的笑意。
“嗯。”他应得轻描淡写,“不想放。”
姜绯胸口剧烈起伏,眼中怒火几乎要喷薄而出,她咬着牙,一字一顿,带着刻骨的讽刺:
“哦?大人这么快就玩腻了不成?不如我们换个人设,继续?大人喜欢哪款?端庄的?放荡的?民女都演给您看,如何!”
银牙几欲咬碎。
真是……一点也装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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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知这厮是黑芝麻馅儿的死变态,皮囊下藏着这般疯魔心肠,她当初就是瞎了眼也绝不会去招惹!
宋青沼却似被她的怒意取悦,低头,惩罚似的在她指尖轻轻咬磨着,目光深深锁住她,看着她冰冷的目光,好似自己是她的整个世界,眼神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专注,以及隐隐兴奋的情动。
“不必演。”
他低语,气息拂过她的指尖。
“我就爱你这般…真实,带刺的模样。”
这下,连“本官”的自称也舍弃了。
可这所谓的“眷顾”,只让姜绯感到一股刺骨的恶寒,顺着脊椎爬升。
宋青沼倾身覆压下来,将她困在方寸之间,声音低沉如蛊惑。
“真实的你…只会让我,更加兴奋难耐。”
“死变态!”
姜绯忍无可忍,几乎是本能地咒骂出声,同时奋力去推拒那沉重的身躯。
然而,她的反抗只换来更彻底的压制,天旋地转间,已被狠狠掼倒在锦榻之上。
“……”
很好!
接下来的漫长时光,她不愿再忆起分毫。
衣衫虽还完好地挂在身上,但那双手却如烙铁般,隔着衣料,将她周身每一寸该碰、不该碰的领地都巡弋、亵玩殆尽。
一切,都笼罩在那层虚伪可笑、摇摇欲坠的“克制守礼”之下,欲盖弥彰。
直至后半夜,姜绯才被悄无声息地送回了姜府。
翌日,日上三竿。
姜绯才从沉沉的倦意中挣扎着醒来。
浑身像是被拆解重组过一遍,骨头缝里都透着酸软,尤其是腰肢和腿根,稍一动弹便牵扯出隐秘的钝痛。
明明没有做到最后,却让她难受至极。
她闭了闭眼,试图驱散那令人窒息的心悸和残留的屈辱感。
屋内静悄悄的,只有炉子里炭火偶尔发出轻微的“噼啪”声。
她撑着绵软的身子起身洗漱,如往常般来到厨房,饭桌上放着一张字条和温在暖笼里的清粥小菜。
字条是祖母娟秀的字迹,言道今日绣房事忙,需早些过去,叮嘱她好生歇息用饭。
心头涌上一丝暖意,姜绯嘴角勾了勾。
她沉默地坐下,机械地吞咽着这迟来的早膳兼午膳。
这时,外间院子里落下几个轻巧的脚步声,是几位轻功极好的侍女提着膳食,翻墙走了进来。
“姜姑娘安好。”为首的侍女福身行礼,声音轻细。
她们动作利落地将食盒中精致的菜肴一一布上桌,瞬间便挤占了那张朴素的饭桌。
一名侍女伸手欲撤走祖母留下的那碗温粥,姜绯眼神骤冷,声音不高却带着震慑的寒意:
“别动!”
侍女动作一滞,垂首退开,不再碰那碗粥。
见姜绯并未抗拒其他,便继续默默布菜。
此时,另一名衣着更为考究、眼生的侍女上前,将一只巴掌大小、触手生凉的羊脂玉盒恭敬地置于桌面中央。
姜绯的目光落在那玉盒上。
盒身莹白无瑕,雕着雅致的缠枝莲纹,在略显昏暗的厨房里流转着温润光泽。
她心中冷笑,面上却波澜不惊,只淡淡挑眉:“何物?”
那侍女低眉顺眼,语调平缓无波:“大人说……”
“昨夜风急雪寒,姑娘恐受了凉气,特寻了宫中秘制的舒筋活络膏,以金丝桃、雪莲、乳香等物合制,化瘀消肿、温养肌理最是有效。嘱咐姑娘您每日早晚取少许,细细揉按于……不适之处。”
很好,每一个字都恰好的踩在了她的怒火上。
“哦?”
她抬眸,眼波流转,看向那侍女,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大人真是……有心了。”
她故意顿了顿,将那“有心”二字咬得意味深长,带着一种令人心头发痒的暧昧。
“回去告诉大人。”
“就说……绯儿多谢大人‘体恤’,这膏药……定会‘好好’使用。”
侍女被她这眼神看得心头莫名一紧,慌忙更深地低下头,应了声“是”,便与其他几人迅速无声地退了出去。
房门关上,室内重归寂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