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卷着细雪,在暮色渐沉的山林间穿梭。
灶门炭治郎踩着厚重的积雪,每一步都在雪地上留下深深的脚印。
他呼出的白气在冰冷的空气中迅速凝结又消散,鼻尖冻得发红,却依然保持着轻快的步伐。
"今天的炭都卖完了,得赶紧回家才行。"炭治郎自言自语道,背上的竹筐已经空了,只剩下几片炭屑粘在底部。
他抬头望了望天色,铅灰色的云层压得很低,看样子今晚会有一场大雪。
山路蜿蜒向下,炭治郎熟练地避开突出的树根和湿滑的石块。
忽然,他停下了脚步,鼻子微微抽动。
一丝若有若无的腥气混在冰冷的空气中,让他的后颈汗毛倒竖。
"这是什么味道?"炭治郎皱起眉头,红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不安。
他从小嗅觉就异常灵敏,能分辨出山林中最细微的气息变化。
这股腥味不同于野兽,更加刺鼻,更加……令人不适。
炭治郎加快脚步,心中涌起不祥的预感。
当他转过最后一个山弯,看到自家小屋的轮廓时,那股腥气已经浓烈到让他胃部绞痛的程度。
"妈妈?六太?花子?"他呼唤着家人的名字,声音在寂静的山谷中回荡。
没有回应,只有风掠过树梢的沙沙声。
小屋的门半开着,在风中轻轻摇晃,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
炭治郎的心跳如擂鼓,他丢下竹筐,冲向家门。
就在他踏入院子的瞬间,浓重的铁锈味扑面而来——那是血的味道,大量的血。
"不……不会的……"炭治郎的双腿开始发抖,但他强迫自己继续前进。
推开门的瞬间,一幅地狱般的景象映入眼帘。
鲜血。
到处都是鲜血。
墙壁上、地板上、甚至天花板上都溅满了暗红色的痕迹。
炭治郎的视线模糊了,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
他看到了母亲灶门葵枝倒伏在血泊中,身体以一种不自然的角度扭曲着;
弟弟六太小小的身体被撕裂,手臂不翼而飞;
妹妹花子和茂则像破布娃娃一样被丢弃在角落。
"啊啊啊——!"炭治郎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嚎叫,跪倒在地。
他的手指深深抓入木质地板,指甲崩裂渗出鲜血也浑然不觉。
世界在他眼前分崩离析,所有的声音都远去了,只剩下心脏在胸腔中疯狂跳动的声音。
就在这时,他听到了微弱的响动——来自屋外。
炭治郎猛地抬头,泪水模糊的视线中,他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正伏在最小的妹妹祢豆子身上。
"祢豆子!"炭治郎几乎是爬着冲出屋外。
当他看清眼前的景象时,全身的血液仿佛凝固了——祢豆子正张牙舞爪嘶吼着,而她的眼睛变成了诡异的粉红色,瞳孔收缩成野兽般的竖线,嘴角延伸出尖锐的獠牙。
"祢豆子……你……"炭治郎的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
他的妹妹变成了什么?那个总是温柔笑着,会帮他照顾弟弟妹妹的祢豆子,怎么会变成这样?
祢豆子听到声音转过头来,獠牙上还滴着鲜血。
她发出一声不似人类的低吼,猛地朝炭治郎扑来。
炭治郎本能地举起手臂格挡,却在这时看到了祢豆子眼中闪过的一丝挣扎。
"哥哥……"微弱的、几乎听不见的声音从祢豆子喉咙里挤出,随即又被野兽般的嘶吼取代。
炭治郎没有躲闪。
当祢豆子将他扑倒在地,獠牙逼近他的脖颈时,他伸出双臂紧紧抱住了妹妹。
"祢豆子,是我啊,是哥哥!"炭治郎哭喊着,"求求你,醒一醒!不要变成这样!"
祢豆子的獠牙在距离炭治郎咽喉不到一寸的地方停住了。
她的身体剧烈颤抖着,似乎在和某种本能做着殊死搏斗。
泪水从她异变的眼中涌出,滴在炭治郎脸上。
"你还在里面,对不对?"炭治郎轻抚着妹妹的后背,"我知道你不想这样。我们一起想办法,好吗?哥哥在这里,哥哥不会放弃你的。"
不知过了多久,祢豆子的颤抖渐渐平息。
她松开了炭治郎,蜷缩在一旁,发出呜咽般的声音。
炭治郎坐起身,这才注意到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只有雪地反射着微弱的月光。
他必须做些什么。
首先得安葬家人……这个念头让炭治郎的胃部再次绞痛起来。
他强忍悲痛,正准备起身时,突然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从脊背窜上来。
有人来了。
炭治郎猛地回头,看到一个身着奇异双色羽织的高挑男子不知何时已经站在院中。
男子右手按在腰间的刀柄上,眼神冷峻如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