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班同学海岛度假,醒来竟成死亡游戏玩家。
手环锁命,屏幕随机处决,别墅就是屠宰场。
ENTJ女强人立刻组队,ENTP疯子舔着刀挑衅。
当第一个死者出现时,我决定独自求生。
可闺蜜INFP的眼泪让我动摇——她身后,ENFJ男友的枪口正若有若无对着我。
机场巨大的落地窗外,铅灰色的云层低低压着,仿佛随时要坠落下来,将这座钢筋水泥的巨兽彻底压垮。空气里弥漫着航空燃油特有的、带着点金属锈蚀感的涩味,还有人群呼出的浑浊暖流,以及廉价香水试图掩盖却徒劳无功的汗味。江秩(INTP)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冰凉的镜架触感是此刻唯一清晰的锚点。她靠在冰凉的金属椅背上,目光穿透熙攘攒动的人头,落在远处停机坪那些钢铁巨鸟身上。引擎低沉的咆哮声浪透过厚重的玻璃,传递着一种有规律的、令人心神不定的震颤。混乱的人声像是无数只蜜蜂在耳边嗡嗡作响。
“乐璨(ESFP)!我的防晒喷雾你帮我塞哪了?托运箱吗?”夏歆(ENFP)的声音像一串蹦跳的玻璃珠,清脆又有点刺耳,她正翻弄着一个塞得鼓鼓囊囊的亮粉色背包,动作夸张得像在演舞台剧。
“哎呀,肯定在你那个紫色化妆包夹层里啦!”乐璨(ESFP)蹦跳着过来,蓬松的卷发随着动作活泼地晃动,手指精准地戳向背包深处,“喏,这不就是?夏夏你真是个小迷糊!”
黎凌晚(ENTJ)站在稍远一点的位置,双臂环抱,手机紧贴在耳边。她微微蹙着眉,下颌线绷得很紧,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穿透嘈杂背景的冷硬质感。“……对,岛上的通讯保障再确认一次。还有,备用发电机的情况。我不接受任何‘可能’和‘大概’。”她锐利的目光扫过聚在一起的几个人,像将军在检阅自己的士兵。周谨行(INTJ)就站在她身侧半步之后的地方,沉默得像一道影子,手里捧着一本厚重的精装书,偶尔翻动一页,视线却并未完全停留在书页上,更像是用余光在丈量整个候机大厅的空间和人群流动的轨迹。
“秩秩!”宋雨桐(INFP)的声音带着点软糯的鼻音,像一阵温柔的风拂过江秩(INTP)身畔。她挨着江秩坐下,柔软的裙摆蹭过江秩的牛仔裤,“你带晕机药了吗?我有点担心那个小飞机……”她微微仰起脸,清澈的眼底映着机场顶棚惨白的光线,盛满了显而易见的、小动物般的忐忑。
“带了。”江秩(INTP)言简意赅,从自己那个磨损得露出线头的深灰色双肩包侧袋里摸出一个小药盒。她的动作精准而经济,没有一丝多余的晃动。
“啧,小江同学还是这么可靠。”陈骁(ENTP)不知何时凑了过来,一手随意地搭在陆远(ENFJ)肩上,嘴角挂着他标志性的、玩世不恭的弧度,目光在江秩和宋雨桐之间跳跃,“就是这表情嘛,跟上解剖课似的。放松点,我们是去度假,不是去参加学术会议。”他声音里的调侃像羽毛,轻飘飘的,却总试图挠到人心底某个角落。
陆远(ENFJ)温和地笑了笑,轻轻把陈骁(ENTP)的手从自己肩上拂开,动作自然流畅,带着一种令人安心的亲和力。“陈骁,别逗她们了。桐桐,没事的,小飞机反而更平稳,视野也好。”他自然地伸出手,轻轻抚了抚宋雨桐(INFP)柔软的发顶,像是在安抚一只受惊的小猫。宋雨桐(INFP)依赖地往他身边靠了靠。
另一边,范野(ESTP)正和韩临(ISTP)低声说着什么,目光时不时锐利地扫过大厅里几个穿着入时的女性。范野(ESTP)嘴角噙着一丝痞气的笑,韩临(ISTP)则只是偶尔点一下头,大部分时间都在沉默地检查自己背包的卡扣和肩带,动作专注得如同在拆解一枚炸弹。程肃(ISTJ)独自坐在另一排椅子上,膝上摊开一本笔记本,正用一丝不苟的字迹记录着航班号和预计登机时间。秦恪(ESTJ)则拿着手机,眉头紧锁,似乎在和谁争论着什么行程细节,语速快而充满不容置疑的权威。温念微(ISFJ)和阮冉(ISFP)安静地坐在稍远处,温念微(ISFJ)正把一包独立包装的小饼干仔细地塞进阮冉(ISFP)的随身小包里,动作轻柔得像在照顾妹妹。向承(ESFJ)则像个忙碌的蜂王,在几个小团体间穿梭,确认着每个人的登机牌和行李情况,脸上始终挂着让人舒心的笑容。沈宴(INFJ)独自坐在角落,视线低垂,仿佛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只有偶尔抬起的目光扫过人群时,才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深意。
广播响起,登机开始。人群开始涌动。
引擎的轰鸣陡然加剧,沉重的金属机身开始挣脱地心引力的束缚。舷窗外的城市以惊人的速度缩小、后退,最终被连绵不绝的、仿佛没有尽头的厚重云层所吞没。光线穿透舷窗,在机舱内投下晃动的、略显苍白的光斑。江秩(INTP)靠着窗,镜片后的眼睛专注地凝视着下方。
起初是混沌的、翻滚的灰色云海,如同凝固的巨浪。然后,云层在某处悄然裂开一道缝隙。一抹令人心悸的蓝瞬间撞入眼帘。那是海,深邃、辽阔,在正午骄阳的直射下,呈现出一种几乎不真实的、宝石般的璀璨色泽。随着飞机不断爬升,云层彻底退散,无垠的蓝色画布在下方展开,一直延伸到视野所能及的、与天空交融的模糊地平线。阳光在海面上肆意泼洒,碎成亿万点跳跃的金光,仿佛无数细小的钻石被一只无形巨手抛洒开来,铺满了整个蔚蓝的镜面。偶尔能看到几座墨绿色的岛屿,如同镶嵌在蓝丝绒上的祖母绿,孤悬于这浩瀚的碧波之中。
“哇——!”夏歆(ENFP)的惊呼在机舱里响起,带着孩子般的纯粹喜悦。她半个身子都快探过乐璨(ESFP)的位置,指着窗外,“快看快看!像不像一大块果冻上面撒了金粉!”
乐璨(ESFP)也趴在窗边,脸几乎贴在了玻璃上,兴奋地晃着脑袋:“太美了!我要拍一百张!不,一千张!”她立刻掏出手机,对着舷窗外疯狂按动快门。
机舱里弥漫起一阵低低的、混杂着惊叹和愉悦的嗡嗡声。就连一直专注于书本的周谨行(INTJ),也微微侧过头,目光投向那片炫目的蓝。黎凌晚(ENTJ)紧绷的下颌线条似乎也柔和了一瞬。陈骁(ENTP)吹了声短促的口哨,目光扫过窗外的美景,又意有所指地瞥了瞥江秩(INTP)专注的侧脸。宋雨桐(INFP)依偎在陆远(ENFJ)身边,小声地赞叹着,陆远(ENFJ)则微笑着,手臂自然地环住她的肩膀。范野(ESTP)也暂时收回了四处打量的目光,看着窗外,难得地没发表什么评论。韩临(ISTP)只是瞥了一眼,便又低下头检查自己的装备。程肃(ISTJ)在笔记本上严谨地标注着飞行高度和预计抵达时间。秦恪(ESTJ)暂时停止了电话,看着窗外,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放松。温念微(ISFJ)轻轻碰了碰阮冉(ISFP),示意她看窗外,阮冉(ISFP)羞涩地笑了笑,点点头。向承(ESFJ)则适时地开始分发航空公司提供的小零食,脸上是得体的微笑。沈宴(INFJ)依旧坐在原位,目光平静地落在舷窗外的壮阔景象上,深邃的眼底看不出波澜。
轰鸣声逐渐减弱,机身带着一种失重般的轻盈感穿透云层,下方的岛屿轮廓迅速清晰、放大。郁郁葱葱的绿色覆盖着大部分陆地,只在边缘处露出细腻如白砂糖般的沙滩。岛屿中央,一片修剪得极为规整的深绿色区域环绕着一栋线条冷硬、极具现代感的巨大白色建筑——他们的目的地,别墅。它像一颗方方正正的白色棋子,被随意地搁置在这片翠绿棋盘的中心。
飞机平稳地降落在岛屿唯一的简易跑道上。海风裹挟着强烈的、咸腥而潮湿的气息扑面而来,带着热带特有的热度,瞬间包裹了所有人。空气黏稠得仿佛能拧出水,与机场空调房的干燥凉爽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几辆敞篷的电动观光车已经在跑道尽头等候。车子载着他们和行李,沿着一条蜿蜒在茂密热带植被中的水泥路行驶。车轮碾过路面发出沙沙的轻响。路两旁是肆意生长的巨大棕榈树、叶片宽大油亮的芭蕉,以及许多叫不出名字、形态奇异的植物,浓密的枝叶在路的上空交织,形成一条深邃的绿色隧道,只在缝隙间漏下点点跳跃的光斑。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植物汁液气息、腐烂的泥土味,还有海洋无处不在的咸腥。鸟鸣声此起彼伏,尖锐而陌生。
当别墅那巨大的白色轮廓彻底占据视野时,即便是见多识广的黎凌晚(ENTJ),眼底也掠过一丝难以掩饰的惊讶。它比在飞机上看到的更加庞大,更加冷峻。极简的几何线条,巨大的落地玻璃窗反射着刺目的阳光,像一块冰冷的白色巨石矗立在绿意中央,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与世隔绝的孤傲。
电动观光车在别墅气派厚重的金属大门前停下。门无声地滑开,一股混合了昂贵香氛、新家具木料以及一丝若有若无消毒水味道的冷气扑面而来,瞬间驱散了外面的湿热粘稠。
“哇哦!这地方够劲儿!”范野(ESTP)第一个跳下车,吹了声口哨,目光像探照灯一样扫视着眼前光洁如镜的大理石地面和挑高得惊人的空旷门厅。
“行李会送到各位房间。”一个穿着剪裁合体制服、面无表情的中年男人出现在门口,声音平板得像电子合成音,“房间分配图在一楼玄关处的电子屏上。晚餐将在两小时后于二楼餐厅开始。”说完,他微微躬身,便转身消失在旁边一条通道里,留下一个干脆利落的背影。
别墅内部空间大得惊人,却也因此显得更加空旷冰冷。脚步声在光洁的地面上敲打出轻微的回响。巨大的水晶吊灯从高耸的天花板上垂下,投下冰冷的光线。一楼是极其开阔的客厅,摆放着几组线条冷硬的白色沙发,正对着沙发的一面墙几乎被一整块巨大的液晶屏幕占据,此刻屏幕漆黑一片。通往楼层的楼梯有两处,对称地分布在客厅两侧,盘旋而上,金属扶手泛着冷光。
“房间在四层和五层。”黎凌晚(ENTJ)的声音打破了沉寂,她走到玄关处的电子触摸屏前,手指快速滑动着,“两人一间。夏歆(ENFP),你和我一间。雨桐(INFP)和江秩(INTP)一间……”她语速飞快,不容置疑地分配着房间,目光扫过众人,带着天然的掌控力。周谨行(INTJ)站在她身侧,只是安静地看着屏幕,默认了她的安排。陆远(ENFJ)和宋雨桐(INFP)对视了一眼,后者微微脸红,轻轻点了点头。陈骁(ENTP)撇了撇嘴,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耸耸肩,接受了和韩临(ISTP)同住一间的事实。秦恪(ESTJ)立刻开口,语气斩钉截铁:“程肃(ISTJ),我们一间,方便讨论行程。”程肃(ISTJ)推了推眼镜,严谨地点点头。范野(ESTP)则大喇喇地表示无所谓,最后和向承(ESFJ)分到了一起。温念微(ISFJ)和阮冉(ISFP)自然结伴,乐璨(ESFP)和夏歆(ENFP)一间,沈宴(INFJ)则和周谨行(INTJ)分到了一间。
江秩(INTP)拖着行李箱,跟在黎凌晚(ENTJ)身后走向楼梯。电梯似乎被锁定了,只能走楼梯。盘旋的金属楼梯冰冷而陡峭。四楼的走廊铺着厚厚的地毯,吸收了脚步声。房间门厚重而隔音。她和宋雨桐(INFP)的房间很大,同样极简的白色调,两张宽敞的单人床,巨大的落地窗外是岛屿葱郁的景色和海天一线的远景。
“这地方……好是好,”宋雨桐(INFP)把行李箱推到床边,走到落地窗前,手指轻轻触碰着冰凉的玻璃,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飘忽,“就是感觉……太安静了。有点……不真实。”
江秩(INTP)没说话,只是打开自己的行李箱,动作精准地将几件换洗衣物拿出来,叠好,放进衣柜。她的手指抚过一件灰色连帽衫的纤维,触感真实而熟悉。
“走吧,”她放好最后一件衣服,关上柜门,“去一楼。商量行程。”她的声音在空旷的房间里显得有些干涩。
宋雨桐(INFP)转过身,脸上重新挂起温软的笑容,点点头:“嗯!”
一楼客厅巨大的空间里,人声渐渐汇聚,有了些生气。沙发坐不下所有人,有些人站着,有些人靠在吧台边。巨大的黑色液晶屏幕依旧沉寂,像一只闭上的巨眼。
“我查过地图,”黎凌晚(ENTJ)站在沙发前,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个平板电脑,屏幕上显示着岛屿的卫星图,“别墅西侧大约一公里有个天然礁石湾,浮潜条件据说不错。东面有片红树林,可以划独木舟穿越。明天上午先去礁石湾,下午……”
她的话语条理清晰,规划着未来几天的行程。向承(ESFJ)在一旁热情地补充着一些细节,比如晚餐的菜式选择。夏歆(ENFP)和乐璨(ESFP)兴奋地讨论着要穿什么泳衣拍照。陈骁(ENTP)靠在吧台边,手里不知从哪弄来一杯果汁,有一搭没一搭地喝着,目光却带着审视的意味,扫过客厅里每个人,尤其在江秩(INTP)身上停留了片刻。范野(ESTP)则显得有些无聊,手指不耐烦地在沙发扶手上敲打着节拍。周谨行(INTJ)坐在黎凌晚(ENTJ)旁边的单人沙发上,手里依旧拿着那本书,但显然并未阅读,目光低垂,像是在思考更深层的问题。陆远(ENFJ)坐在宋雨桐(INFP)身边,不时低声和她说着什么,逗得她眉眼弯弯。韩临(ISTP)独自站在巨大的落地窗边,看着外面渐渐暗淡的天色和别墅庭院里次第亮起的景观灯。程肃(ISTJ)和秦恪(ESTJ)站在稍远一点的位置,低声交换着对别墅安保系统的初步观察意见。温念微(ISFJ)正把几瓶矿泉水递给阮冉(ISFP)和沈宴(INFJ)。沈宴(INFJ)接过水,道了声谢,目光再次投向那块巨大的黑色屏幕,眉头几不可察地微微蹙起。
就在这时,一种极其细微的、如同无数只昆虫同时振翅的“嘶嘶”声,从天花板角落的通风口传来。声音很轻,几乎被客厅里的人声淹没。
江秩(INTP)第一个察觉到了异样。她猛地抬起头,镜片后的目光锐利地射向声音来源处。一股极其清淡的、带着点甜腻的异样气味,混杂在昂贵的香氛中,悄然弥散开来。
“什么味道?”她脱口而出,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穿透性的清晰。
几乎在她话音落下的同时,靠窗站着的韩临(ISTP)身体突然晃了一下,他下意识地伸手想扶住窗框,手指却在光滑的玻璃上滑过,没能抓住。他眼中闪过一丝罕见的错愕和瞬间的迷茫。
“呃……”范野(ESTP)喉咙里发出一声短促的咕哝,敲打沙发扶手的手指停了下来,他试图撑起身体,手臂却软绵绵地使不上力,整个人又重重地跌坐回去。
“黎……”宋雨桐(INFP)刚想说什么,一阵强烈的眩晕感猛地攫住了她,视野里的光线和陆远(ENFJ)关切的脸瞬间扭曲、旋转起来,变得模糊不清。她身体一软,向旁边倒去。陆远(ENFJ)眼疾手快地扶住她,但他自己的动作也明显变得迟钝,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惊愕。
“不好!”黎凌晚(ENTJ)厉声喝道,试图站起身,但那股无法抗拒的沉重感瞬间席卷了她强韧的意志。她的平板电脑脱手滑落,“啪”地一声掉在厚厚的地毯上。她扶着沙发扶手,身体却不受控制地向下滑去。
陈骁(ENTP)手中的玻璃杯跌落在地毯上,果汁洇开一小片深色的污渍。他脸上那玩世不恭的笑容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侵犯了领地的野兽般的暴怒,但这份怒意只维持了一瞬,便被更强大的麻痹感淹没。他靠着吧台,缓缓滑坐到地上,眼神开始涣散。
混乱像无声的潮水瞬间席卷了整个客厅。惊呼、含糊的质问、身体倒地的闷响交织在一起。夏歆(ENFP)软倒在乐璨(ESFP)身上,两人一起滑落到沙发旁。程肃(ISTJ)试图保持站立的姿态,但双腿如同灌了铅,最终靠着墙壁缓缓坐倒。秦恪(ESTJ)的脸上写满了震惊和愤怒,她徒劳地想去抓吧台的边缘,却抓了个空。向承(ESFJ)脸上的笑容僵住,眼神充满了茫然和恐惧。温念微(ISFJ)下意识地想去拉身边的阮冉(ISFP),手伸到一半就无力地垂落。阮冉(ISFJ)蜷缩起来,像一片受惊的叶子。沈宴(INFJ)在倒下的瞬间,目光依然死死锁着那块巨大的黑色屏幕,仿佛想从中看出什么端倪。
江秩(INTP)感到一股冰冷的麻痹感从四肢末端迅速蔓延上来,像无数条冰冷的蛇在血管里游走。她的大脑依旧在高速运转,分析着那“嘶嘶”声的频段,分辨着空气中甜腻气味的化学构成可能,但身体已经完全脱离了控制。她的眼镜滑落下来,视野变得一片模糊。最终,她靠着冰冷的墙壁,身体缓缓滑落,意识沉入一片无光的、粘稠的黑暗之中。
……
意识像是沉在漆黑冰冷的深海底部。剧烈的头痛是第一个感知回归的信号,如同有钢针在太阳穴里反复搅动。江秩(INTP)的喉咙干得冒火,每一次吞咽都带来撕裂般的痛楚。她费力地撑开沉重的眼皮,视野里是模糊晃动的光影。
她发现自己仰面躺在冰冷坚硬的大理石地面上,脸颊贴着光滑的地板,凉意刺骨。四周一片死寂,只有粗重而压抑的呼吸声此起彼伏。她艰难地转动僵硬的脖颈,视线慢慢聚焦。
巨大的客厅里,横七竖八地躺满了人。黎凌晚(ENTJ)在她不远处,正用手肘支撑着身体试图坐起,动作迟缓而艰难,眼神却已恢复了锐利,只是带着宿醉般的痛苦和极度的警觉。周谨行(INTJ)已经坐了起来,背靠着沙发底座,一只手用力按着太阳穴,另一只手却在飞快地检查自己身上,脸色阴沉得可怕。宋雨桐(INFP)蜷缩在陆远(ENFJ)身边,身体微微发抖,陆远(ENFJ)正低声安抚她,但声音也带着明显的嘶哑和紧绷。陈骁(ENTP)靠坐在吧台边,脸色苍白,但眼神异常清醒,带着一种被彻底激怒后的冰冷光芒,扫视着四周。其他人也陆续挣扎着醒来,呻吟声、呛咳声、惊恐的低语开始打破死寂。
江秩(INTP)的手指动了动,指尖触碰到一个冰冷坚硬的金属物体。她低头,视线艰难地下移。一个约莫两指宽、闪烁着微弱暗蓝色指示灯的黑色金属手环,不知何时紧紧箍在了她的左手腕上。金属的冰冷质感紧贴着她的皮肤,带来一种令人极度不安的束缚感。
她猛地坐起身,这个动作牵扯得头痛欲裂,眼前阵阵发黑。她抬起左手,仔细审视这个凭空出现的手环。它严丝合缝,没有任何可见的接口或锁扣,仿佛原本就是她身体的一部分。内侧紧贴皮肤的地方,似乎有些极其微小的凸起结构。
“这……这是什么鬼东西?”范野(ESTP)暴躁的声音响起,他用力拉扯着手腕上同样的黑色手环,手环纹丝不动。
“别硬扯!”韩临(ISTP)低喝一声,声音沙哑但异常冷静。他也在检查自己手腕上的手环,动作带着一种拆弹专家般的审慎,“结构不明,可能有触发机制。”
恐慌如同滴入清水的墨汁,瞬间在人群中扩散开来。温念微(ISFJ)看着手腕上的手环,脸色惨白,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阮冉(ISFP)更是紧紧抱住自己的手臂,把头埋在膝盖里。乐璨(ESFP)的声音带着哭腔:“谁……谁给我们戴上的?人呢?服务的人呢?”
就在这时,一声轻微的电流嗡鸣声从客厅前方传来。
嗡——
所有人瞬间噤声,目光齐刷刷地投向同一个地方。
客厅正前方,那块占据了整面墙的巨大液晶屏幕,毫无征兆地亮了起来。
刺眼的白光让刚刚适应昏暗环境的人们下意识地眯起眼或抬手遮挡。光芒持续了几秒,然后猛地一暗。
屏幕中央,出现了一张脸。
那绝非人类的面孔。它由无数块扭曲蠕动的、散发着幽绿色光芒的像素块勉强拼凑而成,边缘模糊不清,像是信号极度不良的电视画面。没有清晰的五官轮廓,只有两个不对称的、空洞的黑色窟窿代表眼睛的位置,下方一道歪斜的裂缝代表嘴巴。整张脸在屏幕上微微波动着,像素块不断碎裂、重组,发出令人牙酸的细微滋滋声。
一股寒意顺着江秩(INTP)的脊椎猛地窜上头顶。
“欢迎……”一个声音从别墅的隐藏音响系统中传出,响彻整个死寂的空间。那声音非男非女,冰冷、平直,带着金属摩擦般的质感,没有丝毫人类的情感波动,如同从地狱深处刮来的寒风。
“……来到‘筛选之地’。”那由像素块组成的嘴巴位置,裂缝随着声音诡异地开合着。
“你们手腕上的装置,是你们的生命,也是你们的枷锁。强行破坏或尝试提前脱离游戏区域——即这座岛屿——将立即触发其内置炸药,同时……”声音毫无波澜地顿了顿,仿佛在陈述一个再平常不过的规则,“……系统将随机处决一名剩余参与者。”
冰冷的字句如同重锤,狠狠砸在每个人的心头。温念微(ISFJ)发出一声压抑的呜咽,身体抖得更厉害了。范野(ESTP)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拉扯手环的动作彻底僵住。
“游戏目标:生存。”那个扭曲的像素脸在屏幕上微微晃动着,幽绿的光映在下方一张张惊恐或惨白的脸上,“期限:三十个自然日。届时,唯一的幸存者或幸存者团体,将获得自由。”
“资源:别墅二层餐厅储备的食物,仅按最低热量标准,足够每人维持六天生存所需。”声音继续着残酷的宣告,“请合理分配,或者……自行寻找替代方案。”
“生存压力:为保证筛选效率,自此刻起计时,若连续四十八小时内无人死亡……”像素脸的嘴巴裂缝陡然拉大,形成一个极其诡异的、如同狞笑般的弧度,“……系统将随机挑选一名幸运儿,通过腕带内置的生物毒素注入装置,执行清除。”
死寂。
绝对的死寂笼罩了整个空间,连呼吸声都仿佛消失了。只有那屏幕上幽绿像素块蠕动时发出的细微滋滋声,像毒蛇在耳边吐信。
“随机挑选方式,如下所示。”冰冷的声音落下。
巨大的屏幕画面瞬间切换。
十六张清晰的头像照片——正是他们十六个人——如同扑克牌般整齐地排列在屏幕上。下一秒,所有照片开始疯狂地、毫无规律地高速闪烁、移动、交换位置,速度快到只能看到一片模糊的色块在屏幕上疯狂搅动,发出令人头晕目眩的嗡嗡声。
几秒钟后,疯狂的闪烁猛地停止。
画面定格。
屏幕中央,一张照片被放大到极致,占据了几乎整个视野。
照片上,是乐璨(ESFP)。她抓拍的是在飞机舷窗边回眸的瞬间,蓬松的卷发飞扬,脸上还带着刚才发现美景时那种纯粹的、阳光般灿烂的惊喜笑容,大眼睛里盛满了对接下来假期的无限憧憬。那笑容在此时此刻,在这片死寂和幽绿光芒的映衬下,显得无比刺眼,无比诡异。
时间仿佛凝固了。所有人都死死盯着那张定格的笑脸,大脑一片空白。
“清除指令确认。”冰冷的机械音毫无起伏地宣判。
“不——!!!”夏歆(ENFP)撕心裂肺的尖叫猛地撕裂了死寂。
几乎在尖叫声响起的同时,站在人群边缘的乐璨(ESFP)手腕上那个黑色的金属环,毫无征兆地亮起一圈刺目的红光!
“呃……”乐璨(ESFP)脸上的表情瞬间僵住,那灿烂的笑容凝固成一种极度惊愕和无法理解的空白。她的眼睛猛地瞪大到极限,瞳孔急剧收缩。身体像是被无形的巨锤狠狠击中,剧烈地一颤。
噗嗤!
极其轻微、却又无比清晰的声音响起。只见那闪烁着红光的金属环内侧,猛地弹出一圈细如牛毛、闪烁着金属寒光的黑色尖刺!尖刺瞬间刺破了她手腕的皮肤,深深扎了进去!
“嗬……嗬嗬……”乐璨(ESFP)的喉咙里发出破风箱般艰难的抽气声。她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剧烈抽搐,像通了高压电。原本健康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灰败,嘴唇瞬间蒙上一层骇人的青紫色。几缕暗红色的血丝,混合着白色的泡沫,从她无法合拢的嘴角蜿蜒淌下,滴落在她洁白的连衣裙上,晕开一朵朵刺目的污渍。
她的身体猛地一挺,随即如同断了线的木偶,重重地向前扑倒在地。头颅撞击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咚”的一声。四肢还保持着最后痉挛时的扭曲姿态,一动不动了。只有手腕上那个刺目的红光手环,还在持续不断地闪烁着,像恶魔的眼睛。
浓烈的、带着铁锈味的血腥气,瞬间在冰冷的空气中弥漫开来。
尖叫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死一般的寂静,比之前更甚。所有人都如同被石化,僵在原地,目光死死钉在那具扭曲倒地的尸体上,钉在那不断闪烁的、象征着死亡的红光上。
夏歆(ENFP)瘫坐在地,双手死死捂住嘴,眼泪汹涌而出,身体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温念微(ISFJ)双眼一翻,直接晕了过去,倒在阮冉(ISFP)怀里。阮冉(ISFP)紧紧抱着她,脸色惨白如纸,牙齿咯咯作响。范野(ESTP)脸上的暴躁被一种近乎呆滞的震惊取代,他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撞到了身后的高脚凳。韩临(ISTP)的瞳孔缩成了针尖,身体瞬间绷紧,像一头蓄势待发的猎豹,目光死死锁住那闪烁的手环,又飞快地扫过天花板角落和四周墙壁。程肃(ISTJ)的眼镜片反射着屏幕的幽光,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握紧的拳头指节已经发白。秦恪(ESTJ)的嘴唇抿成了一条毫无血色的直线,眼中第一次出现了无法掩饰的恐惧。向承(ESFJ)张着嘴,似乎想说什么,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沈宴(INFJ)缓缓闭上了眼睛,脸色在幽绿屏幕光下显得异常灰败。
黎凌晚(ENTJ)是第一个从极度震惊中强行挣脱出来的。她猛地吸了一口气,那声音在死寂中显得异常清晰。她撑着沙发扶手,极其缓慢地、带着一种强大的意志力站直了身体。她的目光扫过乐璨(ESFP)的尸体,那刺目的红和刺鼻的血腥味让她胃部一阵翻搅,但她的眼神却如同淬火的钢铁,迅速冷却、凝聚,只剩下冰冷的决断和燃烧的战意。
“规则,清楚了。”她的声音响起,带着一种强行压抑颤抖的沙哑,却异常清晰地传递到每个人耳中,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现在不是哀悼的时候。”
她抬起自己的手腕,指向那个冰冷的黑色手环:“四十八小时倒计时,已经开始。”
这句话像一道冰水,瞬间浇醒了部分人。
周谨行(INTJ)不知何时已经站到了黎凌晚(ENTJ)身边,他的目光锐利如手术刀,快速扫过整个客厅的布局、两处楼梯的位置,以及那块重新变回漆黑一片、却如同悬顶之剑的巨大屏幕。“二层餐厅,食物。”他言简意赅,声音低沉而稳定,“必须控制。”
“控制?”陈骁(ENTP)的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近乎亢奋的尖锐响起。他不知何时也站了起来,脸上没有丝毫泪痕,只有一种被点燃的、近乎疯狂的兴奋。他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目光如同毒蛇般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最后落在黎凌晚(ENTJ)和周谨行(INTJ)身上,嘴角咧开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弧度,“黎班长,周大学霸,你们的意思是……组队?然后像幼儿园小朋友分糖果一样,把吃的‘公平’地分给大家,祈祷四十八小时内有人自愿献祭,或者祈祷下次随机抽签别抽到自己人?”
他嗤笑一声,那笑声在死寂中格外刺耳。他的手伸进自己休闲外套的口袋,再拿出来时——
一把小巧的、闪烁着冰冷金属光泽的手枪,赫然握在他的掌心!
黑洞洞的枪口,有意无意地指向了虚空。
“看看你们的兜里,亲爱的同学们,”陈骁(ENTP)的声音带着戏谑的恶意,目光扫过众人骤然剧变的脸色,“游戏主办方……还挺贴心的。每人一把,公平开局。不过嘛……”他掂了掂手中的枪,笑容愈发邪气,“子弹好像不太够?只有一发?啧啧,真小气。”
如同被一道无声的指令击中,所有人几乎同时伸手摸向自己的口袋。
江秩(INTP)的手指触碰到一个冰冷的、沉甸甸的硬物。她缓缓地、极其缓慢地将它从口袋里掏了出来。金属的冰冷质感瞬间浸透了她的掌心,沿着手臂的神经一路蔓延到大脑。一把和陈骁(ENTP)手中一模一样的、袖珍却致命的黑色手枪。她低头看着它,镜片后的目光如同冻结的深潭,映不出任何情绪。只有那冰冷的金属触感,真实得可怕。
“砰!”
一声震耳欲聋的枪响毫无征兆地撕裂了凝固的空气!
巨大的声浪在空旷的客厅里反复震荡、回响,震得人耳膜嗡嗡作响。
子弹擦着陈骁(ENTP)的耳际呼啸而过,带起的灼热气流撩起了他几缕额发。子弹狠狠撞在他身后的吧台大理石面上,伴随着令人牙酸的碎裂声和石屑飞溅!
开枪的是范野(ESTP)。他不知何时也拔出了枪,手臂笔直地抬起,枪口还冒着淡淡的青烟。他脸上没有任何玩笑的神色,只有一种被挑衅后的狂暴和狠厉,眼神像刀子一样剐着陈骁(ENTP),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疯子,你他妈再拿枪瞎指一下试试?”
火药味瞬间压过了血腥味,浓烈地刺激着每个人的鼻腔。
短暂的死寂后,是更大的混乱。夏歆(ENFP)和阮冉(ISFP)发出惊恐的尖叫,抱头蹲下。温念微(ISFJ)被枪声惊醒,又陷入了更深的惊恐。向承(ESFJ)脸色煞白,下意识地护住了离他最近的秦恪(ESTJ)。秦恪(ESTJ)则厉声喝道:“放下枪!都给我放下!”
“够了!”黎凌晚(ENTJ)的声音如同惊雷炸响,带着绝对的威压。她一步跨到范野(ESTP)和陈骁(ENTP)之间,冰冷的目光扫过两人,“现在内讧,是想一起死吗?”她无视了指向自己的潜在威胁,目光扫过所有人,“愿意跟我走的,现在上楼,控制二层餐厅!周谨行(INTJ)!”
周谨行(INTJ)早已无声地移动到了通向二楼的楼梯口附近,如同一个沉默的守卫者,闻言立刻点头,锐利的目光警惕地扫视着通往楼上的路径。
陆远(ENFJ)立刻拉着惊魂未定的宋雨桐(INFP)起身:“我们跟你们走!”夏歆(ENFP)愣了一下,看了看地上乐璨(ESFP)的尸体,又看了看黎凌晚(ENTJ),带着哭腔喊道:“等等我!”挣扎着爬起来,跌跌撞撞地跟过去。程肃(ISTJ)和秦恪(ESTJ)交换了一个眼神,也毫不犹豫地走向楼梯。向承(ESFJ)犹豫了一下,最终也拉着仍在发抖的温念微(ISFJ)和阮冉(ISFP)跟上。沈宴(INFJ)默默地站起身,目光在陈骁(ENTP)和范野(ESTP)身上停留了一瞬,也无声地走向了黎凌晚(ENTJ)的方向。
韩临(ISTP)依旧站在原地,离楼梯口不远不近。他看了看黎凌晚(ENTJ)的队伍,又扫了一眼留在原地的人,最后目光落在江秩(INTP)身上,似乎在等待她的决定。他没有表态,只是像磐石一样沉默地警戒着。
陈骁(ENTP)看着迅速集结在黎凌晚(ENTJ)身后的人群,脸上的疯狂笑容慢慢收敛,变成一种冰冷的、带着讥诮的玩味。他吹了吹自己枪口并不存在的硝烟,没有阻拦,也没有跟随的意思。
范野(ESTP)狠狠瞪了陈骁(ENTP)一眼,啐了一口,但也没有再开枪。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目光扫过现场,最后落在了独自站在角落的江秩(INTP)身上,又看了看地上乐璨(ESFP)的尸体,眼神闪烁不定。
客厅中央,瞬间空荡了许多。只剩下一具冰冷的尸体(乐璨(ESFP)),和弥漫不散的血腥味与硝烟味。
黎凌晚(ENTJ)的队伍快速而警惕地沿着右侧楼梯向上移动,脚步声在空旷的别墅里回响。周谨行(INTJ)打头阵,陆远(ENFJ)护着宋雨桐(INFP)紧随其后,其他人带着惊惶和决绝跟上。
江秩(INTP)依旧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左手腕上的金属环冰冷地箍着皮肤,右手掌心里那把枪的沉重感和冰冷的金属触感,无比清晰。她低下头,看着手中这足以夺人性命的小巧凶器,镜片后的目光深不见底。混乱的尖叫、黎凌晚(ENTJ)的厉喝、陈骁(ENTP)的狂言、范野(ESTP)的枪声……还有乐璨(ESFP)凝固的笑容和倒地的闷响……所有的声音和画面在她脑中高速回放、碰撞、分解。
混乱。低效。不可控。致命的变量太多。
“秩秩!”一个带着哭腔的、颤抖的声音突然传来。
江秩(INTP)抬起头。
宋雨桐(INFP)停在楼梯转弯处,挣脱了陆远(ENFJ)的手,转过身来。她脸上满是泪痕,眼睛红肿,像一只受尽惊吓的小鹿,正无比脆弱、无比依赖地望着她。她伸出一只手,朝着江秩(INTP)的方向,似乎想抓住什么。
“秩秩……一起……一起走好不好?”她的声音哽咽着,充满了恐惧和哀求,“我一个人……我害怕……”
陆远(ENFJ)站在宋雨桐(INFP)身后一步之遥,一只手依旧保持着保护的姿态虚环着她。他的目光温和,带着安抚,望向江秩(INTP),语气沉稳:“江秩,和我们一起吧。人多些,总归更安全。黎凌晚的计划是目前最可行的。”
他的话语真诚,姿态坦荡。然而,就在他说话的同时,江秩(INTP)那如同精密仪器般捕捉细节的目光,清晰地看到——陆远(ENFJ)那自然垂落在身侧的右手,握着枪的手,食指正极其轻微地、几乎难以察觉地搭在手枪的扳机护圈上。那姿态,绝非完全的放松。
那微小的动作,像一根冰冷的针,瞬间刺穿了江秩(INTP)脑中刚刚构建起的、以绝对理性为基础的“独自求生”模型。一个微小的、代表“不可控风险”的变量参数,骤然被标红、放大。
江秩(INTP)的目光从宋雨桐(INFP)写满哀求的泪眼,移向她身后陆远(ENFJ)那看似温和却暗藏戒备的脸,最后落在他搭在扳机护圈上的食指。
时间仿佛被拉长。空气粘稠得如同凝固的沥青。
她握着枪的手,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微微泛白。冰冷的金属几乎要嵌进掌心的皮肉里。左手腕上的金属环,那微弱的蓝色指示灯,在昏暗的光线下,如同毒蛇的眼,无声地闪烁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