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息素契合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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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朱志鑫站在莱比锡国际音乐节亚洲区预选赛的舞台上，灯光如瀑布般倾泻而下，将他和钢琴笼罩在一片银白之中。台下坐着十几位评委和少量观众，空气中弥漫着紧张与期待。
他的手指悬在琴键上方，深吸一口气。这是十年来第一次正式演出，选的曲目正是那首《青柠雨夜》——他为一个记不清面容的Alpha少年创作的曲子。
第一个音符响起，如同雨滴落入平静的湖面。很快，旋律如倾盆大雨般倾泻而出，时而轻柔如细雨，时而激烈如暴雨。朱志鑫完全沉浸在音乐中，忘记了这是一场比赛，忘记了评委，甚至忘记了自己。他只是单纯地将那段珍藏已久的记忆通过琴键倾诉出来。
曲终时，台下寂静了几秒，随即爆发出热烈的掌声。朱志鑫微微鞠躬，视线不经意扫过观众席最后一排，心脏猛地收缩——一个熟悉的侧影正悄然离场。那个宽肩窄腰的轮廓，那走路的姿态...
刘耀文？
朱志鑫眨了眨眼，再仔细看时，那个身影已经消失。一定是错觉，刘耀文今天应该在深圳出差，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
"朱先生，"评委席中央的白发老人微笑着问，"这首《青柠雨夜》创作灵感来自什么？"
朱志鑫收回思绪，拿起话筒："一个雨夜，和...一个善良的陌生人。"
离开比赛场地，朱志鑫的手机震动起来。是林煜发来的消息：「弹得太棒了！评委们都被震住了，我刚偷听到他们在讨论直接给你决赛资格！」
朱志鑫嘴角微微上扬，回复道：「谢谢你这段时间陪我练习。不过结果不重要，能再弹一次这首曲子，我已经很满足了。」
刚发完消息，一通陌生来电突然切入。朱志鑫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起来。
"朱志鑫先生吗？"一个女声急促地问道，"我是《财经日报》的记者，想就您今天参加音乐比赛一事做个简短采访。作为刘氏集团继承人的配偶，您是否担心这会影响到..."
朱志鑫的手指瞬间冰凉。他迅速挂断电话，心跳如擂鼓。怎么可能？比赛明明是封闭进行的，媒体怎么会知道？
手机立刻又响起来，这次是另一个陌生号码。朱志鑫直接关机，招手拦了辆出租车。
"去紫荆花园，快。"
车刚开出去五分钟，司机的收音机里突然播报："最新消息，刘氏集团少东家朱志鑫今日秘密参加国际音乐比赛，引发商业圈热议。有分析认为这或将影响刘氏与朱氏的合作关系..."
朱志鑫的胃部一阵绞痛。他摇下车窗，大口呼吸新鲜空气，却仍感到窒息般的压迫。这不是巧合，是有人故意泄露消息。而他能想到的唯一可能，就是刘荣。
出租车在公寓楼下停下，朱志鑫刚推开车门，就被一阵刺眼的闪光灯包围。至少十几名记者堵在门口，问题如炮弹般砸来。
"朱先生，您参加音乐比赛是否得到刘家同意？"
"有传言称您与刘耀文婚姻出现危机，这是您重拾音乐事业的原因吗？"
"刘氏集团发言人拒绝对此事置评，您有什么想回应的？"
朱志鑫低着头快步走向大门，保安迅速上前拦住记者。就在他即将进入安全区域时，一个尖锐的女声穿透嘈杂：
"据说您当年为联姻放弃了维也纳音乐学院的offer，现在后悔了吗？"
这个问题如同一把尖刀，精准刺入朱志鑫最脆弱的地方。他的脚步顿了一下，但没有回头，径直走进电梯。
电梯门关上的瞬间，朱志鑫的双腿终于支撑不住，背靠着墙壁缓缓滑坐在地上。手机在口袋里如烫手的炭，他不敢开机，不敢面对即将到来的风暴。
最让他恐惧的不是媒体的狂轰滥炸，而是刘耀文会怎么想。Alpha会认为他违背了协议，损害了刘氏形象吗？他们会因此提前终止婚姻吗？
电梯到达顶层，朱志鑫勉强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推开门时，公寓里一片漆黑，只有书房透出一线光亮。
他轻手轻脚地走向书房，门虚掩着，里面传来刘耀文低沉的声音："我不管是谁泄露的，立刻联系公关部准备声明...不，不是否认，是澄清...对，强调这只是个人爱好，不影响..."
朱志鑫鼓起勇气敲了敲门。通话声戛然而止，紧接着是沉重的脚步声。门被猛地拉开，刘耀文站在门口，手机还贴在耳边，眼中的震惊和愤怒让朱志鑫不自觉地后退了半步。
"我待会打给你。"刘耀文挂断电话，两人之间的空气瞬间凝固。
"我可以解释。"朱志鑫轻声说。
刘耀文的表情冷得像冰："解释什么？解释你背着我参加国际比赛？还是解释现在全媒体都在报道刘氏少东家不务正业？"
"我没有不务正业！"朱志鑫的声音因委屈而微微发颤，"我只是参加了一个预选赛，而且是封闭式的，根本没想到会被媒体知道！"
"天真。"刘耀文冷笑一声，"以你的身份，做什么事能不被人知道？"他转身走向书桌，拿起平板电脑丢给朱志鑫，"看看，已经上热搜了。"
屏幕上是财经网的头条：《商业联姻危机？刘氏少东家朱志鑫秘密参赛音乐梦》。配图是他今天在舞台上演奏的照片，拍摄角度明显是偷拍的。
"我没有要放弃婚姻或者家族责任。"朱志鑫努力保持声音平稳，"音乐只是...我的一个爱好。"
"爱好？"刘耀文挑眉，"陈教授可不是这么说的。他告诉我莱比锡音乐节想直接给你决赛资格，这已经超出'爱好'范畴了。"
朱志鑫握紧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所以你去看了比赛？我看到一个像你的人..."
"深圳的会议提前结束了。"刘耀文没有正面回答，但闪烁的眼神已经说明一切，"重点是你违背了我们的协议。商业联姻的首要原则是不损害对方家族利益和形象。"
"我只是弹了一首曲子！"朱志鑫终于忍不住提高了声音，"难道嫁给你就意味着放弃全部自我吗？"
刘耀文的信息素突然爆发，雪松气息如暴风雪般席卷整个房间："这不是关于音乐！这是关于信任和承诺！如果你真想参赛，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为什么要偷偷摸摸？"
"告诉你然后呢？"朱志鑫的信息素也不受控制地释放出来，青柠香气与雪松激烈碰撞，"像你父亲说的那样，'艺术家在社会上没有地位'？还是像你母亲那样，被贴上'不务正业'的标签？"
这句话一出口，朱志鑫就后悔了。刘耀文的表情瞬间变得可怕，眼中闪过一丝受伤，随即被暴怒取代。
"不许提我母亲。"Alpha的声音低沉得近乎危险，"你没有资格。"
朱志鑫知道自己越界了，但愤怒和委屈让他无法停下："我只是想说，我有权利拥有自己的生活！这段婚姻已经夺走了我太多，难道连最后一点梦想也要剥夺吗？"
"没人强迫你签那份协议！"刘耀文一拳砸在书桌上，震得茶杯跳了起来，"如果你那么不甘心，当初为什么要同意联姻？为什么不去追求你的音乐梦想？"
朱志鑫张开嘴，却发不出声音。他不能告诉刘耀文真相，不能说出十年前那个雨夜，少年Alpha递来的伞和那句"你的琴声很美"如何在他心中埋下种子。那时的惊鸿一瞥，成了他后来同意联姻的潜在原因之一。
"说不出话了？"刘耀文的冷笑中带着苦涩，"让我猜猜，是因为朱氏当时资金链断裂，急需刘氏注资？还是因为你们家族看中了刘氏的商业资源？"
朱志鑫的脸色瞬间苍白。刘耀文说的没错，这些都是客观事实，但从他口中听到，却像刀子一样锋利。
"所以在你眼里，我只是个为了家族利益出卖自己的Omega？"朱志鑫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刘耀文没有回答，但沉默已经足够伤人。
朱志鑫突然觉得无比疲惫。他转身想离开书房，却被刘耀文一把抓住手腕。
"话还没说完。"Alpha的声音冷硬。
"放开我！"朱志鑫挣扎着，两人拉扯间撞到了书架，一本厚重的相册掉下来，边缘正好划过朱志鑫的额角。
一阵尖锐的疼痛，随即温热的液体顺着脸颊流下。朱志鑫抬手摸了摸，指尖染上鲜红。
刘耀文瞬间僵住了，暴怒的信息素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Alpha本能的惊慌："你流血了..."
朱志鑫推开他，自己按住伤口："满意了？"
刘耀文的表情变得复杂，愤怒、自责、担忧交替闪过。他伸手想检查伤口，却被朱志鑫躲开。
"别碰我。"
就在这时，门铃响了。刘耀文深吸一口气："应该是医生，我十分钟前叫的。"他大步走向门口，却又停下，"不管你怎么想，我从没认为你是出卖自己的Omega。"
朱志鑫没有回应，只是静静地看着Alpha的背影消失在走廊拐角。
医生简单处理了伤口——只是皮外伤，不需要缝合，贴个创可贴就行。整个过程中，刘耀文站在远处，表情阴沉得像暴风雨前的天空。
医生刚离开，门铃又响了。这次来的是不速之客——刘荣。
"看来我来的正是时候。"刘荣扫视着房间里的狼藉和朱志鑫额角的伤口，嘴角浮现一丝冷笑，"家庭纠纷？"
刘耀文挡在朱志鑫前面："父亲，这不关你的事。"
"怎么不关我的事？"刘荣大步走进客厅，将一份报纸扔在茶几上，"刘氏的形象正在被你们践踏！董事会已经打电话询问了，担心这段婚姻会影响公司稳定。"
朱志鑫默默擦掉脸上的血迹，站直身体："刘叔叔，这件事我会负责澄清。比赛只是个人兴趣，不会影响我在刘氏的角色。"
刘荣轻蔑地看了他一眼："晚了。媒体已经挖出你当年放弃维也纳音乐学院的内幕，现在所有人都在猜测这段婚姻出了什么问题。"他转向刘耀文，"立刻准备声明，宣布朱志鑫因健康原因退出比赛，专心辅佐丈夫事业。"
"我不会发这种声明。"刘耀文冷声拒绝。
刘荣挑眉："哦？那你打算怎么处理？支持你的Omega抛头露面去弹钢琴？让所有人都嘲笑刘氏娶了个不务正业的艺术家？"
朱志鑫看着刘耀文紧绷的侧脸，突然明白了Alpha的困境。这不是简单的支持或反对，而是对母亲记忆的忠诚与对配偶的尊重之间的撕扯。
"不需要声明。"朱志鑫平静地说，"我自愿退出比赛。"
刘耀文猛地转头看他，眼中满是震惊。
刘荣则露出胜利的微笑："明智的选择。看来你比看上去要聪明些。"
"父亲！"刘耀文的声音充满警告。
"怎么，我说错了吗？"刘荣冷笑，"他总算认清了自己的位置。商业联姻中的Omega就该安分守己，而不是痴心妄想什么音乐梦想。"
朱志鑫攥紧拳头，指甲再次陷入掌心的伤口，但那疼痛比起心中的钝痛根本不值一提。他抬头直视刘荣："您说得对，我认清了位置。但请允许我纠正一点——我不是放弃梦想，而是选择责任。这两者有本质区别。"
刘荣似乎没预料到这样的反击，脸色阴沉下来："好一张利嘴。耀文，希望你管得住你的Omega，别像你母亲那样——"
"够了！"刘耀文突然暴喝，信息素如海啸般爆发，连刘荣都不自觉地后退半步，"请你离开，父亲。现在，立刻。"
刘荣眯起眼睛，最终冷哼一声走向门口："记住，董事会下周一会讨论这件事。如果股价因此下跌，你们必须负全责。"
门关上后，房间里陷入死一般的寂静。朱志鑫的伤口又开始渗血，但他浑然不觉，只是呆呆地看着地毯上的某一处花纹。
"为什么放弃？"刘耀文终于打破沉默，声音沙哑。
朱志鑫苦笑："你父亲说得对，商业联姻中的Omega有该守的本分。"
"那不是你的真心话。"
"重要吗？"朱志鑫抬起头，眼中闪烁着泪光，"我们之间从来不是关于真心，而是协议和责任，不是吗？"
刘耀文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却被朱志鑫的手机铃声打断。是林煜。
朱志鑫麻木地接起来："喂？"
"志鑫！出大事了！"林煜的声音充满惊慌，"比赛视频被人恶意剪辑后传到网上了，现在全网都在讨论刘家打压Omega艺术天赋！话题已经爆了！"
朱志鑫的心沉到谷底。事情正朝着最坏的方向发展。
"我马上处理。"他挂断电话，转向刘耀文，"情况恶化了。有人故意剪辑了比赛视频，现在舆论对刘氏很不利。"
刘耀文的表情变得凝重："给我看看。"
朱志鑫打开社交媒体，热搜前五全是相关话题。最上面是一个视频，标题耸人听闻：《豪门囚笼！天才钢琴家朱志鑫被刘氏压迫十年》。视频截取了他比赛中最动人的片段，配上煽情文字和悲壮音乐，完全扭曲了事实。
"这不是我授权的..."朱志鑫喃喃道。
刘耀文快速浏览着评论，脸色越来越难看："有人在带节奏，明显是有组织的攻击。"
"你父亲...?"
"不，他再冷酷也不会拿刘氏股价开玩笑。"刘耀文摇头，"更可能是商业对手借题发挥。"
朱志鑫突然感到一阵天旋地转。伤口失血加上情绪剧烈波动，让他的体力严重透支。他踉跄了一下，被刘耀文及时扶住。
"你需要休息。"Alpha的声音罕见地柔和下来，"事情明天再处理。"
朱志鑫想拒绝，但身体已经到达极限。他任由刘耀文半抱半扶地带他回卧室，小心翼翼地安置在床上。
"伤口..."刘耀文轻轻触碰创可贴边缘，"还疼吗？"
朱志鑫摇摇头，突然觉得无比疲惫。他闭上眼睛，听到刘耀文在耳边轻声说："对不起，我不该那么冲动。"
他想回应，但意识已经滑向黑暗。在彻底陷入睡眠前，他恍惚听到刘耀文说了一句奇怪的话：
"十年前那个雨夜...如果我当时知道会这样伤害你，我绝不会递出那把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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