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息素契合9
---
#第九章
一周后的清晨，朱志鑫被一阵剧烈的恶心感惊醒。他跌跌撞撞冲进洗手间，跪在瓷砖上对着马桶干呕。这一周的孕吐越来越严重，几乎每次进食后都会发作。
"没事的...会过去的..."他喃喃自语，用冷水拍打自己苍白的脸。抬头时，镜中映出一个陌生的憔悴面容，眼下是明显的青黑，额角的伤口已经结痂，但依然显眼。
洗手间门被轻轻推开，朱志鑫猛地转身，看到刘耀文站在那里，眼中满是震惊。Alpha显然刚晨跑回来，额头上还带着汗珠，运动T恤紧贴在身上。
"多久了？"刘耀文的声音异常沙哑。
朱志鑫知道瞒不住了："五周左右。"
刘耀文走近，伸手似乎想触碰他，又在半空停住："每天都这样？"
"嗯。"朱志鑫勉强扯出一个微笑，"医生说很正常，过几周会好转。"
刘耀文的表情变得复杂，混合着心疼、自责和某种坚定的决心。他转身走出洗手间，片刻后拿着一杯温水和一条湿毛巾回来。
"喝点水。"他递过水杯，然后用毛巾轻轻擦拭朱志鑫额头的冷汗，"今天别去公司了，在家休息。"
朱志鑫想反对，但一阵新的恶心感让他只能点头。刘耀文的手臂稳稳地扶着他回到床上，动作轻柔得不可思议。
"我去给你做点能吃的。"刘耀文帮他盖好被子，"有什么特别想吃的吗？"
"酸梅..."朱志鑫下意识回答，随即摇头，"算了，太麻烦了。"
刘耀文已经拿出手机："林助理，麻烦买些新鲜酸梅和孕妇能吃的开胃小食送来...对，现在就要。"挂断电话，他看到朱志鑫惊讶的表情，微微挑眉："怎么了？"
"你..."朱志鑫不知如何表达自己的感受，"突然这么...体贴。"
刘耀文坐在床边，目光落在朱志鑫尚且平坦的小腹上："我这一周想了很多。"他停顿了一下，"关于我父亲，关于控制欲，关于...如何不重蹈他的覆辙。"
朱志鑫屏住呼吸，这是刘耀文第一次主动谈起这个话题。
"我母亲去世时我十五岁。"刘耀文的声音很轻，眼神却看向远处，"她是个天才钢琴家，但在我父亲眼中，那只是不务正业的爱好。他们为此争吵不断，直到她确诊癌症晚期。"
朱志鑫悄悄握住刘耀文的手，感受到那只手微微颤抖。
"医生说如果早三个月发现，治愈率有70%。但那三个月，母亲在国外巡演，拒绝提前回来做体检。"刘耀文苦笑一声，"父亲从此认定是音乐害死了她，禁止一切艺术相关的东西出现在家里。"
朱志鑫的心揪成一团。他终于明白刘耀文对音乐矛盾态度的根源——那不是厌恶，而是被痛苦记忆扭曲的爱。
"看到你弹钢琴时，我既害怕又着迷。"刘耀文直视朱志鑫的眼睛，"害怕历史重演，又忍不住被你眼中的光芒吸引。所以我收集了你所有比赛资料，却反对你继续音乐事业...很矛盾，是不是？"
朱志鑫握紧他的手："不，我理解。"
"这一周我重新看了母亲的所有日记和录像。"刘耀文的声音变得坚定，"她写道，音乐是她生命中最纯粹的快乐，即使重来一次，她也不会放弃。我终于明白，父亲错在把失去归咎于音乐，而不是珍惜她活着时的每一刻快乐。"
朱志鑫的眼眶湿润了。他从未想过能在刘耀文面前听到这样的剖白。
"我不会像我父亲那样。"刘耀文俯身，额头轻轻抵住朱志鑫的，"你有权追求自己的梦想，无论是音乐还是其他。而我...只想确保你和孩子的健康快乐。"
这句话击碎了朱志鑫最后的防线。泪水无声滑落，他紧紧抓住刘耀文的衣襟，仿佛抓住生命中的浮木。
门铃声打断了这一刻。刘耀文起身去开门，很快带着一袋酸梅和几盒开胃小食回来。
"试试看。"他拿出一颗晶莹剔透的酸梅，递到朱志鑫嘴边。
朱志鑫小心地咬了一口，酸甜的汁液在口中爆开，奇迹般地平息了胃里的翻腾。他满足地叹息："好吃。"
刘耀文嘴角微微上扬："那就好。"他看了看手表，"今天我要处理最后一些公司事务，明天...我有个地方想带你去。"
"什么地方？"朱志鑫好奇地问。
"一个我们都熟悉的地方。"刘耀文神秘地笑了笑，"好好休息，明天见分晓。"
第二天清晨，朱志鑫被温柔的吻唤醒。刘耀文已经穿戴整齐，站在床边看着他。
"感觉好些了吗？"Alpha轻声问。
朱志鑫点点头。或许是昨天那番谈话的作用，他的孕吐竟然减轻了不少，一夜安睡到天亮。
"穿上这个。"刘耀文递过一个衣盒，"我在客厅等你。"
盒子里是一件淡蓝色的衬衫和米色休闲裤，简单但剪裁精良。朱志鑫穿戴整齐后走进客厅，发现刘耀文也穿着类似风格的便装，而非平日的商务西装。
"我们这是要去哪里？"朱志鑫忍不住又问。
刘耀文只是神秘地笑笑，递给他一条丝巾："蒙上眼睛，惊喜的一部分。"
车程大约一小时。朱志鑫靠在座椅上，丝巾隔绝了视觉，其他感官却变得异常敏锐。他能闻到刘耀文身上淡淡的雪松香气，混合着一丝薄荷须后水的清凉；能感受到车子转弯时的轻微离心力；甚至能听到Alpha平稳的呼吸声偶尔变得急促，仿佛在紧张什么。
车子终于停下。刘耀文牵着他小心地走出车门，秋日的风带着微凉拂过脸颊，空气中有一股青草和古老石墙的气息。
"可以摘下来了。"刘耀文的声音近在耳边。
朱志鑫解开丝巾，刺目的阳光让他眯起眼。等视线适应后，他倒吸一口冷气——他们站在国立音乐学院的旧校区门前，正是十年前那个雨夜他与刘耀文初次相遇的地方。
"这里..."朱志鑫的声音颤抖。
"记得吗？"刘耀文轻声问，"十年前的那个雨天，你在这里的琴房练琴到很晚。"
朱志鑫当然记得。那天他为了准备比赛独自练琴到深夜，出来时发现下起了倾盆大雨。正当他犹豫是否要冒雨跑回宿舍时，一把蓝格子伞递到了面前。伞的主人是个高个子Alpha少年，只留下一句"你的琴声很美"就匆匆离去。
"是你。"朱志鑫转向刘耀文，"那天递伞的人是你。"
刘耀文点头："我当时是来参加商业论坛的，偶然听到琴声就被吸引过来。"他牵起朱志鑫的手，"十年后联姻提议出现时，我一眼就认出了你的名字和照片，但没想到你还记得那个雨夜。"
朱志鑫的心跳加速："我记得你的信息素。雪松和薄荷，那么特别，那么...令人安心。"
刘耀文的眼睛亮了起来。他拉着朱志鑫走进校园，沿着林荫道来到一栋古老的建筑前——正是当年的琴房。
"这里要拆除了，下周就开始施工。"刘耀文解释道，"我想在它消失前，带你回来看看。"
琴房内部比记忆中更加陈旧，但钢琴依然摆在角落，阳光透过彩绘玻璃窗洒在黑白琴键上，形成斑驳的光影。朱志鑫不由自主地走向它，手指轻轻抚过琴键。
"弹一首吧。"刘耀文靠在钢琴边，"就当是...告别演出。"
朱志鑫坐下来，深吸一口气。手指落在琴键上的瞬间，熟悉的触感让他眼眶发热。他弹起了《青柠雨夜》，那首为一个陌生Alpha少年创作的曲子，如今那个少年就站在他身旁。
曲终时，朱志鑫发现自己的脸颊湿润了。刘耀文单膝跪在他面前，轻轻擦去那些泪水。
"这一周我做了很多事。"刘耀文的声音异常柔和，"首先是联系了莱比锡音乐节组委会，确认你的特邀嘉宾资格仍然有效。"
朱志鑫睁大眼睛："但是..."
"其次是见了董事会成员，说服他们支持成立刘氏艺术基金会，由你全权负责。"刘耀文继续道，"这将是我们与朱氏合作的新平台，既满足家族商业利益，又为年轻艺术家提供机会。"
朱志鑫的呼吸变得急促，心跳如雷。刘耀文说的每一个字都像梦一样不真实。
"最后，"刘耀文从口袋里取出一个小巧的丝绒盒子，"我重新订制了这个。"
盒子打开，里面是一枚简约的铂金戒指，内圈刻着"给青柠少年-雪松"。
"我们的婚姻始于协议，但我不想它终于协议。"刘耀文直视朱志鑫的眼睛，"朱志鑫，你愿意重新嫁给我吗？不是作为商业伙伴，而是作为我此生唯一的爱人和伴侣。"
朱志鑫的眼泪决堤而出。他张开嘴，却发不出声音，只能用力点头。刘耀文小心地将戒指戴在他的无名指上，然后站起身，将他拥入怀中。
就在这时，天空突然阴沉下来，转眼间大雨倾盆而下，雨点噼里啪啦地打在琴房的彩绘玻璃上，如同十年前的重演。
"看来老天爷也有幽默感。"刘耀文笑道，脱下外套罩在两人头顶，"准备好了吗，青柠少年？"
朱志鑫笑着点头。他们冲出琴房，在雨中奔跑，就像两个无忧无虑的学生。跑到半路，刘耀文突然停下，在雨中深深吻住朱志鑫。
"这次我不会只递一把伞就离开。"他在朱志鑫耳边低语，"这次我会陪你走过每一场雨，每一个季节，直到生命尽头。"
回程的车上，朱志鑫靠在刘耀文肩头，手指不停地摩挲着新戒指。
"还有一件事。"刘耀文突然说，"关于我父亲...可能会有场硬仗要打。"
朱志鑫抬头看他："你打算怎么处理？"
"直接面对。"刘耀文的眼中闪烁着决心，"今晚我约了他来家里吃饭，是时候彻底解决这个问题了。"
刘荣的到来如同一场暴风雨降临。他一进门就注意到朱志鑫手上的新戒指，冷笑一声："看来我儿子终于学会浪漫了？"
晚餐在紧张的气氛中进行。当刘耀文提出成立艺术基金会和朱志鑫参加音乐节的计划时，刘荣的脸色变得铁青。
"荒谬！"他将餐刀重重拍在桌上，"刘氏不需要搞什么艺术基金会，更不需要一个抛头露面的Omega！"
"父亲，"刘耀文的声音冷静而坚定，"这不是请求，而是通知。董事会已经通过了决议。"
刘荣转向朱志鑫，眼中充满轻蔑："我就知道是你怂恿的。先是用怀孕绑住我儿子，现在又想染指公司业务？"
朱志鑫放下餐具，平静地回应："刘叔叔，我理解您的顾虑。但艺术基金会是商业与文化的完美结合，能为刘氏带来新的发展维度。至于音乐节，那只是个人追求，不会影响我在公司的职责。"
"个人追求？"刘荣冷笑，"就像我妻子的'个人追求'害她早逝一样？"
刘耀文猛地站起身："够了！母亲去世是因为疾病，不是音乐。您一直用这个借口控制我的人生，现在又想控制我的配偶和孩子。到此为止。"
刘荣也站了起来，两人对峙着，信息素在空气中激烈碰撞。
"你会毁了这个家族！"刘荣怒吼。
"不，我会让它更好。"刘耀文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份文件，"这是母亲的遗嘱副本。她留给我的最后一句话是：'希望我的儿子拥有追求艺术与爱的自由'。您隐瞒了这么多年，现在该尊重她的意愿了。"
刘荣的脸色瞬间苍白。他颤抖着拿起文件，眼中闪过复杂的情绪。
"还有，"刘耀文握住朱志鑫的手，"朱志鑫怀孕是事实，如果您想质疑，这里有DNA检测报告。您的孙子或孙女将在明年春天出生，我希望他们能在一个充满爱与理解的家庭中长大，而不是像您试图创造的那种控制与压抑的环境。"
长久的沉默后，刘荣缓缓坐下，整个人仿佛突然老了十岁："你真的很像她...固执，理想主义..."
"那是您曾经爱她的原因，不是吗？"刘耀文轻声问。
刘荣没有回答，但眼中的坚冰似乎融化了一些。晚餐在相对平静的氛围中结束，虽然刘荣没有明确表示支持，但至少不再强烈反对。
送走刘荣后，朱志鑫靠在刘耀文肩上，长舒一口气："比想象中顺利。"
刘耀文吻了吻他的发顶："这只是开始。但无论如何，我不会再让任何人干涉我们的生活。"
接下来的几个月如同梦境。朱志鑫的孕肚逐渐明显，同时筹备艺术基金会和音乐节演出。刘耀文几乎寸步不离地守在他身边，处理公司事务的同时确保Omega不会过度劳累。
莱比锡音乐节的演出大获成功。朱志鑫演奏的《青柠雨夜》修订版感动了无数观众，乐评人称赞这是"商业与艺术完美平衡的典范"。与此同时，刘氏艺术基金会正式成立，首批资助了包括西郊阳光福利院在内的十几个艺术教育项目。
次年春天，朱志鑫生下了一对健康的双胞胎——一个男孩和一个女孩。刘耀文全程陪产，当听到第一声啼哭时，这个在商场上无所畏惧的Alpha泪流满面。
"他们真美。"刘耀文抱着新生儿，声音哽咽，"像你一样。"
朱志鑫虚弱但幸福地微笑："名字想好了吗？"
"儿子叫刘雨声，女儿叫刘琴心。"刘耀文轻声说，"纪念那个雨夜和琴声带来的缘分。"
朱志鑫微笑着点头，眼中闪烁着泪光。
在孩子满月那天，刘耀文和朱志鑫重新举办了一场婚礼。这次没有商业协议，没有媒体炒作，只有亲朋好友的真诚祝福。婚礼在音乐学院的小教堂举行，巧合的是，那天也下着细雨。
当刘耀文将新戒指戴在朱志鑫手上时，阳光突然穿透云层，透过彩绘玻璃洒在两人身上，如同命运的祝福。
"信息素契合度99.8%。"主婚人宣读体检报告时笑着说，"这不仅是生理上的契合，更是灵魂的共鸣。"
刘耀文低头吻住他的Omega，在掌声和欢呼中轻声说："这次是真的了，青柠少年。"
朱志鑫回吻，笑得灿烂："一直都是真的，雪松先生。"
雨停了，阳光洒满教堂。在他们身后，双胞胎安静地睡着，而未来，如同窗外的彩虹，绚烂而充满希望。
[全文完]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