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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三点的警报声像一把尖刀划破夜空。朱志鑫从行军床上弹起来，手忙脚乱地抓过眼镜。宿舍走廊上脚步声杂乱，对讲机里传来刺耳的呼叫：
"城东化工园区B区爆炸，初步判定为乙烯储罐泄漏，火势蔓延至邻近罐区..."
朱志鑫套上防火服——这是刘耀文三天前硬塞给他的，说是"以防万一"。现在他隔着窗户都能看见东边天空被火光映成的橘红色。
指挥中心已经乱成一锅粥。刘耀文站在电子地图前，正在快速部署力量。他穿着全套指挥服，下颌线绷得死紧，看到朱志鑫时眼神一凝。
"记者不能去。"没等朱志鑫开口，他就斩钉截铁地说。
朱志鑫举起挂在脖子上的特批通行证："消防总局特约记者，有权跟拍任何救援行动。"
两人的目光在半空中交锋，火花四溅。最终刘耀文咬牙道："跟紧我，一步都不能——"
"知道，一步都不能错。"朱志鑫抢白，嘴角微微上扬，"这话你在科伦就说过了。"
车队在夜色中疾驰，越靠近园区，空气中的化学物质味道越刺鼻。朱志鑫坐在指挥车后排，看着刘耀文通过无线电不断调整部署。男人的侧脸在闪烁的警灯下忽明忽暗，喉结随着简短的命令上下滚动。
"情况比想象的糟。"刘耀文突然转头对他说，"两个储罐已经起火，邻近还有六个满载的。如果发生连锁爆炸..."
他没说完，但朱志鑫懂。那意味着半个工业园区将被夷为平地。
现场比描述的更恐怖。巨型储罐像被撕开的易拉罐，扭曲的金属框架中喷出十几米高的火柱。热浪扑面而来，即使隔着头盔也能感受到皮肤被炙烤的刺痛。
"风向东南，立即疏散下风向三公里内所有居民！"刘耀文跳下车就开始指挥，"泡沫车就位，冷却邻近罐体！"
朱志鑫迅速拍了几张全景，然后跟上刘耀文的步伐。他们绕过主火场，来到西侧一处相对安全的观察点。这里能清晰看到火势蔓延方向，也能听到对讲机里的各种汇报。
"刘队！"一个满脸烟灰的队员跑来，"B3区发现两名被困人员，但通道被火封死了！"
刘耀文查看平面图："从地下管网绕过去。我带队。"
"太危险了！"马嘉祺反对，"管网可能已经受损，而且充满有毒气体。"
"那也得去。"刘耀文已经开始检查呼吸器，"朱志鑫留下。"
朱志鑫抓住他的手臂："等等，地下管网结构复杂，我有更好的路线。"他指向图纸上一处标记，"这里有条维修通道，直通B3区背面，距离短一半。"
刘耀文皱眉："你怎么知道？"
"上周采访园区安全主管时他提到的。"朱志鑫快速调出手机里的照片，"看，这条蓝色管线。"
刘耀文盯着照片看了两秒，突然抓过对讲机："调整路线，从西侧维修通道进入！朱记者，带路。"
维修通道低矮狭窄，一行人弯腰前行。朱志鑫跟在刘耀文身后，镜头记录下队员们被汗水浸湿的后背。每隔几米就有管道泄漏的刺鼻气体，呼吸器里的氧气消耗得比预期快。
"前方右转！"朱志鑫喊道，"尽头有梯子通向上方平台！"
爬出通道后，他们果然来到了B3区背面。火势在这里稍弱，但浓烟滚滚，能见度不足两米。热成像仪显示三十米外的控制室里有两个人形热源。
"我去。"刘耀文系好安全绳，"马队掩护，其他人待命。"
朱志鑫刚要跟上，刘耀文猛地转身："不行！那里结构不稳！"
"需要有人记录救援过程！"朱志鑫坚持，"总局特批——"
"去他妈的特批！"刘耀文罕见地爆了粗口，"那里随时会塌！"
两人在浓烟中对峙，周围的温度似乎又升高了几度。最终朱志鑫让步："我退到安全线，用长焦拍。"
刘耀文深深看了他一眼，转身冲进火场。朱志鑫退到指定位置，通过镜头追踪那个在火光中若隐若现的身影。刘耀文像一头敏捷的豹子，避开下落的碎片，迅速接近控制室。
"发现被困人员！"对讲机里传来刘耀文的声音，"一名成年男性，一名儿童，均有意识！"
十五分钟后，当刘耀文背着孩子，扶着大人跌跌撞撞冲出火场时，朱志鑫的心脏几乎停跳。大人的后背严重烧伤，孩子却奇迹般地只受了轻伤。刘耀文的面罩已经碎裂，脸上满是烟灰和血迹。
"爸爸...爸爸是为了保护我..."孩子哭喊着，被医护迅速接走，"他把我压在身下..."
朱志鑫的镜头记录下这一刻——父亲昏迷前仍试图伸手向孩子的方向，刘耀文跪在一旁剧烈咳嗽，眼神却紧盯着那个被担架抬走的小小身影。
后续增援赶到后，刘耀文被强制替换下来。临时指挥部里，医生给他处理面部和手部的烧伤，朱志鑫默默递上一瓶水。
"那个父亲..."刘耀文声音嘶哑，"他活下来的几率不足三成。"
朱志鑫不知该说什么。他见过太多生死，但这一次不同——那个父亲明知必死仍护住孩子的选择，像一面镜子照出了所有人在挚爱面前的终极答案。
"阿志。"刘耀文突然抓住他的手，力道大得发痛，"如果有一天..."
"没有如果。"朱志鑫打断他，声音颤抖，"我们都不会有事。"
帐篷外，火势终于得到控制。天边泛起鱼肚白，漫长的一夜即将过去。医护人员都去照顾更严重的伤者了，临时指挥部里只剩下他们两人。
朱志鑫看着刘耀文疲惫的侧脸，突然倾身向前，吻住了那干裂的嘴唇。这个吻带着烟灰的苦涩和血的铁锈味，笨拙而急切，像是要把四散的话语都堵回去，又像是要把积攒多年的情感一次性倾注。
刘耀文僵了一秒，随即反客为主，一手扣住朱志鑫的后脑，加深了这个吻。氧气面罩的带子硌在两人之间，却没人愿意分开。
"刘队，总局来电——哦操！"
马嘉祺的声音让两人触电般分开。朱志鑫嘴唇发麻，耳根烧得厉害。马嘉祺站在帐篷口，表情从震惊到尴尬再到恍然大悟，最后竟露出一丝笑意。
"我...呃...什么都没看见。"他僵硬地转身，"你们继续。"
"站住。"刘耀文恢复了一贯的命令口吻，"总局说什么？"
马嘉祺背对着他们："火势基本控制，让你们撤回去休整。"他顿了顿，"还有...恭喜？"
朱志鑫把脸埋进手掌，耳尖红得能滴血。刘耀文却出奇地镇定，只是耳根微微泛红："出去别乱说。"
"全队都看得出来好吗？"马嘉祺终于转过身，嘴角上扬，"从科伦开始你们就那副样子。只有你们自己以为藏得很好。"
马嘉祺离开后，帐篷里陷入尴尬的沉默。朱志鑫盯着自己的手指："他会保密吗？"
"会。"刘耀文站起身，"但瞒不了多久。"
确实没瞒多久。三天后，朱志鑫被叫到丁程鑫办公室，主编桌上摊开着几张照片——他和刘耀文在临时指挥部接吻的清晰画面。
"解释一下？"丁程鑫挑眉。
朱志鑫心跳如鼓："我们..."
"别紧张，我不是兴师问罪。"丁程鑫突然笑了，"消防总局宣传处刚来电话，说希望借你们的'特殊关系'做文章，提升消防员公众形象。"
朱志鑫瞪大眼睛："什么？"
"下个月的联合安全宣传活动，他们想让刘耀文当发言人。"丁程鑫递过一份企划，"当然，是否公开关系，全看你们自己。"
活动当天，阳光明媚。市中央广场搭起了巨大的舞台，周围是各种消防装备展示和互动体验区。朱志鑫作为媒体代表坐在前排，看着刘耀文一身笔挺制服走上讲台。
男人比三个月前刚重逢时气色好多了，烧伤的疤痕已经淡化，只有凑得很近才能看清。他照本宣科地讲着消防安全知识，声音沉稳有力。
朱志鑫正低头检查相机里的照片，突然听见观众席一阵骚动。抬头一看，刘耀文合上了演讲稿，目光直直看向他所在的方向。
"最后，我想说点个人感受。"刘耀文的声音通过扩音器传遍全场，"做消防员十五年，我救过无数人，却一直害怕面对自己的心。"
全场安静下来。朱志鑫的手指开始发抖，几乎拿不稳相机。
"有人问我为什么能一次次冲进火场。"刘耀文继续道，"今天我终于有答案了——因为爱。对生命的爱，对职责的爱，还有..."他深吸一口气，"对那个总是不要命地跟在我身后，记录下这一切的战地记者的爱。"
聚光灯突然打在朱志鑫身上。他僵在原地，耳边嗡嗡作响。
"朱志鑫。"刘耀文直接喊出他的名字，声音微微发颤，"我的勇气可以面对任何火场，却花了这么久才敢说出我爱你。"
全场爆发出掌声和口哨声。朱志鑫眼前一片模糊，他站起来，在无数镜头和目光中走向舞台。刘耀文迎上前，在万众瞩目下紧紧抱住了他。
"笨蛋..."朱志鑫把脸埋在他肩头，泪水浸透了蓝色制服，"非要搞这么大场面..."
刘耀文低头在他耳边轻语："这样你就跑不掉了。"
闪光灯如雨点般亮起。第二天，这张照片登上了各大媒体头条——"消防英雄与战地记者的烈火爱情"。
一年后的初夏，城郊新落成的应急救援培训中心举行开业典礼。朱志鑫和刘耀文并肩站在铜牌前，接受来宾祝贺。铜牌上刻着两人的名字，以及一行小字："生命与真相，都值得冒险。"
典礼结束后，朱志鑫拉着刘耀文来到屋顶。夕阳西下，整个训练场沐浴在金色余晖中。远处，第一批学员正在练习高空救援，笑声随风飘来。
"后悔吗？"刘耀文突然问，"放弃战地记者的光环。"
朱志鑫摇头，举起左手腕——那里戴着一枚精致的铜手链，镶嵌着小小的南十字星图案："我还在记录真相，只是换了个方式。"他看向刘耀文，"你呢？不想念一线？"
刘耀文从口袋里掏出那副已经有些发旧的战术手套："每天都能救更多人，通过他们。"他顿了顿，"而且这样...我们都能活着变老。"
晚风拂过，带着青草和远处烧烤的香气。朱志鑫靠在刘耀文肩头，看着第一颗星星在渐暗的天空中亮起。
"那颗真亮。"他指着东方的一颗明星。
刘耀文顺着他的手指望去："是天狼星，不是南十字。"
"你怎么知道？"
"查的。"刘耀文语气平淡，"在等你的那一年里，我学了很多天文知识。"
朱志鑫心头一热，凑上去吻他。这个吻温柔绵长，不带任何硝烟和血腥味，只有夏夜的气息和彼此的温度。
在他们身后，训练场的灯光次第亮起，如同星辰落地，照亮了新一代救援者前行的路。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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