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绝对不行。"
朱志鑫站在自己办公室门口,修长的手指紧紧攥着门把手,指节泛白。他身后是整齐到近乎偏执的空间——显微镜摆在特定角度,文件按颜色和日期排列,连笔都按长短顺序摆放。
刘耀文抱着一个纸箱,歪头露出虎牙:"局长命令,搭档就要有搭档的样子。"他故意凑近,呼吸几乎喷在朱志鑫脸上,"还是说...朱法医怕被我打扰了某些小秘密?"
"我的'小秘密'就是保持工作环境不受干扰。"朱志鑫咬牙道,但最终还是侧身让开了路。
刘耀文像阵旋风般卷了进去。五分钟后,朱志鑫的完美世界崩塌了——咖啡杯出现在显微镜旁边,案件照片被随意钉在墙上形成杂乱无章的拼图,更可怕的是,刘耀文居然用他专门处理证据的镊子夹了块方糖!
"你在谋杀我的工作习惯。"朱志鑫冷冷地说,手指神经质地敲打着桌面。
刘耀文大咧咧地坐在新搬来的转椅上,双脚搭上朱志鑫精心擦拭过的办公桌:"我在拯救你,机器人先生。知道什么叫人类的情感吗?"
朱志鑫突然伸手抓住刘耀文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把你的脚,从我的桌子上,拿开。"
两人对视三秒,刘耀文先笑了,慢悠悠地把脚放下:"好吧,为了我们的蜜月期和谐相处。"
"这不是蜜月,是灾难。"朱志鑫松开手,从抽屉里取出一包消毒湿巾,开始擦拭被刘耀文碰过的地方。
刘耀文饶有兴趣地看着他:"你知道吗?过度洁癖是一种心理疾病。"
"随意破坏他人工作环境是一种反社会行为。"朱志鑫头也不抬地回击。
刘耀文大笑起来,笑声在狭小的办公室里回荡。他忽然凑近,近到能数清朱志鑫的睫毛:"我喜欢你生气的样子,眼睛特别亮。"
朱志鑫猛地后退,撞翻了身后的显微镜。他手忙脚乱地去扶,却被刘耀文抢先一步。两人的手在金属支架上相碰,朱志鑫像触电般缩回。
"小心点,这玩意看起来比你工资还贵。"刘耀文轻松地把显微镜摆正。
"比你三年工资加起来都贵。"朱志鑫深吸一口气,"现在,能开始工作了吗?连环杀人案的凶手可不会等我们吵完架。"
刘耀文挑眉,终于正经起来。他打开电脑调出案件档案:"五名受害者,都是25-30岁男性,医学院毕业,死因均为心脏被摘除。第一起案件发生在三个月前,最近一起是三天前的废弃医院。"
朱志鑫递给他一份尸检报告:"我发现了新的共同点——所有死者心脏摘除的手法完全一致,下刀角度、切割路径,甚至连缝合方式都像是同一个人做的。"
"医学院..."刘耀文若有所思地翻看资料,突然停在其中一页,"等等,这个张明,第三位受害者,是不是长得有点像..."
他抬头看向朱志鑫,发现对方面色突然苍白。
"你认识他。"这不是疑问句。
朱志鑫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报告边缘:"他是我学长,比我高两届。但我们不熟。"
刘耀文眯起眼睛:"所有死者都来自同一所医学院,而你恰好也是那里毕业的。这巧合真有意思。"
"医学院每年毕业几百人。"朱志鑫声音紧绷,"如果你怀疑我,可以直接说出来。"
"我没怀疑你。"刘耀文突然伸手按住他的肩膀,"但你在隐瞒什么。没关系,等你想说的时候再告诉我。"
朱志鑫肩膀僵硬,却没有推开那只手。
下午三点,刘耀文突然从座位上弹起来:"跟我走。"
"去哪?"朱志鑫皱眉,"我正在分析死者胃内容物。"
"查案子。"刘耀文已经拽起外套,"我发现一个有趣的事情——五个受害者虽然不同届,但都参加过同一个社团:医学院的'外科技术创新协会'。"
朱志鑫的笔掉在地上:"你怎么知道的?"
"翻看了他们大学时期的社交媒体。"刘耀文得意地晃了晃手机,"官方档案里没提这事,但十五年前这个社团因为一场事故被解散了。"
朱志鑫慢慢站起身:"什么事故?"
"资料上只说'实验意外'。"刘耀文眼睛亮得惊人,"但当时有个教授被开除,名字很有意思——张淮生,和你昨天见的那个张教授同姓。"
朱志鑫的瞳孔微微收缩:"那只是巧合。"
"你认识张淮生?"
"他...是我导师的同事。"朱志鑫避开刘耀文的视线,"我不太了解。"
刘耀文若有所思地点头:"好吧,那我们去拜访一下这位张教授?他昨天不是约你讨论案件吗?"
朱志鑫犹豫片刻,最终点头。
张教授的办公室在医学院最古老的建筑里,走廊昏暗,弥漫着福尔马林和旧书的气味。朱志鑫敲门时,手指关节发白。
"朱志鑫,我正等你呢。"开门的老人满头银发,面容慈祥,眼睛却锐利如鹰。看到刘耀文时,他笑容微微僵硬:"这位是?"
"市局刑侦队刘耀文。"刘耀文主动伸手,"我们正在调查医学院那几起谋杀案。"
张教授的手干燥冰冷:"张淮生。请进吧。"
办公室堆满了书籍和标本,一张泛黄的照片摆在显眼位置——年轻的张教授站在一群学生中间。刘耀文凑近看,目光立刻锁定了照片角落里的一个熟悉面孔。
"这是朱法医吧?看起来比现在可爱多了。"他指着照片中一个表情严肃的少年。
朱志鑫没有回应,只是问张教授:"关于那几起案件,您有什么见解吗?"
张教授慢条斯理地泡茶:"医学院的诅咒罢了。有些错误,终究要有人付出代价。"他递给朱志鑫一杯茶,意味深长地说,"特别是对那些自以为能逃脱责任的人。"
朱志鑫的手微微一颤,茶水差点洒出。
"什么错误?"刘耀文追问。
"十五年前,一群学生违规进行人体实验,导致一名志愿者死亡。"张教授叹息,"学校压下了这件事,但显然,有人没忘记。"
"您当时在场吗?"刘耀文紧盯着老人。
"我只是个旁观者。"张教授转向朱志鑫,"你说是不是,志鑫?"
朱志鑫猛地站起来:"我们该走了。谢谢您的茶。"
离开办公室后,刘耀文一把拉住朱志鑫:"到底怎么回事?你和那个实验有什么关系?"
"没有关系。"朱志鑫挣脱他的手,"我当时只是大一新生,根本不可能参与那种项目。"
"但你认识那些受害者。"刘耀文步步紧逼,"照片上你和他们站在一起。"
朱志鑫停下脚步,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我只认识张明。他...曾经帮过我。"
刘耀文的表情突然柔和下来:"你怕自己被牵连?"
"我怕的是真相被扭曲。"朱志鑫抬头,眼里有刘耀文从未见过的脆弱,"那场事故后,很多人的命运被改变了。有些人...不该被记住。"
刘耀文想说什么,手机突然响起。接完电话,他脸色变了:"第七具尸体出现了。死者是医学院现任教授,也是当年那场事故的调查组成员之一。"
朱志鑫面色惨白:"我们得去现场。"
"不,"刘耀文按住他的肩膀,"这次你得回避。你和这案子有私人联系,按规定——"
"我不会影响判断。"朱志鑫声音颤抖却坚定,"我需要看到尸体。为了...为了张明。"
两人对视良久,刘耀文终于点头:"跟紧我。但记住,无论发现什么,都不许隐瞒。"
朱志鑫轻轻点头,阳光下,刘耀文注意到他的睫毛在脸上投下细碎的阴影,脆弱又倔强。
那一刻,刘耀文突然意识到,这个看似冰冷的法医心里,藏着一个他迫切想解开的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