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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黑色SUV后座,朱志鑫的手被塑料扎带死死绑在身后。张明坐在对面,手里把玩着一把蝴蝶刀——和刘耀文惯用的那把惊人地相似。
"三年卧底,变节投敌。"张明摇头咂舌,"你父亲会多失望啊。"
朱志鑫咬紧牙关,不让自己上钩。车子驶向未知方向,窗外的城市景象逐渐被郊区荒野取代。耳机早在被捕时就被没收,他现在孤立无援。
"好奇刘耀文怎么样了?"张明冷笑,"你的小男友中了埋伏,现在大概已经喂鱼了。"
朱志鑫的胃部绞紧,但面上不动声色。假死计划原定下午执行,刘耀文不可能提前行动。除非...林峰确实出卖了他们。
"不说话?"张明俯身向前,刀尖轻划朱志鑫的脸颊,留下一道细小的血痕,"知道吗,我最讨厌你们这种自以为正义的蠢货。你父亲当年也是这样,结果呢?"
"不许提我父亲。"朱志鑫声音低沉。
"哦?"张明挑眉,"那说说你母亲?她认出你时那个表情...真感人。可惜她永远不会知道儿子是怎么死的。"
车子拐进一条土路,颠簸着驶向一座废弃工厂。朱志鑫迅速记下路线和周围环境——三栋主建筑,东侧有哨塔,至少六个武装警卫。这不是临时场所,而是长期使用的秘密基地。
他被粗暴地拖下车,押进中间那栋建筑。昏暗的走廊尽头是间审讯室,墙上挂着各种刑具,有些还带着暗红色污渍。
"欢迎回家,叛徒。"张明拉开铁椅,"坐下。"
朱志鑫被按在椅子上,双脚也被绑在椅腿。张明慢条斯理地戴上橡胶手套,从墙边拿起一根电击棒。
"最后机会。"张明按下开关,电击棒噼啪作响,"刘耀文给你的证据在哪?"
"什么证据?"
第一波电流贯穿全身时,朱志鑫的肌肉不受控制地痉挛。疼痛像千万根针同时刺入皮肤,又像被活活扔进沸水。他咬破嘴唇才忍住惨叫。
"硬汉?"张明加大电流,"看看你能撑多久。"
第二波、第三波...朱志鑫的意识开始模糊。在剧痛的间隙,他想起刘耀文背上的伤疤,想起那个暴雨夜琴声里的温柔,想起船舱中那个带着血腥味的吻...
"够了!"一个声音突然打断施刑。朱志鑫艰难地抬头,看到林峰站在门口,脸色阴沉。
"轮不到你指挥我。"张明冷哼。
"上面要活的。"林峰走进来,检查朱志鑫的瞳孔,"他死了,线索就断了。"
张明不情愿地放下电击棒:"那就换种方式。"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播放一段视频——朱志鑫的母亲坐在某间屋子里,神情恐惧。
"给你二十四小时。"张明将手机塞进朱志鑫衣领,"交出证据,否则你母亲会经历比你痛苦十倍的事。"
林峰解开朱志鑫脚上的束缚,拖着他走向走廊另一头的牢房。铁门关上后,林峰确认监控摄像头已经关闭,迅速塞给朱志鑫一片药丸。
"止痛药。"他低声道,"假死计划照旧,但地点改在这里。"
朱志鑫艰难地吞下药丸:"刘耀文...?"
"活着。"林峰警惕地看向门口,"他让我告诉你——'地下室,猎鹰在等'。"
"什么意思?"
"不知道。"林峰递给他一瓶水,"我只是传话。摄像头会'故障'十分钟,之后靠你自己了。"
药丸起效很快,疼痛减轻了不少。朱志鑫活动着手腕,思考着"地下室"的含义。母亲也提到过这个词...突然,他想起小时候常和父亲玩的一个游戏——"猎鹰捉小鸡"。父亲总是扮演猎鹰,而他躲在地下室...
牢房外突然传来打斗声和闷哼,接着是重物倒地的声音。门锁转动,一个穿着警卫制服的身影闪了进来——是刘耀文!他右臂的绷带已经被血浸透,脸色苍白但眼神锐利。
"还能走吗?"他迅速割断朱志鑫手上的扎带。
"你他妈怎么找到这里的?"朱志鑫踉跄着站起来。
"跟踪器。"刘耀文指向他锁骨下方——那里有个几乎看不见的小疤痕,是三个月前朱志鑫受伤住院时留下的,"微型皮下植入。"
朱志鑫震惊地摸向那个疤痕:"你什么时候...?"
"医院那次。"刘耀文扶住他,"没时间解释了,跟我来。"
他们悄声穿过走廊,避开巡逻的警卫。刘耀文似乎对这里很熟悉,带着朱志鑫拐进一条通风管道。爬行约十分钟后,来到一个隐蔽的地下室入口。
"这里是...?"
"我父亲的秘密基地。"刘耀文输入密码,"也是'猎鹰计划'的原始指挥部。"
门开了,露出一个让朱志鑫瞠目结舌的空间——整面墙的监控屏幕,庞大的数据库,还有各种精密设备。这哪里是黑帮老大的巢穴,分明是高级情报中心!
"欢迎来到真相之地。"刘耀文打开主电脑,"十五年前,我父亲和你父亲都是'猎鹰计划'的核心成员,负责渗透一个跨国犯罪集团。"
屏幕显示出一张老照片:刘父和朱父站在一起,背后是"猎鹰计划"的旗帜。
"计划成功了,但高层有人被收买。"刘耀文调出一份加密文件,"你父亲被策反,我父亲坚持举报,结果..."
一段模糊的视频开始播放:黑夜中的车祸,爆炸,然后是刘父被拖出燃烧车辆的镜头。一个男人走近垂死的刘父,补了一枪。虽然画面模糊,但那个男人的手表清晰可见——和朱志鑫父亲的一模一样。
"这不是真的..."朱志鑫声音颤抖,"我父亲不会..."
"看下去。"刘耀文声音冰冷。
视频角度切换,显示朱父站在不远处,冷静地注视着一切。没有阻止,没有救援,只是...看着。
朱志鑫的胃部翻涌,不得不扶住桌子才站稳。二十年的信仰在眼前崩塌——他记忆中那个正直的父亲,竟然是个冷血叛徒?
"为什么给我看这些?"他嘶哑地问。
"因为明天假死计划后,我们将各自行动。"刘耀文直视他的眼睛,"你需要知道全部的真相,才能做出选择。"
"什么选择?"
"站在哪一边的选择。"刘耀文打开另一个文件,"SS计划现在由三个人控制:张明负责行动,你父亲负责东南亚网络,还有一个更神秘的人物——X先生。"
屏幕上显示三个黑色剪影,最后一个标记着大大的"X"。
"X是谁?"
"不知道。"刘耀文摇头,"但我怀疑...是警界极高层的某人。"
朱志鑫想起母亲的话:"我母亲说'猎鹰在等',还提到'地下室'..."
刘耀文突然僵住:"你母亲的原话?"
"她说'去找猎鹰,密码是地下室'。"
"老天..."刘耀文快速调出一段音频文件,"听听这个。"
录音中,刘父的声音清晰可辨:"如果计划暴露,启用'猎鹰'协议。密码是'地下室',联系人为——"一阵干扰音淹没了关键名字。
"我父亲遇害前留下的。"刘耀文解释,"我一直以为'猎鹰'是个人,但..."
"但可能是个地方,或者东西。"朱志鑫环顾四周,"这里就是地下室,而'猎鹰'..."
他的目光停在墙角一个老式保险柜上。柜门上有个模糊的猎鹰标志。
两人同时冲向保险柜。刘耀文输入密码"地下室"的字母数——7-4-7-9,柜门开了。里面只有一个牛皮纸袋,装着几张照片和一把钥匙。
照片上是年轻的朱父和刘父与第三个人的合影。第三人背对镜头,只能看出是个高个子男性。照片背面写着:"猎鹰三重奏,永不分离"。
"第三个人是谁?"朱志鑫翻看照片,"X先生?"
刘耀文研究着那把钥匙:"瑞士银行保险箱。看来我们得去趟苏黎世。"
"在那之前..."朱志鑫指向监控屏幕,显示张明正带人搜查牢房,"假死计划?"
"按原计划进行,但地点改在这里。"刘耀文调出工厂平面图,"明天下午三点,张明要在这里处决几个'叛徒',包括马天宇的心腹。我会混在其中。"
"你要当众'死'给我看?"
"不仅如此。"刘耀文指向工厂中央的天桥,"你被押解经过时,我会'反抗',被狙击手'击毙'。你需要表现出震惊和...心碎。"
朱志鑫喉咙发紧。即使知道是演戏,想象那一幕仍让他呼吸困难。
"之后呢?"
"林峰会安排你以'叛徒'身份回警局内部调查。"刘耀文递给他一个小型存储器,"这里有部分证据,足够获取张明信任但不会暴露核心信息。"
"而你?"
"我会暗中调查X先生的身份。"刘耀文犹豫片刻,"还有...救你母亲。"
朱志鑫猛地抬头:"太危险了!"
"比你去警局卧底还危险?"刘耀文轻笑,"何况..."他拿起那张三人合影,"我需要问你母亲一些关于这个人的问题。"
计划已定。他们花了一整夜完善细节——逃生路线、联络方式、紧急暗号。黎明时分,刘耀文带朱志鑫来到一间隐蔽的卧室。
"休息几小时。"他检查右臂的伤口,已经重新包扎过,"明天开始,我们很长时间见不到了。"
朱志鑫坐在床边,突然感到一阵难以言喻的恐惧。不是对死亡的恐惧,而是对失去眼前这个人的恐惧。
"如果...如果出了差错..."
"那就记住。"刘耀文单膝跪在他面前,"无论结局如何,认识你是我这辈子最不后悔的事。"
朱志鑫捧住他的脸,额头相抵:"答应我一件事。"
"说。"
"别死。真的别死。"
刘耀文没有回答,只是用一个吻封住了他的唇。这个吻不同于船舱里的急切,而是温柔而绵长,像是告别,又像是承诺。
天亮了。刘耀文将朱志鑫送回牢房,确保一切恢复原状。临别前,朱志鑫突然叫住他:"等等。"
他从口袋里掏出那对蓝宝石袖扣——内侧刻着他们初见日期的礼物:"拿着。作为...幸运物。"
刘耀文接过袖扣,眼神柔软了一瞬:"三天后,如果你收到一束白色风信子,就是我已经救出你母亲。"
"如果没有呢?"
"那就忘了我,带着证据远走高飞。"
刘耀文离开后,朱志鑫靠着墙滑坐在地上。他还有最后一件事要做——联系警局里唯一可能还值得信任的人,他的导师陈局。
通过林峰留下的秘密线路,他拨通了陈局的私人号码。
"是我。"朱志鑫压低声音,"我需要您帮个忙..."
中午,张明带着狞笑打开牢门:"时间到了,叛徒。来看你的同伙怎么死。"
朱志鑫被押解着穿过工厂。中央天桥下已经站了一排戴头套的囚犯,四周是全副武装的警卫。他被带到最佳"观礼"位置——正对天桥的一个铁笼里。
"好好看着。"张明在他耳边说,"这就是背叛的下场。"
囚犯们被一个个带上天桥。第三个是个身材高大的男人,即使戴着头套,朱志鑫也能认出那是刘耀文。他的心跳快得像要冲出胸腔。
当刘耀文被推到天桥中央时,他突然挣脱束缚,扯下头套!现场一片哗然——这根本不是马天宇的心腹,而是大名鼎鼎的刘耀文!
"开枪!"张明怒吼。
但刘耀文动作更快,夺过警卫的枪开始还击。混乱中,朱志鑫看到狙击手就位,瞄准镜的反光刺痛他的眼睛。
按照计划,他应该保持冷静。但当真看到狙击枪对准刘耀文时,朱志鑫失控地撞向铁笼:"不!!!"
枪响了。
刘耀文胸口绽开一朵刺目的血花。他踉跄后退,从天桥坠落,重重砸在水泥地上。鲜血迅速在他身下蔓延,形成一滩触目惊心的红。
"文哥!!"朱志鑫嘶吼着,声音里的绝望和痛苦完全不需要表演。他疯狂摇晃铁笼,手指被铁锈割破也浑然不觉。
张明满意地看着这一幕:"带他过去,好好看看他的'爱人'。"
当朱志鑫被拖到刘耀文"尸体"前时,他的眼泪真实无比。刘耀文脸色惨白,胸口不再起伏,鲜血染红了整件衬衫。这太真实了...太真实了...
"检查脉搏。"张明命令道。
朱志鑫颤抖的手指按在刘耀文颈动脉——没有跳动。但就在张明看不到的角度,刘耀文的食指微不可察地动了一下,敲击了三下地面。
他们的暗号:我还活着。
"他死了。"朱志鑫抬头,眼神空洞,"你杀了他。"
"只是第一个。"张明拽起他,"现在,该谈谈那些证据了..."
当朱志鑫被带走时,工厂角落的监控摄像头无声地转动,记录下"尸体"被装进裹尸袋的全过程。没人注意到,裹尸袋下的排水沟里,有一对蓝宝石袖扣在闪闪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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