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漫过藏府的飞檐时,藏海才踏着月痕回到院内。
廊下灯笼晃着暖光,高明已在书房候着,见他进门,先指了指桌上温着的茶:
高明“怎么样?查到什么了?”
藏海解下沾了些尘土的外袍,落座时指尖还带着密道里的潮意:
藏海“书房尽头是间暗室,墙上刻的纹样与将军锁、还有我爹人皮上的如出一辙。”
藏海“褚怀明的那里,我找到的都在这里了,除了那封给信。”
藏海“还有半枚磨损的青铜币,看样式是前朝的,特意收着的。”
他指尖叩了叩桌面,目光沉下去:
藏海“先前想着五日后永容王爷的夜宴,原是想借着赴宴探探他的底。”
藏海“可方才路上琢磨,褚怀明那信里的‘下官’称谓,配上这半枚古币,倒真像冲着王爷去的。”
高明端着茶盏的手顿了顿,眉峰微挑:
高明“你倒比我想的急,不过,要赴宴,怕是得等些日子了。”
藏海抬眼:

藏海“师父这话意思是?”
高明吹了吹茶沫,声音淡下来,
高明“永容王爷上周就离京了。”
高明“皇室有例,中元节需有亲王去皇陵值守,他是圣上亲弟,这事每年都轮着他。”
高明“算算日子,至少得过了七月十五,才能回京。”
窗外的风卷着落叶掠过窗棂,藏海指尖在膝上蜷了蜷。
他默了片刻,忽然轻笑一声:
藏海“也好,省得太仓促。五日期限原就紧,如今倒有了余裕。”
话音刚落,颈后忽然掠过一丝极轻的凉意,像有人用指尖悄悄碰了下他的发尾。
藏海眼皮没动,只唇角几不可察地扬了扬——他知道是玉昭,不知何时又落在他肩上。
她大约是听了“中元节”,小眉头微微蹙着,用只有他能感知的灵力“说”:
玉昭“皇陵那边阴气重,他去值守,倒也合情理。”
藏海在心里应了句“嗯”,面上仍对着高明道:
藏海“既如此,便先不去想赴宴的事。”
藏海““褚怀明信里说三年前王爷酷爱古币,当务之急,是寻一枚能入永容王爷眼的古币。”
高明点头:
高明“投其所好,总没错。”
高明“只是古币难寻,尤其要‘年代久远又价值连城’的,怕是得多跑几趟。”
藏海“我这几日去京中古玩铺转转,再托相熟的匠人打听打听,看能不能寻一枚够分量的古币。”
藏海“不管他何时回,总得先备着见面礼。”
藏海说着,忽然觉得耳尖一痒。
玉昭正踮着脚,往他耳边凑了凑,灵力带着点促狭的暖意:
玉昭“我知道西城有个老铺子,老板藏着枚战国的‘明刀’,上次路过时瞥见的。”
他眉峰微挑,似是随口对高明道:
藏海“师父放心,我自有门路。”
高明没察觉异样,只笑道:
高明“你心里有数就好。”
高明“这几日先稳住,别惊动平津候那边,等摸清了永容王爷的底细,再做下一步打算。”
藏海应了声,低头喝茶时,眼角余光瞥见玉昭正蹲在案几上。
用灵体的指尖轻轻拨弄那枚残币,小脸上满是认真。
他嘴角几不可查地弯了弯,将茶盏往她那边推了推。
一杯沿的热气漫过去时,她灵体的轮廓似乎柔和了些,像被暖着了似的,悄悄往他手边挪了挪。
高明“先休息吧。”
藏海“好。”
藏海起身时,玉昭的灵体轻轻落在他袖口,像一片沾了露的花瓣。
他走出书房,廊下月光清透。
风过处,灵体的气息与月色融在一起,悄无声息地跟着他往卧房去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