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浸过藏府的飞檐时,巷尾已飘起纸钱与香烛的气息。
中元节的风里裹着些微凉意,藏海捏着枕楼送来的鎏金帖子。
推开书房门,便见玉昭的灵体蜷在案头那只青瓷瓶旁。
萤光比往日黯淡许多,连垂在肩头的青丝都透着股蔫离的劲儿。
藏海“还在生气?”
他走过去,指尖轻轻碰了碰她的发顶。
灵体微微一颤,她却偏过头,小下巴抵着瓷瓶边缘,没看他。
玉昭“香暗荼的宴,非去不可么?”
她的灵力带着点闷声闷气的委屈。
玉昭“中元节……不是该待在家里么。”
玉昭“枕楼的宴,听说要到子时才散。”
藏海在案边坐下,将寻来的那枚“明刀”古币放在她面前。

刀币上的巫咒在暮色里泛着浅淡的光,他低声道::
藏海“我与香暗茶的交易,是为了取北辰星砂。如今赴宴,不过是履约说清铜鱼的下落。”
玉昭“那你去赴宴吧,我便不去了。”
藏海顿了顿,指尖穿过地的灵体,触到那片微凉的萤光。
藏海“我向你保证,亥时之前,一定回来。”
灵体沉默了片刻,忽然抬眼,眼眶处的萤光微微发亮,像含着两滴没落下的泪:
玉昭“你说的。”
他抬手,用指腹轻轻擦过她的眼角——那里的萤光颤了颤,竟真的淡了些。
藏海“不想去便不去,在府里等我,嗯?””
玉昭没再说话,只是灵体往他手边挪了挪,忽然唇轻轻含住他的指尖,小尖牙刺破手指。
藏海“嘶—”
倒不是因为疼痛,那触感极淡,像冰碰了火,他呼吸微滞。
膝头的萤光却“腾”地亮了起来,连带着她的耳尖都泛了层粉。
玉昭“你怎么还不走?”
她松开他的指尖,灵体飘回瓷瓶上,背对着他,声音细若蚊蚋。
藏海将古币放回木盒,起身换了件玄色锦袍。
出门时回头望了眼,案头的灵体正背对着他,萤光在暮色里明明灭灭,像悬在檐角的一盏小灯。
藏海“这就走了,等我。”
……
枕楼今夜张着朱红的灯笼,檐下挂满了素色纸钱,风过处簌簌作响。
香暗荼倚在二楼栏杆旁,指尖捻着串紫檀佛珠,见藏海进来,挑眉笑:
香暗荼“藏大人倒是守时。”
藏海“交易总要做全。”
藏海在临窗的桌旁坐下。
藏海“那东西的位置,在平津侯府的地下室,西北角第三块地砖下,压在檀木盒下。”
香暗荼的佛珠顿了顿,抬眼望他:
香暗荼“你倒是查得清楚。”
藏海“为了换北辰星砂,自然要用心。”
藏海“话已带到,我该走了。
香暗荼轻笑。
香暗荼“这就走?”
香暗荼“枕楼的厨子今夜备了燕云楼的方子,不留下来尝尝?”
藏海“不了。”
藏海起身,目光扫过楼下的厨房,忽然顿住。
藏海“倒是想借贵楼厨房一用,做样东西。”
香暗荼讶异挑眉:
香暗荼“可以。”
香暗荼“想不到堂堂藏大人还会下厨。”
藏海“给一个……重要的人做点吃的。”
他起身往厨房走,背影落在水灯影里,竟带了几分难得的柔和。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