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界的罡风总是裹挟着砂砾，刮在脸上像刀割。
玉昭坐在忘川河畔的黑石上，看着河水裹挟着残魂逆流而上，暗红的水波里翻涌着永不熄灭的业火。
这是魔界亘古不变的景象，直到那个小神仙像片羽毛似的，“啪嗒”一声摔在她面前。
他穿着月白的仙袍，衣摆沾了魔界的黑泥，发髻散乱。
脸颊上还有道浅浅的血痕，却依旧睁着双清澈的眼，像盛着天界的流光。
玉昭踢了踢他的脚踝，语气懒怠：
“哪来的小仙官，迷路了？”
小神仙挣扎着坐起来，看她的眼神带着警惕，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茫然：
“我……要去魔界。”
“巧了，你到了。”
玉昭嗤笑一声，抬脚就把他往界碑的方向踹，“天界的路在那边，慢走不送。”
她可没兴趣管天界的闲事，尤其是这种看起来就弱不禁风的小神仙，沾上了准没好事。
仙力与魔气碰撞，小神仙被她击得踉跄后退，却固执地站稳脚跟：“我要找一个人。”
仙力在他体内仓促翻涌，勉强稳住身形。
他站稳的瞬间，又往前挪了半步，仙袍下摆扫过地上的黑泥，留下更深的污渍，却仍是说:“我要找一个人。”
“找阎王爷投胎？”玉昭挑眉，指尖凝聚起魔气，“再不走，我就让你永远留在这。”
小神仙没再说话，只是望着魔界深处，眼神执拗得像块顽石。
玉昭没耐心跟他耗，挥手一道魔气将他卷起来，精准地甩回了天界的方向。
忘川河畔恢复了寂静，只有河水逆流的呜咽声，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
可没过三日，那道月白身影又“扑通”一声掉了下来，这次摔得更狼狈，仙袍扯破了角，嘴角还带着血迹。
玉昭正蹲在河畔啃噬魂果，果皮的苦涩混着甜腻在舌尖蔓延，抬眼便着见那月白身影摔在离她不足丈远的地方。
玉昭咬着噬魂果，难得多了句嘴：“天界的门槛是纸糊的? 三日前刚把你扔回去，现在又送上门来?”
小神仙咳了两声，抬头看她，眼神依旧清澈：“我找不到去魔界的路。”
“还有多谢你。”
玉昭微微抬眼:“谢我做什么？”
小神仙咳了两声，每咳一下，胸口便剧烈起伏，嘴角又沁出些血丝:“多谢你上次替我疗伤。”
“你可不要自作多情，我是怕你死在魔界，还有，魔界不养闲人，不欢迎你。”
玉昭起身拍了拍裙摆的灰，走到他面前，肩膀微微一沉，用巧劲将他往界碑方向顶，“下次换个结实点的仙术，别总摔得跟散架似的。”
他却在落地前抓住了她的衣袖，指尖冰凉：“你知道魔界烬渊怎么走吗？”
玉昭浑身一僵，猛地甩开他的手，魔气骤然翻涌，将他震得又退了半步：“滚!”
她转身就要走，却听见身后传来他压抑的咳嗽声，那声音细碎又固执，像根刺扎在她后背。
玉昭闭了闭眼，无奈的掐了个诀，将他送回天界:“别让我再在魔界看到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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