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6688”终于踉跄着驶入避风港的怀抱,所有人都像被抽干了骨头。
码头的灯火在雨雾中晕开一团团昏黄的光晕,温暖得不真实。
六人拖着灌了铅的双腿,踩着仍在幻觉中摇晃的栈桥踏上坚实的土地。
没人说话,劫后余生的虚脱感沉甸甸地压在肩头。
那沉重的呼吸渐渐平复,曾经紧绷的神经也慢慢松弛。
此刻的平静与安全显得如此珍贵,每一口空气里都仿佛弥漫着命运恩赐的味道,满心都是对这弥足珍贵的生命的珍惜。
张云龙默默走到瘫坐在地的杨迪和陈哲远面前,递上拧开的矿泉水。
杨迪接过,手还在不受控制地发抖,水洒了一身。
陈哲远则把脸深深埋进膝盖,湿透的脊背微微起伏。
敖子逸低头,借着码头昏暗的光,看向腕间那枚小小的妈祖平安符。
红绳湿透了,紧贴着皮肤,小金像在微弱光线下反射着一点暖意。
他轻轻摩挲着它,仿佛触摸到了风暴中那根无形的定海针。
“走吧,”
张云龙的声音沙哑,却带着一种踏实的平静,“回去喝口热的。”
众人相互搀扶着,深一脚浅一脚走向渔港边亮着暖灯的排挡。
身后,经历风暴洗礼的渔船在泊位上轻轻摇晃,桅杆上的信号灯穿透渐浓的夜雾,执着地一闪,一闪。
手腕上,那抹被海水浸透的红色,在昏暗中微微发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