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和凤家人分别后，冯雪轻触缠着绷带的右眼，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风莎燕临走前若有所思的眼神，让她颇为满意——这姑娘果然敏锐。

确认四下无人，她指尖微动，一缕若有若无的炁顺着绷带渗入眼眶。伴随着细微的灼痛，视野里浮现出一道若隐若现的淡金色轨迹，蜿蜒向山林深处。

树荫斑驳的空地上，王也正枕着手臂小憩。忽然，一片阴影笼罩下来。他猛然睁眼，正对上一双近在咫尺的眸子，吓得翻身坐起：“祖宗！人睡觉呢！”

冯雪大剌剌盘腿坐下，随手扯下绷带。血色瞳孔在阳光下微微收缩，宛如浸在血泊中的琉璃，泛着诡异而脆弱的光泽。王也盯着这只眼睛，喉结不自觉滚动——这不是他第一次见，但此刻的震撼比初见更甚。

“内景问不出我的事？”冯雪挑眉，“很简单，这只眼睛能穿透所有屏障。只要我想看，过去未来、因果脉络，都能直接读取。”她忽然轻笑，“不过你和风宝儿是例外，你的命盘被风后奇门搅得一团乱麻，只能看出个大概走向；而她......”她指尖划过掌心纹路，“得靠点玄学。”

王也神色凝重：“代价呢？”

“不能泄露天机，否则反噬。”冯雪把玩着绷带，语气漫不经心，“还有......”她突然剧烈咳嗽，指缝间渗出点点血痕，“彻底断绝修行路，连最基础的炁感都没有。”

林间陷入沉默。王也望着她苍白的脸色，突然想起昨夜内景中，无论如何提问，都是一片死寂。这诡异的“免疫”，原来早有征兆。

“所以你盯上我了？”他苦笑。

冯雪突然凑近，眼中闪过一丝狂热：“你不觉得很有趣吗？明知参与这场闹剧会万劫不复，却偏要把自己卷进去的‘傻子’——和我一样的‘傻子’。”她猛地扯开衣领，锁骨下方狰狞的咒印若隐若现，“我被困在这个循环里太久了，而你的出现......或许是个转机。”

王也凝视着她眼底翻涌的疯狂与孤独，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指尖相触的瞬间，仿佛有电流窜过全身。

“你早就知道我会答应？”

“谁知道呢？”冯雪狡黠一笑，反手扣住他的腕脉，“但从现在起，王道长，咱们就是拴在一根绳上的蚂蚱了。”

山风掠过树梢，惊起一片鸟鸣。两人相视而笑，却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宿命般的无奈与期待。一场注定改变彼此命运的博弈，就此拉开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