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走，带你瞧场热闹。”冯雪指尖灵巧穿梭，将绷带如蛛网般层层缠上右眼，暗红的血痕在白纱下若隐若现。王也掸了掸道袍褶皱，没多问便跟上——既已选择入局，便索性将这摊浑水搅个透彻。

二人循声摸到木屋前，门缝里飘出的交谈声忽远忽近。“躲在外面的，莫要藏头露尾。”陆瑾的喝问如洪钟炸响，惊得檐下麻雀扑棱棱乱飞。

冯雪挑眉推开门，玄色广袖扫过斑驳门槛，带起一阵若有似无的血腥味。王也晃着折扇跟在身后，目光漫不经心地扫过屋内——老天师捻须微笑，陆瑾拧着眉打量，唯有张楚岚的眼神骤然锐利，像毒蛇盯上猎物。

“见过老天师，田爷，陆前辈。”冯雪抱拳行礼，姿态恭敬却透着股散漫劲儿。老天师意味深长的目光扫过她缠着绷带的右眼：“可是姓冯的丫头？”

这话让陆瑾和田晋中同时侧目——要知道，连张楚岚见了老天师都得矮半截。“正是晚辈，来凑个趣儿。”冯雪往旁一闪，正巧将冯宝宝挡在身后。张楚岚眯起眼，这丫头，到底是无心还是有意？

蓝发青年拎着个五花大绑的男人进门，“精灵作祟”的说法惊得张楚岚跳起来：“这也太扯了！”陆瑾正要解释，冯雪突然凑近王也，温热的气息扫过耳畔：“真有这玩意儿？你见过没？”

“听师父提过。”王也下意识往后躲了躲，这姑娘身上有股冷香，混着铁锈味，“不过亲眼见，还是头一回。”他瞥见冯雪听到“闭元针”时眼底闪过的精光，心里暗忖：这丫头，怕不是又在打什么主意。

正说着，张楚岚“咚”地跪得震天响。冯雪眼皮一跳——这碧莲，为了真相还真下得去狠手！陆瑾被这一跪触动，挥袖屏退众人。冯雪刚要跟着出去，却被老天师叫住。

“老张，这丫头什么来历？”陆瑾当场炸毛。老天师慢悠悠开口：“听说和无根生有点渊源。”这话如同一颗炸雷，惊得陆瑾拍案而起。

冯雪却气定神闲地转着袖口：“陆前辈莫急，我与无根生非亲非故。”她目光扫过田晋中露出的断肢，喉结不自觉滚动——在场恐怕只有她知道，田老付出的远不止四肢这么简单。

角落里的龚庆突然抬头，冯雪冲他一笑，眉尾青筋却微微跳动。这细微的变化，只有对面同样精于察言观色的全性掌门捕捉到了。

温馨的认亲场面里，冯宝宝突然转身离开。冯雪立刻跟上——她可不想等陆瑾回过神来，把她当成无根生的余孽盘问。

刚出门就撞上找茬的黄毛。冯宝宝单手将人过肩摔，冯雪却不嫌事大，冲地上的人比了个中指：“蟑螂须子，要不要给你撒点杀虫剂？”

黄毛拔刀的瞬间，陆瑾的呵斥声传来。可冯宝宝根本不停手，巴掌抽得“啪啪”作响。冯雪一边假惺惺喊“别打了”，一边精准踩向对方软肋。

“祖宗！”王也拽住她后领，哭笑不得，“先挑衅的是你，下死手的也是你！”

冯雪揉着发酸的脚踝嘟囔：“谁让他撞枪口上。”她低头看了眼微微发红的鞋面，突然狡黠一笑：“不过这架打得不亏，至少让某些人记住我了。”

地上的黄毛鼻青脸肿爬起来告状，陆瑾却坏笑着摆摆手：“找个没人的地儿接着打，打出人命我都不管！”老天师摇头叹气，可眼里分明也带着看戏的兴致——这场闹剧，不过是更大风波的序幕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