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灯刺眼的白光下,虞清歌躺在无菌舱内,看着自己的骨髓干细胞被一点点抽取。针头刺入脊椎的疼痛远不及她心中的焦灼——隔离舱那边的监护仪每隔五分钟就会传来一次警报。
"再抽10cc。"她对瑞士医疗团队的首席医师劳伦斯说,声音因麻醉而略显飘忽。
劳伦斯推了推眼镜:"虞小姐,这已经超出安全阈值了。"
"继续。"虞清歌攥紧手术台边缘,指节发白,"他的寄生指数在上升。"
玻璃墙另一侧,柯谨臣的隔离舱被蓝光笼罩,那些缠绕在他血管中的荧光物质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清墨紧盯着数据屏,突然喊道:"寄生指数突破50%了!神经系统开始受影响!"
虞清歌猛地坐起,不顾针头还插在脊椎上:"现在就移植!"
"但净化程序还没——"
"现在!"
医疗团队手忙脚乱地将采集到的骨髓液注入离心机。虞清歌强撑着走到玻璃窗前,看到柯谨臣的右手正不受控制地痉挛,皮肤下的蓝光像有生命般游走。
"柯谨臣。"她将掌心贴在玻璃上,声音轻得只有自己能听见,"这次换我守护你。"
离心机发出刺耳的警报——骨髓净化只完成了70%。劳伦斯面色凝重:"杂质含量过高,直接移植可能导致受体基因污染。"
"给我三分钟。"虞清歌突然扯掉脊椎上的止血贴,走向净化室,"用我的血清做最后过滤。"
清砚想拦住她:"姐!你的身体——"
"凤凰血清能中和星门寄生体。"她已戴上无菌手套,"父亲1995年的实验日志第73页有记载。"
当她的血液缓缓注入净化装置时,奇异的一幕发生了——分离出的骨髓干细胞突然发出淡淡的金光,在培养液中形成微小的凤凰图腾。劳伦斯瞪大眼睛:"这...这不符合任何已知的医学原理..."
"开始移植。"虞清歌的视线开始模糊,她靠着墙壁才没有倒下。
金色骨髓液被缓缓注入柯谨臣的静脉。所有人屏息盯着监护仪——寄生指数在攀升至58%后突然停住,接着开始缓慢下降。
57%...53%...49%...
"起效了!"清墨欢呼。
但虞清歌注意到柯谨臣的痛苦表情并未缓解。她跌跌撞撞地冲向隔离舱:"不对...不只是寄生问题...他在抵抗融合!"
监护仪上的脑电波剧烈震荡,柯谨臣的身体开始痉挛。劳伦斯脸色大变:"排异反应!他的免疫系统在攻击移植细胞!"
虞清歌毫不犹豫地按下隔离舱紧急开启按钮。
"危险!"医护人员惊呼。
她已经握住柯谨臣抽搐的手。在肌肤相触的瞬间,两人接触面迸发出刺目的金光。虞清歌感觉一股奇异的热流从交握处涌入,顺着血管直达心脏。她的凤凰胎记变得滚烫,而柯谨臣皮肤下的蓝光开始节节败退。
"看!"清砚指向监护屏。
寄生指数直线下降:45%...32%...19%...
更惊人的是,两人的生命体征曲线逐渐同步,最后完全重合,就像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捆绑在一起。
柯谨臣的睫毛颤动了几下,缓缓睁开眼。那双总是冷静自持的金色瞳孔此刻泛着水光,倒映着虞清歌苍白的脸。
"疼吗?"他声音嘶哑,拇指轻抚她手背上的针眼。
虞清歌摇头,却因失血过多向前栽去。柯谨臣迅速接住她,两人一起跌在病床上。医护人员想要上前,却被清墨拦住:"等等...他们的生命体征..."
监护仪上,两条完全同步的曲线开始波动,渐渐形成一种奇特的韵律——当虞清歌的心率加快,柯谨臣的就会相应减缓,如同完美的互补。
"基因共鸣..."劳伦斯喃喃道,"教科书级别的..."
虞清歌虚弱地抬头,发现柯谨臣正凝视着她,目光是从未有过的柔软。他伸手拨开她汗湿的额发,指尖在触到她太阳穴时突然顿住。
"想起来了?"他轻声问。
虞清歌一怔,随即意识到——那些零碎的记忆碎片不知何时已经自动拼合。七岁前的空白被填满:母亲牵着她在星空下奔跑,父亲实验室里的蓝色液体,还有那个总是远远守护着她的金眸少年...
"全部。"她轻声回答,突然注意到柯谨臣的右眼虹膜有了微妙变化——原本均匀的金色现在呈现出细密的星芒状纹路,就像...真正的星辰。
柯谨臣似乎也察觉到了她的变化。他指尖轻触她锁骨上的凤凰胎记:"颜色变深了。"
虞清歌突然意识到什么,猛地坐直:"清墨!我们的基因图谱!"
全息投影在病房中央展开。三组基因序列并排显示——虞清歌的DNA链上,原本休眠的片段全部激活,呈现出与柯谨臣基因链上"星辰标记"完美互补的螺旋结构。而最惊人的是清墨和清砚的基因锁状态:崩溃进程完全停止,甚至出现逆转迹象。
"这不可能..."清砚瞪大眼睛,"没有抑制剂的情况下..."
"凤凰与星辰本是一体。"柯谨臣撑着坐起身,手指仍与虞清歌交缠,"你们三人的基因链从一开始就是互补设计的。"
虞清歌突然想起母亲全息影像中的话:"所以这就是为什么...清墨清砚的基因锁会对我产生反应?"
柯谨臣点头:"他们不仅是守护者,更是平衡装置。当你能力暴走时,他们的基因会自发抑制;当你虚弱时,又会反向补给。"他看向双胞胎,"这才是'凤凰计划'的完整形态。"
病房门突然被推开,助理慌张地冲进来:"虞董!崔氏集团刚刚宣布收购了虞氏17%的股份!周董事带头倒戈,董事会要求立即召开紧急会议!"
虞清歌与柯谨臣对视一眼,同时露出冷笑。
"准备直升机。"虞清歌拔掉手臂上的输液管,眼中金芒大盛,"是时候让崔家见识真正的凤凰了。"
柯谨臣摘下监护电极,星辰纹路的右眼在灯光下熠熠生辉:"游戏才刚刚开始。"
当两人并肩走出医疗中心时,夕阳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那影子在某一刻突然发生变化——虞清歌的背后展开巨大的凤凰羽翼虚影,而柯谨臣的影子里浮现出璀璨的星河。
在他们身后,清墨和清砚不约而同地摸了摸自己的后颈——那里悄然浮现出细小的银色纹路,如同锁链,又像是某种等待激活的密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