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群看着温小辉那副被洛羿“点拨”后就反败为胜、还“意外”占了点小便宜的得意样子,再看看自己身边温顺安静、正专注看着牌的李程秀,心里那点刚被安抚下去的酸泡泡又忍不住开始往上冒。他凑过去,大手占有性地揽住李程秀的腰,把人往自己怀里带了带,下巴搁在他肩膀上,对着他小巧的耳朵压低声音,带着点咬牙切齿的醋意和威胁:
“笑什么?嗯?看人家赢得高兴,心痒了?”他故意用牙齿轻轻磨了一下李程秀柔软的耳垂,感受到怀里人身体瞬间的轻颤,才恶狠狠地继续道,“待会儿回房,看我怎么收拾你!今晚……你也别想睡!”那低哑的声音里充满了露骨的暗示和霸道的占有欲。
李程秀被他这突然的亲密举动和露骨的话语弄得耳根瞬间红透,身体下意识地想躲开那喷在耳畔的灼热气息,却被邵群的手臂箍得紧紧的。他飞快地瞥了一眼旁边的人,发现大家都在关注牌局似乎没人注意他们这边,才稍稍松了口气,但脸上的红晕却怎么也褪不下去。他垂下眼,长长的睫毛像蝶翼般轻颤着,嘴角却抑制不住地悄悄弯起一个极小的、甜蜜又羞赧的弧度。他用手肘轻轻往后顶了一下邵群坚实的腹部,动作很轻,与其说是反抗,不如说是羞涩的回应。
邵群感受到怀里人那细微的、带着甜味的挣扎和嘴角那抹羞涩的笑意,刚才那点不爽瞬间烟消云散,心头像被羽毛轻轻搔过,又酥又痒,满足感油然而生。他收紧手臂,把李程秀搂得更紧了些,得意地哼了一声,将下巴在他柔软的发顶满足地蹭了蹭。
“啧!”
一声毫不掩饰的、带着强烈鄙夷的咂舌声在旁边响起,像根针一样精准地扎破了邵群刚升腾起的粉红泡泡。
只见简隋英翘着二郎腿,一手随意地摸着牌,一手支着下巴,那双漂亮的桃花眼斜睨着邵群和他怀里羞红着脸的李程秀,眼神里充满了赤裸裸的嫌弃和嘲讽。他嘴角噙着一抹极其欠揍的笑容,拖长了调子,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让牌桌上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我说邵群,还有洛羿,你俩差不多得了啊?这屋里是开了几口千年老醋缸啊?味儿也太冲了!从海边防到烧烤架,现在打个麻将,连自家媳妇儿多看别人一眼都不行?啧,真该给你们颁个‘亚洲醋王’终身成就奖,还买一送一!”
他这话一出,旁边的李玉忍不住低低地笑了一声,虽然立刻抿住了唇,但眼底的笑意藏不住。黎朔也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赵锦辛更是直接笑出了声,连连点头表示赞同:“简哥说得对!太对了!这醋味,齁得我今晚都不用蘸饺子了!”
温小辉正喜滋滋地数着筹码,闻言也抬起头,看看自己身后一脸淡然的洛羿,再看看那边被简隋英怼得脸色发黑、又无法反驳的邵群,以及邵群怀里脸快埋进他胸口去的李程秀,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对着洛羿小声嘀咕:“好像……是有点哦?”
洛羿垂眸,淡淡地扫了他一眼,没说话,只是放在他腰侧的手指,警告性地轻轻捏了一下。温小辉立刻缩了缩脖子,吐了吐舌头,不敢再笑。
邵群被简隋英这通精准打击加群体嘲讽气得够呛,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恶狠狠地瞪着简隋英,那眼神恨不得把他生吞活剥了。可偏偏简隋英说的又是事实,他一时竟找不到有力的言辞反驳,只能梗着脖子,色厉内荏地低吼:“简隋英!你他妈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管好你自己!”
“我怎么了?”简隋英一脸无辜地摊手,随即又像想到了什么,嘴角勾起一抹恶劣又得意的笑容,长臂一伸,直接勾住旁边李玉的脖子,把人用力拉向自己,响亮地在李玉没什么表情的俊脸上“吧唧”亲了一口,发出响亮的声音,然后挑衅地看着邵群,“我家玉玉又乖又省心,我有什么好管的?对吧玉玉?”
李玉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当众亲昵弄得耳根瞬间红透,脸上虽然还是没什么表情,但眼神却有些飘忽,身体微微僵硬,却并没有推开简隋英,只是低低地“嗯”了一声,算是回应,那声音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纵容和羞涩。
这画面简直是对邵群和洛羿这对“醋王”的终极暴击!
邵群气得直磨牙,看着简隋英那副小人得志、还“夫唱夫随”的样子,只觉得一股邪火直冲天灵盖。他猛地一拍桌子,震得桌上的麻将牌都跳了跳:“简隋英!你丫故意的吧?!”
温小辉被这动静吓了一跳,洛羿则微微蹙了下眉。李程秀赶紧拉了拉邵群的手臂,小声劝道:“邵群,别……”
“就是故意的,怎么着?”简隋英丝毫不惧,反而笑得更灿烂了,二郎腿得意地晃了晃,“有本事你也来啊?哦,忘了,我们邵大公子只会吃醋摔东西,不会秀恩爱。”他故意火上浇油。
邵群被彻底点燃了,理智的弦“啪”地一声断了!他猛地站起身,椅子腿和地板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他一手还紧紧搂着李程秀,另一只手指着简隋英,气得口不择言:“你他妈……”
“行了!”黎朔终于看不下去了,带着笑意的声音带着一丝无奈的打圆场意味,他推了推面前的牌,“还打不打了?再吵下去天都亮了。锦辛,该你摸牌了。”他巧妙地转移了焦点。
赵锦辛立刻配合地“哦”了一声,伸手摸牌。
洛羿也淡淡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稳定力量:“继续。”他修长的手指在温小辉面前的牌上点了点,示意他出牌。
牌局在黎朔和洛羿无声的控场下,勉强重新运转起来。只是气氛变得更加微妙。简隋英时不时就故意在李玉脸上亲一口,或者腻歪地靠在他身上,用眼神挑衅邵群。邵群气得七窍生烟,却又碍于李程秀在旁边拉着,只能恶狠狠地瞪着简隋英,把牌摔得啪啪响,像是在摔简隋英的脑袋。
温小辉在洛羿的“加持”下,手风顺得不可思议,接连又胡了好几把大的,面前堆起了一座小小的筹码山。每次胡牌,他都兴奋得小脸通红,忍不住转身想跟洛羿分享喜悦,但有了刚才的“前车之鉴”,他每次转身都变得小心翼翼,刻意避开洛羿的喉结部位,只敢用亮晶晶的眼神表达激动。
洛羿则始终保持着那副冷静自持的样子,只在温小辉每次看过来时,眼底深处会掠过一丝极淡的、几乎难以捕捉的笑意。
李程秀被邵群牢牢圈在怀里打牌,动作有些笨拙,脸上红晕未消。邵群虽然还在生简隋英的气,但搂着李程秀腰的手臂却一直没松开过,时不时就低头在他耳边咬牙切齿地控诉几句简隋英的“恶行”,顺便再强调一下“待会儿回房收拾你”的威胁,换来李程秀羞恼的轻掐。
深夜的海边,白日里的喧嚣彻底退去,只剩下海浪永无止境的低语,哗——啦——,哗——啦——,像大地沉睡时平稳的呼吸。细碎的星光洒在墨色的海面上,随着波浪起伏跳跃,如同散落的钻石。白日里被阳光炙烤得滚烫的沙滩,此刻只剩下沁凉的余温,赤脚踩上去,细软的沙粒从脚趾缝里温柔地溢出。
邵群和李程秀并肩走在离海水不远不近的地方。邵群的手紧紧握着李程秀微凉的手,十指相扣,力道有些大,像是怕人再次跑掉。他高大的身影在月光下拉得很长,微微侧着头,目光一瞬不瞬地落在身边人安静的侧脸上。
李程秀低着头,看着自己光着的脚在沙滩上留下的一串浅浅脚印,又很快被涌上来的潮水温柔地抚平。海风吹拂着他额前柔软的碎发,带来咸湿的气息。他的心情如同这夜色下的海面,看似平静,深处却仍有暗流在无声涌动。白天激烈的争吵、委屈的泪水、邵群那近乎绝望的剖白和笨拙的道歉……一幕幕在脑海里回放。
“程秀。”邵群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打破了沉默,“还……还生我气吗?”他问得小心翼翼,全然没有了白日里的霸道蛮横,像个等待审判的孩子。
李程秀的脚步顿了一下。他抬起头,看向邵群。月光下,邵群的轮廓显得有些模糊,但那双深邃的眼睛却亮得惊人,里面清晰地映着自己的身影,盛满了忐忑和期待。李程秀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酸酸软软的。他摇了摇头,声音很轻,被海风吹得有些飘忽:“没有了。”
邵群明显松了口气,握着李程秀的手又收紧了些,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他光滑的手背。他沉默地走了一段,似乎在组织语言,然后才再次开口,声音低沉而郑重:“白天……是我混蛋。我太……太怕了。”他顿了顿,像是在克服某种障碍,艰难地吐出那个字眼,“怕你……觉得他比我好,怕你不要我。”这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带着一种奇异的、近乎脆弱的坦诚。
李程秀静静地听着,感受着掌心传来的、属于邵群的、有些汗湿的温热。他看着邵群在夜色中显得格外认真的侧脸轮廓,心底最后那点芥蒂,如同被海浪带走的沙粒,悄然消散了。他忽然停下脚步。
邵群也跟着停下,有些不解地看着他。
李程秀转过身,正面对着邵群。他微微仰起头,清澈的眼眸在星辉下如同浸润在水中的黑曜石,清晰地倒映着邵群的身影。他的眼神里没有了白天的委屈和愤怒,只剩下一种纯粹的、温柔的光芒,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
“邵群,”李程秀的声音很轻,却异常清晰,每一个字都敲在邵群的心上,“黎大哥……是很好。”他感觉到邵群握着他的手瞬间收紧,但他没有停顿,继续说道,“但是,我喜欢的是你。只有你。”他微微抿了抿唇,像是在鼓起勇气,然后极其认真地补充道,“别人再好……都不是你。”
这句话,如同最温暖的潮水,瞬间淹没了邵群的心房。他高大的身躯几不可察地震了一下,喉结剧烈地滚动着。月光下,他那双总是带着锐利或暴躁的眼睛,此刻清晰地浮现出水光。一种巨大的、失而复得的狂喜和难以言喻的感动冲击着他,让他一时竟说不出话来,只能定定地看着李程秀,眼神灼热得仿佛要将眼前的人融化。
李程秀被他这样炽热的目光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微微低下头,白皙的脸颊在月光下染上淡淡的红晕。然而下一秒,他却做出了一个让邵群完全意想不到的动作。
李程秀踮起脚尖,飞快地、轻柔地在邵群紧抿的唇上印下了一个吻。
那是一个极其短暂、甚至有些生涩的吻。像一片羽毛轻盈地拂过,带着海风的微凉和程秀身上特有的、干净的肥皂清香。一触即分。
可就是这样一个蜻蜓点水般的吻,却让邵群如遭雷击,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他大脑一片空白,只余下唇瓣上那转瞬即逝却无比清晰的、柔软微凉的触感在无限放大、回响。这是他认识李程秀以来,程秀第一次如此主动地亲吻他!
巨大的惊喜和排山倒海般的爱意瞬间冲垮了邵群所有的理智。他低吼一声,如同被解除了封印的猛兽,再也无法克制。他猛地伸出双臂,将那个刚刚偷袭了他、此刻正羞得想后退的李程秀狠狠地、结结实实地箍进了自己滚烫的怀抱里!
力道之大,让李程秀忍不住发出一声小小的惊呼。
“程秀……”邵群的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带着浓重的鼻音和无法抑制的激动。他低下头,滚烫的唇急切地、带着一种近乎掠夺的霸道,覆上了李程秀微启的唇瓣,将李程秀那声小小的惊呼彻底吞没。
这个吻,与刚才那个轻柔的触碰截然不同。它炽热、深入、充满了失而复得的狂喜和不容置疑的占有欲,如同压抑已久的火山终于喷发。邵群的手臂紧紧箍着李程秀纤细的腰身,仿佛要将他揉碎嵌入自己的身体。李程秀起初还有些僵硬和羞涩,但在邵群那近乎蛮横却又带着颤抖的深情攻势下,身体渐渐软化下来,手臂迟疑地、慢慢地环上了邵群宽阔的后背,生涩地回应着。
月光温柔地洒落,将沙滩上紧密相拥、热烈亲吻的两个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与起伏的海浪和细碎的星光交织在一起,构成一幅无声而炽热的画卷。海浪依旧不知疲倦地涌上沙滩,哗啦……哗啦……仿佛在为这迟来的和解与汹涌的爱意,奏响永恒的背景乐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