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刚泛起鱼肚白,苏晚晚就被一阵刺痛惊醒。
她揉了揉酸痛的腰肢,昨晚照顾银涟到半夜,小家伙兽化后的后遗症还没完全消退。
掀开兽皮帘子,清晨的雾气像一层薄纱笼罩着整个部落,远处的山峦在雾气中若隐若现,宛如一幅水墨画。
"雌主,您醒了。"
贺峻霖端着一碗热腾腾的野菜汤走过来,兔耳上还沾着晶莹的晨露。
他的眼睛下方有明显的青黑,显然也是一夜未眠。
"我煮了点汤,您先垫垫肚子。"
他小心翼翼地将碗递过来,生怕洒出一滴珍贵的汤汁。
苏晚晚接过粗陶碗,热气熏得她眼睛发酸。
自从水源被污染后,部落里的存水越来越少,贺峻霖每天天不亮就去采集叶片上的露水,就为了给大家多攒一口水喝。
"谢谢,银涟怎么样了?"
她轻声问道,声音还带着刚睡醒的沙哑。
"还在睡。"
贺峻霖指了指最里面的石屋,压低声音。
"严浩翔守着他,昨晚小家伙又发作了一次。"
苏晚晚点点头,小口啜饮着野菜汤。
汤里只放了一点点盐巴,野菜也煮得有些发黄,但贺峻霖的手艺向来不错,勉强还能入口。
她注意到汤底沉着几粒珍贵的米粒——这一定是贺峻霖偷偷省下来的。
远处突然传来丁程鑫暴躁的骂声:
"这破水!连洗个脸都不行!"
狼族青年正对着一个小水洼发脾气,银发乱糟糟地支棱着,显然刚睡醒。
他昨晚负责守夜,脸上还带着明显的疲惫,眼白布满血丝。
"省着点用。"
苏晚晚走过去,从腰间解下一块湿布递给他。
"擦擦脸就行。"
丁程鑫撇撇嘴,一脸不情愿地接过布巾。
当他的指尖碰到苏晚晚的手时,狼耳不自觉地抖了抖,小声嘟囔道:
"雌主亲手给的..."
苏晚晚假装没听见他这句嘀咕,转身走向部落中央的空地。
几个雌性正在那里处理昨天猎到的角羊,见她过来,纷纷停下手中的活计行礼。
"今天多熏点肉,"
苏晚晚检查着石板上摆放的肉块,手指轻轻按压肉质。
"水源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恢复,得做好准备。"
"是,雌主。"
年长的兔族雌性恭敬地应着,手上动作麻利地将羊肉分割成条。
苏晚晚注意到她粗糙的手腕上戴着一串精致的骨链——那是贺峻霖的母亲,部落里最擅长处理兽肉的能手。
正午的太阳毒辣辣地挂在头顶,石屋里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
苏晚晚正在教几个小兽人辨认可食用野菜,听到声音立刻丢下手中的植物冲了过去。
她的心脏砰砰直跳,手心沁出一层冷汗。
"怎么回事?"
石屋内一片狼藉,银涟蜷缩在角落,身下的石床已经碎裂成几块。
他的鳞片泛着不正常的冰蓝色光芒,呼吸急促得像拉风箱,每一次喘息都带着白雾。
严浩翔挡在门前,黑色羽翼半张着,形成一道屏障:
"别过来,他又要兽化了。"
苏晚晚却径直走过去,蹲在银涟面前,丝毫不顾严浩翔的警告:
"银涟,看着我。"
小家伙艰难地抬起头,金色的竖瞳里满是痛苦和迷茫:
"姐姐...我好难受...身体里像有火在烧..."
苏晚晚伸手抚上他的额头,触手滚烫得吓人。
她的治疗异能运转,淡蓝色的光芒从掌心溢出,像一层薄纱般包裹住银涟颤抖的身体。
"放松,深呼吸。"
她轻声引导,声音温柔而坚定。
"想象那股力量是一条河,你要学会引导它,而不是对抗它。"
随着异能的持续输入,银涟的呼吸渐渐平稳下来。
但苏晚晚的额头也冒出细密的汗珠,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苍白——连续使用异能对她的消耗太大了。
严浩翔皱眉,上前一步:
"你的脸色很差,需要休息。"
"我没事。"
苏晚晚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手指仍然没有离开银涟的额头。
"他这样多久了?"
"从早上开始,发作得越来越频繁。"
严浩翔的鹰眼紧盯着银涟的变化,声音低沉。
"巨兽血脉在觉醒,他的幼崽身体承受不住这么强大的力量。"
苏晚晚咬了咬下唇,尝到一丝血腥味:
"得想办法控制住,否则..."
话音未落,银涟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嘶吼,身体再次开始不自然地膨胀!
他的鳞片迅速变大变厚,指甲伸长成锋利的爪子,整个石屋都随着他的变化而震动!
苏晚晚再次使用治疗异能对他安抚。
傍晚时分,夕阳将部落染成一片血色。
张真源带着几个兽人风尘仆仆地回来了,每个人身上都带着伤。
"上游完全被污染了,"
他疲惫地抹了把脸,指缝间都是干涸的血迹。
"但我在西边发现了一条小溪,水很清澈。"
苏晚晚眼睛一亮,急忙上前:
"多远?"
"步行要半天。"
张真源挠挠头,虎尾无力地垂着。
"但有个问题——那里靠近熊族领地。"
严浩翔的羽翼微微展开,在夕阳下投下一片阴影:
"熊族最近和林娇娇走得很近。上个月他们还交换了礼物。"
"我去。"
丁程鑫突然站出来,狼尾烦躁地甩动。
"总比渴死强。"
贺峻霖担忧地看着苏晚晚苍白的脸色:
"雌主,您的身体..."
"我一起去。"
苏晚晚坚定地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水囊。
"银涟需要干净的水来稳定状态。"
严浩翔沉默片刻,黑色羽翼完全收拢:
"我留下看守部落和银涟。"
张真源拍拍他的肩,露出一个疲惫但坚定的笑容:
"放心,我会保护好雌主。"
夜深了,篝火噼啪作响,火星子偶尔蹦到苏晚晚的兽皮裙上。
她坐在火堆旁清点明天要带的物资,手指因为疲惫而微微发抖。
"带十个水囊够吗?"
她自言自语道,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不够。"
丁程鑫不知何时站在她身后,银发在火光下泛着柔和的金色光芒。
他递来一个鼓鼓囊囊的皮袋:
"我多做了五个。"
苏晚晚接过皮袋,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手背。
丁程鑫像被烫到一样猛地缩回手,狼耳瞬间竖起,尾巴炸成一团蓬松的毛球。
"谢、谢谢。"
他结结巴巴地说,古铜色的皮肤上泛起可疑的红晕,一直蔓延到耳根。
苏晚晚觉得有趣,故意又碰了碰他的指尖:
"你很紧张?"
"才没有!"
丁程鑫炸毛般跳开,差点被自己的尾巴绊倒。
"我、我去检查陷阱!"
看着他落荒而逃的背影,苏晚晚忍不住笑出声。
这笑声在寂静的夜晚格外清脆,引得几个守夜的兽人都好奇地看过来。
张真源不知从哪里冒出来,虎尾悠闲地摇晃着:
"雌主别逗他了,小狼崽经不起调戏。"
苏晚晚脸一热,急忙辩解:
"我没有..."
"他喜欢你。"
张真源直白地说,琥珀色的虎瞳在火光下闪闪发亮,"从第一眼就喜欢。"
苏晚晚愣住了,手中的皮袋差点掉进火堆。
张真源笑着走开,留下一句意味深长的话:
"我们都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