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停顿了一下,补充道。
“据监视者回报,他在被捕前,曾试图将一块东西藏入口中吞下,被强行制止。”
空气瞬间降至冰点!
一股刺骨的寒意弥漫开来,连火塘里燃烧的木柴噼啪声都显得格外刺耳。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这句话在每个人心头沉重地擂响。
“人在哪?”
苏晚晚的声音冷了下来,如同淬火的寒铁。
“已拿下,卸了下颌,搜过身,关在石牢最底层。”
严浩翔简洁回应,每一个字都带着铁锈般的血腥气。
“带上来。”
苏晚晚下令,语气不容置疑,带着审判者的威严。
很快,灰尾被两名孔武有力、面无表情的“影牙”战士拖了进来。
他比记忆中的样子更加瘦小佝偻,脸上还残留着未褪尽的少年稚气,此刻却被恐惧彻底扭曲,惨白如漂过的骨头,浑身抖得像狂风中的枯叶。
下颌被卸下,口水不受控制地淌下,更添几分狼狈。
当他的目光触及端坐于上首、面容沉静却目光如炬的苏晚晚时,那仅存的力气也仿佛被抽干,“扑通”一声瘫软在地,喉咙里发出“嗬嗬”的、绝望的呜咽声,涕泪横流。
他挣扎着,用还能活动的手臂疯狂地比划着求饶的手势。
战士上前,动作粗暴地将他卸掉的下颌合上。
剧烈的疼痛让他发出一声惨嚎,随即便是带着浓厚哭腔、语无伦次的求饶:
“雌…雌主饶命!雌主饶命啊!是我哥…是我哥逼我的!他说…他说要是我不帮他偷…偷图…
他就在蛇族那边的蛇人监工面前告发我偷懒…蛇人…蛇人会活剥了我的皮啊!
我…我不敢不从啊!
雌主…求您看在…看在我年纪小…不懂事的份上…”
他的哭诉声情并茂,充满了少年特有的恐惧和无助,试图唤起一丝怜悯。
“哦?”
苏晚晚微微倾身,清澈的目光仿佛能穿透皮囊,直抵灵魂深处。
“你哥哥灰耳已死,死无对证。
你说他逼你,证据呢?你偷取窑炉构造图,又想卖给谁?蛇族?
还是…那个所谓的‘星火’?”
最后两个字,她刻意放缓了语速,清晰无比地吐出。
听到“星火”二字,灰尾的身体猛地一僵!
仿佛被无形的毒针狠狠刺中,眼中的恐惧瞬间被一种更深更沉的惊骇取代,连哭嚎都噎在了喉咙里,只剩下倒吸冷气的“嘶嘶”声!
他瞳孔猛地收缩,下意识地想移开视线,却又被那洞察一切的目光牢牢钉住。
“他果然知道!”
丁程鑫眉头紧锁,马嘉祺的指尖在座椅扶手上无声敲击,刘耀文眼中则燃起了暴戾的怒火。整个议事厅的气氛紧绷如弦。
“不知道?”
严浩翔冰冷的声音如同毒蛇贴着地面滑行,带着致命的嘲讽。
“那你怀里,贴身缝在内衬暗袋里的这块刻着‘焰纹’标记的兽骨片,是做什么用的?别告诉我,是你自己刻着玩的。”
他缓缓抬起手,指间捏着一块毫不起眼的、边缘被摩挲得光滑的黑色兽骨。
骨片上,一个极其微小、线条扭曲却带着诡异韵律的火焰图案清晰可见——
其风格,与灰耳泥板上那些作为联络标记的符号,如出一辙!
铁证如山!冰冷的事实如同重锤,彻底砸碎了灰尾最后一丝侥幸的心理防线。
他彻底瘫软在地,像一滩烂泥,只剩下身体无法控制的、绝望的抽搐和喉咙深处发出的、意义不明的呜咽。
空气中弥漫开一股失禁的骚臭味。
苏晚晚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气,那气息里混杂着血腥、恐惧和背叛的恶臭。
再睁开时,那双美丽的眸子里,所有属于“晚晚”的柔软与温度都已褪尽,只剩下冰封千里般的、不容置疑的决断。
“同样的错误,联盟不会犯第二次。”
她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回荡在死寂的议事厅,如同冰冷的铁律烙印在每个人的耳膜上。
“叛徒灰尾,背叛联盟,勾结外敌,窃取核心技艺,罪证确凿。
与其兄灰耳同罪!押至议事厅前空地,行炮烙之刑!
传令,所有族人,无论男女老少,必须到场观刑!以儆效尤!”
这一次,行刑前的部落空地,连前几日的窃窃私语都消失殆尽。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沉重的、令人窒息的压抑,仿佛暴风雨来临前死寂的闷热。
族人们从各自的窝棚、工坊、田地汇聚而来,沉默地、如同黑色的潮水般填满了空地。
眼神复杂地交织着:有对叛徒深入骨髓的痛恨与鄙夷,有对即将上演的酷刑本能的恐惧与不适,更有一种深刻的、被同族至亲接连背叛所带来的麻木、心寒与强烈的危机感。
连最顽皮的幼崽都感受到了这凝重的气氛,紧紧依偎在阿姆或阿爹的腿边,睁着懵懂又不安的大眼睛,大气不敢出。
空气中只有压抑的呼吸声和远处不知名鸟雀的几声单调鸣叫。
炮烙之刑再启。
那沉重的青铜兽首板被炭火烧得通红,散发出扭曲空气的热浪。
当灰尾被剥去衣物、如同待宰羔羊般被铁链拖向那赤红地狱时,人群中终于抑制不住地发出低低的惊呼和抽泣。
“滋啦——!!!”
令人头皮发麻的皮肉焦灼声伴随着非人的、凄厉到变调的惨嚎猛然炸响!
浓烈的、令人作呕的焦臭味瞬间弥漫开来,白色的烟雾升腾而起,模糊了那具在刑具上疯狂扭动的瘦小身影。
“呕…”
有承受力弱的雌性忍不住弯腰干呕。
“阿姆…我怕…”
幼崽带着哭腔的细语被大人死死捂住。
“该!叛徒就该是这个下场!想想他们要害死我们所有人!”
一个手臂上带着旧伤疤的老战士咬牙切齿地低吼,眼中是愤怒的泪水。
“连亲兄弟都…这‘星火’到底是什么东西?能让亲兄弟都…”
旁边的人低声议论,声音里充满了恐惧和不解。
当灰尾那具比其兄更加扭曲焦黑、几乎不成人形的尸体被抬下时,整个空地陷入一片死寂。
只有山风穿过石屋缝隙的呜咽,和压抑到极致的、沉重如石的呼吸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