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战士从一个穿着相对精良的狮族战士贴身皮囊里,搜出一个用油纸严密包裹的小包。
他打开一看,里面是雪白细腻、如同沙砾般晶莹的盐——正是联盟严格管控、绝不外流的特级“雪花盐”!
“刘大人!您看这个!”
战士立刻将盐包呈上。
刘耀文接过那包盐,眼神瞬间锐利如刀锋,嘴角勾起一抹残酷的冷笑。
“鬣骨…蛇族…好得很!”
他冷哼一声,将盐包仔细收起。
“动作再快点!清扫战场,即刻回程!此地不宜久留!”
白色的幽灵骑兵如同来时一般迅捷无声,带着丰厚的战利品和身上浓得化不开的冰冷杀伐之气,迅速消失在黑石峡幽深的另一端。
只留下峡谷中央熊熊燃烧、散发出恶臭的尸堆和滚滚浓烟,成为这片蛮荒之地上最血腥、最冷酷的宣告——北域之地,一头崭新而凶残的猛兽,已然亮出了它淬炼过的、更加锋利的獠牙!
肃杀与征战如同惊雷,炸响后又归于沉寂。
联盟内部的生活,在铁血手腕和对外威慑的保障下,如同一条坚韧的藤蔓,依旧顽强而有序地向着未来延伸。
其中,苏晚晚最核心的两项产业——酿酒与青铜冶炼,更是承载着部落强大的希望,如火如荼地推进着。
新建的、特意远离居住区且靠近水源的“烈火酿”工坊内,弥漫着浓郁醉人的粮食发酵的甜香、柴火燃烧的烟火气以及新陶器特有的土腥味。
几口巨大的、由张真源带人精心烧制的厚壁大陶瓮在特制的泥炉上缓缓加热,瓮肚圆鼓,瓮口收束,连接着粗壮的、被反复打磨抛光过的竹制导气管。
导气管如同巨蟒般盘旋着,最终浸入旁边石槽中汩汩流动的冰冷溪水里。
“滴答…滴答…”
清澈得如同山泉,却散发着浓烈、辛辣、原始酒香的液体,正从导气管末端的竹节口缓缓滴落,汇入下方摆放的一排干净陶罐中。
那声音在安静的工坊里显得格外清晰。
张真源光着肌肉虬结的古铜色膀子,汗水沿着结实的脊背沟壑流淌,混着烟灰形成一道道深色的痕迹。
他正全神贯注地盯着瓮底跳跃的火焰,小心翼翼地用长柄铁钳调整着柴火的大小,力求温度的稳定。
“雌主!您尝尝这刚接出来的‘头酒’!”
他抹了把脸上的汗,眼睛晶亮,带着献宝般的兴奋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他用一个干净的竹勺舀起一小勺略显浑浊、热气蒸腾的液体,小心翼翼地递给苏晚晚。
“够劲儿!保管您喝一口,浑身暖到脚底板!”
苏晚晚接过竹勺,没有立刻喝。
她先是凑近闻了闻,一股极其辛辣、浓烈、带着原始粗犷气息的酒香如同小锤子般直冲鼻腔,让她微微蹙眉。
她浅浅抿了一口,一股烈火般的灼烧感瞬间从舌尖席卷至喉咙,再一路滚烫地烧灼下去,强烈的刺激让她忍不住掩口轻咳了一声,白皙的脸颊瞬间飞起两朵红云,眼眸也泛起一层水光。
“咳…够烈!”
苏晚晚眼中却带着笑意和赞许。
“真源,这火候和蒸馏的时机把握得不错!不过,这‘头酒’杂质还是太多,口感太糙,劲太冲,喝了容易上头伤身。
要继续蒸馏,取中间最清澈、口感最醇厚、劲儿最正的那部分‘酒心’。”
“明白!雌主!”
张真源用力点头,像得到老师肯定的小兽,咧开嘴笑得憨厚又满足,浑身充满了干劲。
他立刻又弯下腰,更加专注地伺候起他的炉火。
这时,一道修长矜贵的身影出现在工坊门口,与里面热火朝天的景象形成微妙对比。
丁程鑫换下了平日里象征身份的华丽皮裘,穿着一身剪裁合体、便于行动的月白色细麻布长衫,更衬得他身姿挺拔,气质如玉。
他仿佛没看到汗流浃背的张真源,目光径直落在苏晚晚身上,手中拿着一个造型雅致的细陶杯,步履从容地走近。
“晚晚,试试这个。”
他将陶杯递过去,声音温和清朗,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柔情。
杯中盛着琥珀色的液体,在透过草帘缝隙的光线下流转着诱人的光泽,散发出清新甜美的果香和淡淡的、柔和的酒气。
“用今早新采摘的‘蜜铃果’榨汁,加了少量粟米酒曲初酿的果酒,刚启封,还未蒸馏。
口感清甜爽口,应该更合你胃口。”
他的话语体贴,眼神专注,带着不着痕迹的讨好。
苏晚晚接过,尝了一口。
酸甜的滋味恰到好处,浓郁的蜜铃果香在舌尖绽放,酒味清淡却回味悠长,确实比那烈得烧喉的“头酒”顺口许多。
“嗯,不错,酸甜可口,果香浓郁,程鑫有心了。”
她笑着点头,目光在杯中琥珀色的液体上停留片刻。
张真源看着两人近在咫尺的互动,尤其是丁程鑫那旁若无人、温言软语的姿态,心里莫名像塞了一团湿棉花,又闷又堵。
他瓮声瓮气地插嘴,声音盖过了炉火的噼啪:
“果酒是甜滋滋的,喝着玩还行!哪比得上咱们的‘烈火酿’够劲儿?
那是纯爷们喝的酒!喝一口,浑身是胆,干翻一头野牛都不在话下!”
他挺起胸膛,故意展示着自己壮硕的胳膊。
丁程鑫金棕色的眸子这才缓缓转向张真源,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那笑意却未达眼底:
“张大人豪气。
烈酒自然适合勇猛的战士。只是,”
他话锋一转,目光温柔地落回苏晚晚和她怀里的苏稷身上,特意放柔了声音。
“晚晚现在还要日夜哺育稷儿,饮食还是温和滋补些的好。
这果酒,既不伤身,也养人。”
他刻意在“哺育稷儿”几个字上加重了语气,意有所指地提醒着张真源苏晚晚此刻的身份与责任。
张真源被噎得脸一红,像被戳破的气球,高涨的气势瞬间萎了。
他张了张嘴,看着苏晚晚温柔地拍抚着怀里的幼崽,那句“喝了烈酒奶更有劲儿”的浑话怎么也说不出口了,只能悻悻然地“哼”了一声,扭过头,更加用力地捅着炉灶里的柴火,仿佛跟那些柴火有仇。
苏晚晚仿佛浑然未觉两人之间无声的硝烟,她的心思似乎被杯中的果酒引向了别处。
她看着杯中琥珀色的光泽,若有所思:
“蜜铃果的清甜…若是能与粮食酒混合蒸馏,或许能取长补短?
既保留粮食酒的醇厚力道,又融入果香的清新,口感层次会更丰富?贺儿,记下来,之后可以试试这个思路。
还有部落里粮食酒和果酒两种酒都要,两头发展。”
“是!雌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