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熔金,将初显生机的联盟部落镀上一层暖融融的边。
炊烟如薄纱,从家家户户的屋顶袅袅升起,混合着烤饼的焦香、炖肉的浓醇和新酿果酒的清甜,织成一张温暖而踏实的网,笼罩着这片刚刚站稳脚跟的土地。
学屋前,幼崽们摇头晃脑的稚嫩诵读声和贺峻霖清朗耐心的讲解声交织;
老榕树下,鹿角长老苍劲的嗓音伴随着篝火噼啪的爆响,讲述着先祖迁徙的艰辛与北域古老部落的传说,引来一圈圈或专注倾听、或唏嘘感慨的面孔;
更远处,冶火谷方向传来沉闷而规律的“铛…铛…”锻打声,夹杂着偶尔几声粗犷的吆喝,与酿酒坊随风飘来的醉人甜香、晾晒场上妇女们翻动草药的沙沙声,共同谱写着部落蓬勃的生机曲。
“啧,听这动静,张大人他们又在打什么好东西了吧?”
一个刚放下柴捆的熊族汉子抹了把汗,望向冶火谷方向,眼里带着期盼。
“可不是嘛,”
旁边搓着草绳的老雌性接话。
“听我家那口子说,今天要试新法子,那青铜矛头,看着就比咱以前的石矛结实百倍!
冬天打猎,底气都足喽!”
“要说还是雌主有远见,”
另一个正在修补渔网的鹿族雄性感叹。
“以前哪敢想能住得这么安稳?
有学屋,有工坊,还能跟飞羽、黑岩换好东西……
就是这盐价,好像比上个月涨了点?”
“嗨,外头风言风语的别信,”
一个声音插进来,是负责贸易队护卫的战士。
“丁大人说了,是‘清水湾’那边皮子紧俏,咱们盐没涨,好东西自然换得更多!雌主定的规矩,最是公道!”
人群中响起几声附和,但也夹杂着些微的疑虑,被傍晚的喧闹掩盖下去。
然而,苏晚晚的目光,却穿过这片看似祥和的烟火人间,落在了贺峻霖那在夕阳下拉长的、带着一丝倔强与落寞的清瘦背影上。
他正收拾着学屋的泥板,动作细致,却显得有些心不在焉,目光不时飘向她石屋的方向。
部落核心例会伊始,议事厅厚重的木门敞开着,晚风带来更浓郁的炊烟与食物的香气,也捎来了厅外族人们低低的交谈。
厅内,几盏陶豆油灯摇曳,光影在粗糙的石壁上跳动。
苏晚晚端坐主位,素素安静侍立一旁,怀中苏稷的小脸睡得红扑扑,呼吸均匀。
各核心管理者——张真源、马嘉祺、严浩翔、丁程鑫、刘耀文,以及几位在工坊表现尤为突出的族人代表,如阿草婶和一位技艺精湛的老皮匠,分坐两侧。
空气中弥漫着皮革、金属和草药混合的、属于奋斗者的独特气息。
厅外,结束了一天劳作的族人们三三两两聚在不远处的空地上,捧着粗陶碗,就着腌菜和肉汤吃着简单的饭食。
他们的目光不时投向灯火通明的议事厅,带着敬畏、期盼,以及一丝对可能影响他们生活的决策的关切。
女人们低声交流着育儿的经验,汉子们则更关注工坊和防卫的消息,孩子们在大人腿边追逐嬉闹,又被轻声呵斥着安静下来。
苏晚晚声音清越,清晰地总结了联盟近期的成果。
提到棉田虫害被草木灰水和“七星将军”(瓢虫)联手制服时,厅外立刻传来一阵压低的欢呼和更热烈的议论:
- “阿草婶可真是神了!那灰水一喷,虫子跑得比兔子还快!我家那几垄棉花,全靠她救回来的!”
- “可不是嘛!我家小子现在天天往棉田跑,就为了看那些红彤彤的小将军打仗,还给它们起名儿呢!说那只最大的叫‘红甲大将军’!”
- “听说这法子是雌主从古书里找的?真有这么灵?”
一个略带怀疑的声音响起。
- “嘿,老鹿头,你还不信?
我亲眼看着虫子掉下来的!雌主懂的东西,那是天上的星星,数都数不清!
要不是她让真源大人带人加固篱笆,鼓励孩子们抓瓢虫,这棉花怕是要糟蹋光了!
冬天娃娃们的袄子就指望它了!”
一位抱着孩子的鹿族雌性立刻反驳,语气里满是感激和自豪。
当听到酿酒坊的“烈火酿”初成,果酒清甜时,不少好酒的雄性眼睛都亮了,喉头滚动,议论也带上了馋意:
- “乖乖,‘烈火酿’?
听这名字就带劲!啥时候能轮上咱们尝尝?
丁大人酿的酒,那滋味……”
- “果酒好,果酒香!我家雌主就爱喝点甜的,丁大人弄的那个蜜铃果酒,她上次尝了一口就惦记上了!
说比花蜜还润!要是能换一小罐……”
- “省省吧你,那好东西肯定先紧着贸易换要紧物资。
不过听说下次收果子,咱多出力,说不定能分点酒渣尝尝鲜?”
一个精瘦的禽族战士咂咂嘴。
冶火谷成功浇铸出更多青铜矛头的消息,则让战士们挺直了腰板,眼神热切,互相用胳膊肘轻撞着:
- “看到没?马大人和严大人带人弄出来的!比石头硬多了!那寒光,啧啧!”
- “张大人力气大,搬矿石、管炉火都是一把好手!
不过严大人那眼神才叫厉害,炉火温度差一点,他一眼就能看出来!
马大人画的那图,连老石匠都说精巧!”
- “就是这青铜,比燧石还难采吧?工坊那边没日没夜的……”
苏晚晚着重表扬了张真源(工坊建设、防卫)、阿草婶(虫害防治)、马嘉祺和严浩翔(青铜冶炼),厅内响起真诚而热烈的掌声。
厅外的议论也充满了钦佩:
- “张大人那嗓门,听着就提气!”
- “阿草婶平时不声不响的,本事可真大!”
- “马大人和严大人……啧,虽然话少,但干的事都实在!”
张真源咧嘴大笑,挠了挠头,得意地朝厅外挥了挥拳头,引来一阵善意的哄笑和叫好;
阿草婶不好意思地搓着粗糙的手,脸微微发红;
马嘉祺微微颔首,神色平静;
严浩翔依旧面无表情,但紧绷的下颌线似乎松了一瞬,目光扫过厅外那些热切的战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