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嗤!噗嗤!
几声轻微却令人毛骨悚然的、利物刺入皮肉的闷响!“呃啊——!!!!”
一声凄厉到变调的惨叫猛地撕裂了清晨的寂静!
竹叶青触电般猛地抽回手,剧痛瞬间席卷全身!
只见几根削得极其尖锐、涂满了黑乎乎粘稠物(混合了腐烂草汁、狼粪和某种刺激性的草药粉末)的硬木刺,深深扎进了他的手掌和指腹!
伤口周围的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黑、肿胀,一股钻心的剧痛和麻痒感直冲脑门!他惊恐地看着树洞深处——空空如也!信早已不翼而飞!
(远处寨墙上:值守的战士被惨叫惊动,纷纷探头张望)
“那边!废弃陷阱!有人惨叫!”
“快!去报告严浩翔大人!”
“看着像个人影…怎么回事?”
竹叶青魂飞魄散!中计了!
他强忍着非人的剧痛和恐慌,转身就想扑进旁边的雪林。
“想去哪儿呀?蛇族的朋友?这冰天雪地的,不留下喝杯热酒暖暖身子?”
那慵懒带笑、仿佛带着钩子的声音如同鬼魅般自身后响起。
竹叶青浑身一僵,如同坠入冰窟,僵硬地、一寸寸地抬起头。魂飞魄散!
只见宋亚轩不知何时已优雅地倚在前方不远处的树干上,仿佛他一直就在那里赏雪。
他身上依旧裹着那件纤尘不染的白狐裘,在灰暗的背景下亮得刺眼。
他身边,面无表情的阿影如同最忠诚的影子,以及四名眼神锐利如刀、手持闪烁着寒光青铜短刀的狐族精锐战士,呈扇形散开,彻底封死了他所有可能的退路。
远处,急促的狼嚎声响起,得到信号的苍狼战士正如同黑色的潮水般迅速围拢过来,沉重的脚步声踏碎了雪地的宁静。议事石屋内,气氛凝重如冰。
苏晚晚端坐主位,面沉如水。
贺峻霖飞速记录着面前崩溃哭诉的柳叶的口供(在严浩翔那双毫无温度的冰蓝色眼眸注视下,这个鹿族雌性几乎吓破了胆,竹筒倒豆子般全招了)。
张真源站在一旁,拳头捏得咯咯作响,额角青筋暴跳,凶狠的目光死死盯着跪在中间、手掌乌黑肿胀如馒头、被五花大绑的竹叶青,以及宋亚轩呈上来的密信、假消息和那个小巧的骨制鸟哨,恨不能立刻扑上去将其撕碎。
“好,好得很。”
苏晚晚的声音听不出喜怒,平静得像冻结的湖面,却让跪着的两人抖如筛糠。
“飞羽部落散播谣言在前,蛇族就迫不及待地派人挖墙脚、探虚实。
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配合得倒是天衣无缝!”
她缓缓站起身,走到两个抖成一团的探子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因恐惧和寒冷而剧烈颤抖的身体,眼神如同在看两团肮脏的垃圾。
“杀了你们?”
她微微歪头,唇角勾起一抹冰冷刺骨的弧度。
“太便宜,也脏了我苍狼部落的土地。”
她的目光转向旁边唇角含笑、狐狸眼流光溢彩的宋亚轩,眼中终于闪过一丝毫不掩饰的赞许:
“亚轩,做得极好。心思缜密,当机立断。”
她重新看向地上的探子,声音陡然拔高,清冷而威严地穿透石壁:
“传令!部落混入蛇族奸细,意图窃密、破坏!经查,俘虏‘蝮牙’、内应‘柳叶’、探子‘竹叶青’三人罪证确凿!
念在初犯,雌主仁慈,不予处死!”
她故意停顿了一下,清晰地听到门外值守战士瞬间加重的呼吸声和压抑的低吼。
“即刻剥去外衣,逐出部落!永世不得再入我苍狼领地一步!”
“另外,”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冷酷的戏谑。
“把那份假消息里提到的‘艾草存放位置’,也‘不小心’让俘虏营里的其他‘朋友们’都知道一下。
尤其是……仓库‘最里面破陶缸后面’那堆‘珍贵的宝贝’。”
宋亚轩心领神会,优雅地躬身行礼,狐狸眼笑得更加魅惑危险,如同淬毒的罂粟:
“遵命,雌主~定让他们…‘满载而归’。”
(石屋外议论声嗡嗡响起,迅速传递开来)
“什么?有奸细?!”
“该死的蛇崽子!竟敢混进来!”
“剥光衣服赶出去?便宜他们了!要我说就该喂狼!”
“雌主还是太仁慈了…不过,这冰天雪地的,光着出去跟死也差不多了…”
“听说是狐族族长抓到的!真厉害啊!”
正午时分,部落厚重的寨门在无数族人愤怒、鄙夷和唾骂声中,被缓缓拉开。
寒风如同无数把小刀,瞬间灌入。
蝮牙、柳叶、竹叶青三人被剥得只剩单薄肮脏的里衣,在刺骨的寒风中冻得浑身青紫,牙齿打颤,如同三只被拔光了毛的鹌鹑,被全副武装、神情厌恶的战士粗暴地推出了寨门。
竹叶青那只中毒的手掌更是肿得发亮,黑紫一片,剧痛让他几乎无法站立。
“滚吧!肮脏的蛇崽子!”
“叛徒!不得好死!”
“冻死你们!再敢靠近,老子射穿你们的脑袋!”
愤怒的吼声、唾骂声和故意砸在他们脚边的雪块、碎石(力道控制得刚好吓人却不致命)追着他们踉跄扑倒在雪地里,又挣扎着爬起来,跌跌撞撞、狼狈不堪地逃向茫茫无边的、死寂的雪原。
那三个渺小而绝望的身影,很快变成了雪白背景上三个蠕动的小黑点。
寨门轰然关闭,隔绝了寒风,也隔绝了那充满恶意的绝望。
张真源站在高高的寨墙上,扶着冰冷的木桩,看着那三个几乎消失在风雪中的黑点,狠狠啐了一口,眼中燃烧着熊熊怒火:
“呸!便宜这三个畜生了!最好冻死在半路,或者…去找那堆‘宝贝’的路上,被雪狼叼了去!”
寨墙下:几个灰岩部落新加入的族人低声交谈)
“苍狼部落…真厉害。奸细这么快就抓出来了。”
“那个狐族族长…看着笑眯眯的,手段可真狠。”
“雌主…仁慈又果断。跟着这样的首领,心里踏实。”
驱逐了内奸,部落里仿佛卸下了一个无形的、沉重的枷锁。
虽然风雪时大时小,未曾停歇,但整个部落的气氛却肉眼可见地轻松、欢快起来。
空气里弥漫着一种热切的期待——因为一年之中最重要、终于熬过严冬、迎接新生与希望的盛大节日——暖冬节,就要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