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程鑫冰凉的、布满冻疮和裂口的手,顺势握住了她温热的手腕。冰凉的触感让苏晚晚微微一颤,他却握得更紧,仿佛那是唯一的浮木。
他那双狐狸眼深深地凝视着她,情意缱绻,胜过千言万语:
“为了部落,为了雌主,这点风雪…算得了什么?”
他艰难地开口,声音嘶哑却无比清晰。然后,他像是想起了什么,另一只手颤抖着、极其小心地从怀里最贴身的地方,掏出一个用油布包了好几层、带着他体温的小包裹,珍而重之地递到苏晚晚手中:
“在黑水泽…换到的,费了点劲…据说…是南边人族公国贵族才喝的茶饼…我一直贴身藏着…没受潮。”
(内心OS - 丁程鑫:晚晚喜欢茶…再难…也值了…看到她心疼的眼神…这一路,值了。)
苏晚晚接过那个带着他滚烫体温和心跳的茶饼,感受着那沉甸甸的分量,心尖像被最柔软的羽毛拂过,暖意瞬间蔓延至全身。
“丁哥!快,先喝口热汤暖暖!”
贺峻霖眼疾手快,端着一大碗热气腾腾、飘着油花的肉汤挤过来。
丁程鑫接过汤碗,几乎是贪婪地、咕咚咕咚灌了好几大口,滚烫的汤水滑过冰冷的喉管,带来一阵刺痛后的暖意,他才终于缓过一口气来。脸上的凝重取代了重逢的喜悦:
“飞羽那群鸟人…路上没敢再露面,大概是怕了咱们的‘雷火’(对火器的模糊称呼)。”
他喘了口气,声音依旧沙哑。
“但…黑水泽那边风声很不对。蛇族…似乎在大量收购粮食、铁料和药材,动作很大,几乎是不计代价地囤积。还有…”
他压低了声音,看向苏晚晚。
“我们离开狮心城时,一个相熟的游商偷偷告诉我,好像…狮国那位新王后林娇娇的人,也出现在狮国东南边境的集市上了,行踪很隐秘,似乎在打听什么…”
暖冬节当日,仿佛连风雪之神也感念这份来之不易的团聚与喜悦,大雪奇迹般地停了。
久违的、金灿灿的阳光慷慨地洒落在银装素裹的部落上,积雪反射出耀眼夺目的光芒,如同无数细碎的钻石在跳跃。
整个苍狼部落,变成了一个沸腾的、欢乐的海洋。
最大的广场(新平整出来的)上,积雪被彻底清扫干净,露出了平整的土地。
数个巨大的篝火堆被点燃,粗壮的木柴燃烧着,火舌欢快地舔舐着空气,发出噼啪的爆响,熊熊烈焰驱散了残存的最后一丝寒意,也将一张张兴奋的笑脸映照得通红。
广场中央,一字排开的数口巨大的陶锅里,翻滚着浓稠喷香的肉汤!
大块的熏肉、晒干的野菜、珍贵的豆子在乳白色的汤中沉浮,浓郁的香气霸道地弥漫在广场的每一个角落,勾得人馋虫大动。
家家户户也拿出了珍藏的食物:烤得金黄焦脆的杂粮饼、用新麦做的虽然粗糙却散发着自然麦香的馍馍、还有孩子们最爱的、烤得软糯流蜜的烤红薯。
新酿的、略显浑浊却带着粮食醇香的粟米酒,被一坛坛搬了出来,拍开泥封,清冽的酒香瞬间融入节日的空气中。
好酒的雄性们迫不及待地用木碗舀起,痛饮一口,发出满足的喟叹。
穿着崭新厚实棉袄或加了棉内衬兽皮袄的族人们,脸上洋溢着发自内心的、质朴的笑容。
他们互相拍打着肩膀,高声问候,分享着自家带来的食物,笑声、谈话声此起彼伏。
就连刚刚加入不久的灰岩部落族人,也分到了足量的食物和赶制出来的新衣,他们捧着热乎乎的肉汤和馍馍,脸上充满了对苍狼部落的感激和对未来生活的真切希望。
广场一角:几个灰岩部落的老人捧着新棉衣,老泪纵横。
“暖和…真暖和啊…这辈子没穿过这么暖和的衣服…”
“苍狼部落…是我们的福地啊…”
苏晚晚抱着穿得像个喜庆小红包似的苏穗,坐在主位厚厚柔软的兽皮垫上。
素素、贺峻霖、张真源、马嘉祺(被苏晚晚勒令休息一天,脸色依旧苍白但精神尚可)、严浩翔(依旧沉默,但眼神比平日柔和)、宋亚轩(一身火红的狐裘,在人群中格外耀眼)都围坐在旁。
丁程鑫虽然依旧疲惫,但清洗干净、换了身暖和的棉袍,喝了热汤吃了东西后,精神恢复了不少,正眉飞色舞地给旁边的战士讲述着商队路上的惊险和黑水泽的见闻。
在一片欢乐祥和、暖意融融的气氛中,苏晚晚的目光温柔地落在了正在忙碌地给几位老人盛汤、分食物的素素身上。
这个温婉坚韧的雌性,从部落最艰难、一穷二白时就一直默默跟随她,无微不至地照顾苏穗,尽心竭力地管理育幼堂(现在的幼崽学堂),任劳任怨,从未有过一句怨言。
她的目光又状似无意地瞥向人群里一个身影——那是个身材格外高大魁梧、几乎比旁人高出一个头的熊族战士,熊力。
他是张真源手下最勇猛得力的干将之一,以力气巨大、憨厚忠诚、悍不畏死著称。
然而,每次看到素素,这个铁塔般的汉子就像变了个人,脸会一直红到脖子根,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笨嘴拙舌,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利索。
好几次苏晚晚都看到他偷偷帮素素把沉重的柴火搬到育幼堂门口,又像受惊的兔子一样飞快跑掉。
看着在人群中帮忙维持秩序、却时不时偷瞄素素、然后自己傻乐的熊力,再看看素素忙碌却安然的侧影,苏晚晚心中涌起一阵暖意,嘴角微微上扬,心中已然有了决断。
她轻轻放下怀里正被宋亚轩用一根染成七彩的漂亮羽毛逗得咯咯直笑的苏穗。
“穗穗乖,看亚轩叔叔变戏法。”
宋亚轩适时地接话,狐狸眼弯弯,变戏法似的又拿出一个小巧的草编蚂蚱,成功吸引了小家伙的注意力。
苏晚晚站起身,走到广场中央最靠近篝火的地方。
她的身影在跳跃的火光中显得格外挺拔。
她清了清嗓子,声音清脆而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喧闹的广场:
“苍狼部落的族人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