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素素好奇又带着点敬畏的目光注视下,苏晚晚将煮沸放温的羊奶倒入一个干净的、特制的带盖陶罐中,然后极其小心地用手指捻起一点点菌种,均匀地撒入奶中,轻轻搅匀。
“雌主,这样真的能变成…那种滑滑的、酸酸的东西?像您以前提过的‘酸奶’?”
素素忍不住问,她从未见过如此“施法”般的操作。
“嗯,需要温暖的环境,静静地放一晚。”
苏晚晚仔细封好罐口,再用那块保温的兽皮将陶罐仔细包裹起来,放在靠近火塘边的温暖角落。
“如果成功了,给穗穗和学堂里那几个肠胃弱、容易拉肚子的孩子吃,容易消化,对身体好。或许…对孕吐也有些缓解。”
她揉了揉依旧有些不适的胃部。
处理完这些,一股更深的疲惫感夹杂着熟悉的烦闷感再次袭来。
她重新靠回软榻,揉着发胀的眉心。
(内心OS: 七个…真是甜蜜又沉重的负担。)
白天在众人面前的强势宣言暂时压下了丁程鑫等人心中的猜疑和不安,也让他们各自投入到更重要的部落事务中。
但苏晚晚深知,尤其是丁程鑫因为血脉问题产生的郁结,以及他与刘耀文之间那种因她而起的微妙张力并未消失,甚至可能因为她腹中这个尚未明确生父的孩子而持续发酵。
孕期还长,若放任这种情绪在内部滋生,绝非好事。
她的目光扫过火塘边贺峻霖下午送来的、记录着部落幼崽和怀孕雌性初步名册的硬木板,心中有了主意。
“阿雅,”
她唤来自己的小侍从。
“在,雌主!”
机灵的兔族少女阿雅立刻出现在门口。
“去,把七位大人今晚当值的安排表拿来。”
苏晚晚吩咐,语气平静无波。
很快,记录着七位兽夫今夜值守和休息安排的兽皮卷送到了苏晚晚手中。
兽皮卷上的字迹是贺峻霖的,清晰工整:
- 严浩翔 - 夜巡边境(至关紧要,尤其在灰谷冲突后)。
- 刘耀文 - 寨墙值守(下半夜,需养精蓄锐)。
- 张真源 - 带队夜猎(为明日深入危险的野牛谷探路)。
- 贺峻霖 - 整理孕期雌性档案(刚接的重要任务)。
- 马嘉祺 - 照看养殖场待产母兽(关乎重要奶源和肉食)。
- 丁程鑫 - 休息(刚带队疏通被春雨冲垮的西南商路归来,疲惫)。
- 宋亚轩 - 休息(在桑林除虫一整天,身上可能还带着桑叶和虫子的气味)。
苏晚晚的指尖在“休息”的两个名字上轻轻划过。
(内心OS: 宋亚轩…心思活络,善于察言观色,也懂得如何让人放松。
但丁程鑫…他心中的结需要解开,他需要明确的信号,需要安抚,更需要被赋予更重的责任来转移他困在狭小情绪里的精力。
商路是命脉,他不能有失。
而且,他刚冒险疏通商路归来…于情于理… )
她的指尖最终落在一个名字上。
“阿雅,”
苏晚晚的声音依旧平静,听不出波澜。
“去告诉丁大人,让他准备一下,今晚…来侍寝。”
阿雅明显愣了一下,下意识地飞快瞥了一眼兽皮卷上另一个“休息”的名字——宋亚轩。
她随即立刻低下头,掩去眼中的一丝惊讶,恭谨应道:
“是!雌主!”
转身快步离开。
这个消息如同在平静的水面投下巨石,迅速在核心圈子乃至整个部落的高层侍从间传开。
- “听说了吗?雌主今晚召的是丁大人!”
- “啊?不是宋大人?宋大人今天也休息啊…”
- “嘘…小声点!雌主的心思哪是我们能猜的。
不过丁大人刚疏通商路回来,风尘仆仆的,怕是累坏了吧?”
- “累?能被雌主召见,再累也值啊!我看呐,这是雌主看重丁大人,安抚他呢!毕竟…”
- “毕竟什么?”
- “咳…没什么没什么,干活干活!”
议论声戛然而止,但那些意味深长的眼神交流却更多了。
丁程鑫正在自己那间陈设简单却整洁的石屋里,就着水盆的水,仔细擦拭着他那柄随身携带、饮过血的青铜短刀。
刀身映照着他略显疲惫却依旧坚毅的侧脸。
听到阿雅在门外清晰传达的消息时,他擦拭的动作猛地一顿,锋利的刀刃差点划破他因劳作而带着薄茧的手指。
他抬起头,深邃的眼眸中瞬间翻涌起极其复杂的情绪——极度的惊讶、难以置信、一丝受宠若惊的悸动,随即又被更深沉压抑的、混杂着酸楚与某种隐秘期待的洪流淹没。
他沉默了片刻,喉结上下滚动,才对着门外的阿雅低哑地回了一个字:
“…好。”
声音有些干涩。他放下刀,看着水中自己模糊的倒影,一时竟有些无措。
(丁程鑫内心OS: 是我?为什么…是了,疏通商路…她看到了我的付出?
是奖赏?还是… 因为孩子的事…要给我一个说法?或者…仅仅是需要…?)
他握紧了拳,又缓缓松开,走到角落的木架旁,那里挂着他最干净的一套麻布衣衫。
消息传到宋亚轩那里时,他正慵懒地泡在一个宽大的木制浴桶里,温热的水汽氤氲着他俊美无俦的脸庞。
他闭着眼,似乎在享受着难得的放松。
亲信阿影悄无声息地靠近,在他耳边低声禀报了这个消息。
宋亚轩那双标志性的狐狸眼倏地睁开,里面慵懒的雾气瞬间被错愕和一抹浓得化不开的不甘所取代。
他“哗啦”一声从水中站起,晶莹的水珠顺着他紧致流畅的肌肉线条滚落,滴回桶中。
“丁程鑫?”
他低声重复着这个名字,完美的唇形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带着点咬牙切齿的味道。
“呵…好一个‘随机’…我的好雌主,您这平衡之术,玩得可真够‘贴心’啊…”
他俊美的脸上惯有的笑意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冰冷的算计和一丝被忽略的愠怒。
他拿起搭在桶边的布巾,用力擦拭着身体,动作带着发泄般的力道。
(宋亚轩内心OS: 刘耀文那傻小子得意了几天,现在轮到丁哥了?
用他来安抚我?
还是…她心里终究更看重那老狼的‘劳苦功高’?呵…安抚倔驴…行。
不过…雌主,您别忘了,狐狸最擅长的,就是等待和…制造‘机会’。走着瞧。 )
他穿戴好衣物,走到窗边,望着丁程鑫石屋的方向,眼神深邃难明。
夜色渐深,部落陷入一种带着警惕的宁静。
丁程鑫仔细地洗漱过,换上了那套干净的麻布衣衫,带着一身清冽的水汽和一丝难以完全掩饰的紧张,来到了苏晚晚居住的石屋外。
他深吸一口气,才轻轻叩响了门扉。
“进来。”
苏晚晚温和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屋内温暖如春,几盏兽油灯散发着柔和的光芒。
苏晚晚穿着宽松舒适的棉袍,靠在铺着厚厚兽皮的软榻上,小腹虽然依旧平坦,但眉宇间那份孕态的柔和与倦意更加明显。
她手里拿着一小块鹿婆婆给孩子们认字用的那种小石板,似乎在随意描画着什么。
看到丁程鑫进来,她放下石板,拍了拍身边的位置:
“坐吧。”
丁程鑫依言坐下,身体显得有些僵硬,目光先是落在她的小腹上,停留了一瞬,随即又如同被烫到般迅速移开,盯着摇曳的灯火。
两人之间弥漫着一种微妙的沉默,只有火塘里木柴燃烧的噼啪声。
“孩子…还好吗?”
最终还是丁程鑫先打破了沉默,声音有些干涩,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
“还好,就是格外能折腾人。”
苏晚晚笑了笑,带着点无奈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总想吐,胃口也不太好。”
丁程鑫的手在膝盖上微微动了动,指尖蜷缩了一下,似乎想碰碰她,或者抚平她微蹙的眉,但最终还是克制地缩了回去,只是低声道:
“…辛苦了。”
语气里是真心实意的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