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吼——!”
五十名骑兵喉咙里爆发出压抑而整齐的兽吼,如同沉睡的凶兽被惊醒。动作整齐划一,翻身上马!青铜甲片碰撞摩擦,发出一片低沉而充满力量感的金铁嗡鸣,一股无形的、令人汗毛倒竖的肃杀之气瞬间弥漫开来,连空气都仿佛凝固了。
下一秒,马蹄如雷暴般踏下,滚烫的砂石地面剧烈震颤,漫天烟尘冲天而起,整支队伍如同离弦的淬毒利箭,带着撕裂一切的狂暴气势,冲下陡峭的缓坡,消失在谷道的拐弯处。
断头峡,灰谷。
这是一段更为狭窄压抑的死亡走廊,两侧山崖如同被远古神魔的巨斧粗暴劈开,嶙峋狰狞,天空被挤压成一道令人窒息的惨白细线。
狮国的运粮队正如同一条臃肿笨拙的蠕虫,在崎岖坎坷、遍布砾石的路上艰难蠕动。
沉重的木轮车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呻吟。
领队的狮族军官赤裸着毛茸茸的上身,烦躁地抹着脖颈上滚滚而下的汗水,口中不断咒骂着这能把人烤干的鬼天气和这该死的、吃力不讨好的押运任务。
突然!前方毫无征兆地传来一片惊恐的骚乱和凄厉的惨叫!
紧接着,数道刺眼的火光冲天而起,瞬间点燃了路旁干燥易燃的荆棘灌木,火舌贪婪地舔舐上粮车覆盖的油布和草帘!
“敌袭!是蛇族的阴险杂碎!准备战斗!防御队形!”
狮族军官悚然一惊,怒吼着拔出腰间沉重的石斧,声嘶力竭。
队伍瞬间大乱!护卫们惊慌失措,有的慌忙举起简陋的藤木盾牌,有的试图扑灭迅速蔓延的火势,更多的则慌乱地寻找着袭击者,弓箭手盲目地向火光腾起的风蚀林方向射箭。
整个队形在恐慌中扭曲、散乱,如同被捅了窝的马蜂,注意力完全被前方那片混乱的火光所吸引。
就在狮族军官指挥队伍转向、队尾的护卫也伸长脖子紧张张望前方之际——
轰隆隆隆!!!
如同大地深处爆发的闷雷!一股令人心悸、源自骨髓的恐怖震动毫无征兆地从峡谷的最深处、从他们来时的方向滚滚而来!脚下的碎石都在疯狂跳动!
狮族军官猛地回头,那双充满暴戾的狮瞳骤然收缩成针尖大小!
视线所及,狭窄得仅容数骑并行的峡谷通道尽头,一股无法形容的钢铁洪流正以排山倒海、碾碎一切的狂暴姿态碾压而来!
灼热的阳光无情地照射在如林般密集的青铜矛尖和冰冷的甲片上,反射出大片大片刺眼、惨白、毫无温度的死亡之光!
那光芒连成一片奔腾的金属死亡之潮,吞噬着沿途的光影!
当先一骑,那抹深灰色的身影仿佛破开了空间的阻碍,化身为最锋利的矛尖,手中长逾丈余的青铜矛笔直地锁定着狮族军官的心脏!
那股纯粹由速度、重量和杀意凝聚成的冲锋压迫感,让峡谷内的空气都凝固冻结,连风声都消失了!
“骑…骑兵?!苍狼部落?!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狮族军官的嘶吼彻底变了调,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和世界观崩塌的恐惧。
在这片贫瘠混乱的北域边缘,一个不起眼的兽人小部落,竟然拥有成建制、装备着如此精良金属武器的骑兵?!
这消息若传出去,足以震动整个狮国高层!
“举矛——!”
严浩翔冰冷得不带一丝人气的命令,穿透了震耳欲聋的马蹄轰鸣,如同死神的宣告。
五十支寒光闪烁的青铜长矛瞬间放平,整齐划一,形成一片令人绝望的、闪烁着致命寒光的钢铁森林!
“冲锋——!!”
命令如同惊雷炸响!没有震天的战吼,没有花哨的虚招,只有最原始、最纯粹、经过千锤百炼形成的杀戮本能!
苍狼骑兵化作一柄烧得通红、无坚不摧的巨刃,以雷霆万钧之势,狠狠刺入了狮国运粮队那混乱不堪、毫无防备的脆弱后阵!
噗嗤!噗嗤!噗嗤——!
令人牙酸的撕裂声瞬间成为主旋律!锋利的青铜矛头如同撕裂朽木般轻易贯穿了简陋的兽皮甲,深深扎进温热的血肉之躯!
沉闷的撞击声、令人头皮发麻的骨骼碎裂声、濒死的凄厉惨嚎声瞬间塞满了狭窄的峡谷,奏响了一曲残酷的死亡交响!
狮族的护卫在这支武装到牙齿的重甲骑兵的狂暴冲击下,脆弱得如同秋收的麦秆,成片成片地被无情扫倒、践踏!
他们手中的粗制石斧、骨矛砸在厚重的青铜甲片上,只留下几道浅浅的白痕,发出几声无力的闷响。而苍狼骑兵每一次迅猛的挥矛突刺或战马沉重的冲撞,都必然带起一蓬蓬凄艳滚烫的血雨!
碾压!毫无悬念的绝对碾压!钢铁对血肉的冰冷审判!
仅仅一次残酷无情的冲锋凿穿!
整个狮国运粮队的后队护卫力量就被彻底摧毁!
峡谷狭窄的地面上,残肢断臂与破碎的内脏狼藉一地,浓重的血腥味盖过了燃烧的焦糊味,伤者的哀嚎如同地狱的挽歌。
“撤!”
严浩翔没有丝毫停顿,甚至没有多看一眼身后的修罗场,猛地勒转马头,命令干脆利落,没有丝毫温度。
苍狼骑兵如同来时一般迅捷,如同退潮的钢铁洪流,毫不留恋地调转方向,马蹄卷起更浓的血色烟尘,以惊人的速度消失在峡谷另一端狰狞的阴影里,只留下满地令人作呕的狼藉和一群彻底陷入崩溃、茫然失措的狮国残兵。
苍狼部落,夏日炎炎。
与灰谷那充满血腥与硝烟的战场截然不同,放晴后的苍狼部落,正沉浸在一片充满汗水、希望与勃勃生机的忙碌之中,浓郁的烟火气息在烈日下蒸腾。
-夏种与种植业: 被丰沛雨水彻底喂饱的土地,黑得发亮,肥沃得仿佛能攥出油来。
抢种下去的黍米(粟)已经冒出了齐刷刷、嫩生生的秧苗,在阳光下舒展着翠绿的叶片,如同铺开了一层柔软的绿毯。
负责田间管理的粟老和鹿三叔带着一帮子汉子,赤着脚踩在湿润温暖的泥地里,小心翼翼地间苗、除草,脸上洋溢着满足而虔诚的笑容,仿佛在侍奉最珍贵的宝物。
“老天开眼啊!今年这苗情,啧啧,老头子活了大半辈子也没见过几回这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