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的后脑勺还在渗血，温热的液体顺着脖颈滑进衣领。她扶着顾沉舟往珠宝店方向走，每一步都踩在碎玻璃上，发出细碎的声响。
"等等。"她突然停住脚步。
顾沉舟的机械臂还在轻微抽搐，电子虹膜忽明忽暗。他顺着林晚的目光看去，发现她正盯着展柜里一枚戒指发呆。
那是"永恒之爱"系列的主推款，但本该在事故中毁掉的设计稿，此刻却完整地陈列在这里。
"不对劲。"林晚的声音有些发抖，"我设计的戒圈内侧应该刻着'IL'的缩写，可这枚是'GC'。"
顾沉舟的呼吸变得粗重，机械心脏的搏动声与戒指的嗡鸣渐渐重合。他感觉那些不属于自己的声音又来了，在耳边呢喃着孵化、巢穴之类的词。
整栋建筑突然剧烈震动，天花板上的灰尘像下雨般落下。远处传来金属扭曲的声响，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苏醒。
"抓紧我。"顾沉舟展开机械光翼，林晚闻到他身上残留的焦糊味。海风吹乱她的头发，遮住了她看向戒指时骤然收缩的瞳孔。
他们腾空的瞬间，身后传来玻璃爆裂的声响。林晚把数据盘塞进口袋，听见戒指发出细微的嗡鸣。那声音与顾沉舟机械心脏的跳动渐渐重合，像是某种危险的协奏曲。
浓雾吞没了他们的身影。
废弃研究所的通风管道里积满灰尘，每一步都能扬起一片灰雾。林晚弯腰穿过狭窄的通道，身后的顾沉舟时不时会撞到管道壁，发出沉闷的响声。
"前面就是出口。"她轻声说，手电筒的光束扫过锈迹斑斑的金属门。
顾沉舟没有回应。他的机械臂还在不受控制地抽搐，皮肤下的蓝色纹路若隐若现。那些声音越来越清晰，仿佛有人在他耳边低语。
林晚推开铁门，一股潮湿的霉味扑面而来。她环顾四周，发现这里竟然是星夜珠宝实验室的地下层。
"你怎么知道这里有通道？"她转身问顾沉舟。
话音未落，顾沉舟突然闷哼一声，整个人跪倒在地。机械心脏的搏动变得疯狂而杂乱，皮肤下似乎有无数条小蛇在游走。
"顾沉舟！"林晚冲过去，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震退几步。
"躲开！"他嘶吼，但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动作。机械臂猛然挥出，击碎了墙上的显示屏。
林晚闪身躲避，却被冲击波掀翻在地。后脑磕在金属柜上，温热的液体再次涌出。
显示屏碎片中闪过一串数字：IL-001-GC。那是她的实验编号，可为什么后面跟着顾沉舟的名字？
顾沉舟的失控持续了约莫十秒，然后像被按下了暂停键。他瘫倒在地，机械臂上的蓝光微弱闪烁。
"对不起。"他虚弱地说，眼中满是愧疚。
林晚挣扎着爬起来，握住他冰凉的手指。触感与记忆中某个深夜重合。那时母亲也是这样握着她的手，说一切都回不去了。
"你看到什么了？"她问。
顾沉舟抬起头，电子虹膜终于恢复纯净的蓝色："记忆碎片。你站在操作台前，我在调试你的戒指。我们...好像很熟。"
林晚的心猛地一跳。她想起沈若冰的话："别相信任何人，包括你自己的心脏。"
"继续往前走。"她拉起顾沉舟，"我们需要找到数据备份中心。"
两人互相搀扶着走向走廊尽头。林晚回头看了眼破碎的显示屏，隐约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但她没有时间细想，顾沉舟的状态随时可能再次恶化。
数据备份中心的大门虚掩着，推开门时扬起一阵灰尘。腐朽的气味扑面而来，混着海水的咸腥味。
"小心台阶。"林晚轻声提醒。她感觉到顾沉舟的身体越来越烫，呼吸也变得急促。
他的电子虹膜开始频繁闪烁，像是要罢工的信号灯。
他们在第三层台阶上停了下来。林晚掏出急救包，想给他处理肩上的伤口。刚碰到纱布，顾沉舟就猛地抓住她的手腕。
"疼？"林晚皱眉，看着他因痛苦而扭曲的脸。
"不是......"顾沉舟的声音断断续续，"是心脏......它在排斥什么......"
林晚的心猛地一跳。她想起刚才戒指的异常反应，还有那种奇怪的共鸣感。但现在不是思考的时候，她必须先稳定他的状态。
"深呼吸。"林晚轻声说，一边把星夜戒指按在他胸口，"放松，让它适应你的节奏。"
顾沉舟闭上眼睛，机械心脏的搏动声逐渐平缓。但林晚注意到，那些蓝色纹路并没有完全消失，反而顺着血管蔓延到了脸颊。
"好了吗？"她问。
顾沉舟点点头，松开她的手腕。他的指尖还残留着冷汗，电子虹膜终于恢复成纯净的蓝色。
"走吧。"
林晚扶着他往楼下走。经过破碎的橱窗时，她看到玻璃的倒影里，自己和顾沉舟的身影靠得很近。这种亲密的姿态让她心头一紧，但又不舍得推开。
走到中庭时，巨大的吊灯在头顶摇晃，发出吱呀的声响。林晚的目光被地上的东西吸引——一个粉色的儿童玩具熊，已经褪色发霉。
她突然想起小时候，母亲也是这样抱着她，轻声哼着歌谣。
"林晚。"
顾沉舟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他靠在一根承重柱上，脸色比之前更差了。
"嗯？"林晚转身，发现他的机械臂正在不受控制地抽搐。
"我听到......"顾沉舟咬紧牙关，额头上渗出冷汗，"一些不属于我的声音。它们在说什么......孵化......巢......"
林晚的心跳漏了一拍。沈曼说过的话浮现在脑海里，那些噬心虫可能会留下什么隐患。
"顾沉舟，听着。"她握住他的手，"集中注意力，只听我的声音。你能做到的，对不对？"
顾沉舟的电子虹膜闪过一丝清明，但很快又被混乱取代。他的呼吸变得粗重，胸膛剧烈起伏。
"林晚......快走......"
"我不走。"林晚坚定地说，"你说过要带我去看真正的星空，不能食言。"
话音未落，顾沉舟突然闷哼一声，整个人跪倒在地。机械心脏的搏动变得疯狂而杂乱，皮肤下似乎有无数条小蛇在游走。
"顾沉舟！"林晚冲过去，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震退几步。
他的机械臂完全失控，蓝光在体内疯狂流转。机械臂猛然挥出，击碎了巨型广告牌。
林晚闪身躲避，却被冲击波掀翻在地。后脑磕在金属栏杆上，瞬间涌出温热的液体。
广告牌后面露出一个完整的珠宝店招牌——星夜珠宝。林晚的瞳孔骤缩，那是她设计的品牌名。更令她震惊的是，展柜里陈列着"永恒之爱"系列的首饰。
"这不可能......"她喃喃自语。这些首饰本该在事故中全部毁掉，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顾沉舟的失控持续了约莫十秒，然后像被按下了暂停键。他瘫倒在地，机械臂上的蓝光微弱闪烁。
"对不起......"他虚弱地说，眼中满是愧疚。
林晚挣扎着爬起来，握住他仍在抽搐的手："没事的，我们继续。"
她不知道自己是在安慰谁。戒指的异常反应，珠宝店的出现，还有顾沉舟听到的那些声音，都让她感到不安。但此刻最重要的是找到数据盘里的真相。
两人互相搀扶着走向珠宝店。林晚回头看了眼破碎的广告牌，隐约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但她没有时间细想，顾沉舟的状态随时可能再次恶化。
当他们走到珠宝店门口时，整栋建筑突然震动。天花板上的灰尘簌簌落下，远处传来金属扭曲的声音。
"看来我们触发了什么。"顾沉舟勉强支撑起身体，机械臂发出不稳定的嗡鸣。
林晚将数据盘收好，担忧地看着他："能飞出去吗？"
顾沉舟咬紧牙关，机械光翼缓缓展开："抓紧我。"
备用电源的红光笼罩着整个数据备份中心，林晚的手指在控制台上快速移动。
"找到了。"她低声说，"三年前的实验记录。"
顾沉舟靠在墙上，机械臂的蓝光忽明忽暗。他的太阳穴突突直跳，那些不属于自己的声音又来了。
"播放。"他说。
全息投影亮起的瞬间，林晚愣住了。画面里站着穿着白大褂的自己，而站在她对面的，是穿着西装的顾沉舟。
"这是......"
画面中的顾沉舟伸手抚摸她的脸，动作温柔得不像他。林晚看到自己笑了，那种笑容她已经很久没在镜子里见过。
"原来我们认识。"她喃喃道。
画面继续播放。她看到自己递给顾沉舟一个盒子，里面装着星夜戒指。顾沉舟打开戒指内侧，露出"IL&GC"的刻字。
"这不是商业阴谋......"林晚的声音颤抖起来，"这是......"
顾沉舟的机械心脏突然剧烈搏动，那些蓝色纹路迅速蔓延到整张脸。他看到画面最后定格在自己亲吻林晚额头的画面，然后一切归于黑暗。
等他恢复意识时，发现自己躺在地上，林晚正焦急地看着他。
"你还好吗？"她问。
顾沉舟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吓人："我们之间发生过什么？"
林晚摇头："我不知道。但可以肯定的是，我们不是敌人。"
远处传来警报声，整栋建筑开始震动。林晚将数据盘塞进口袋，伸手拉起顾沉舟。
"走吧。"她说，"真相就在眼前。"
机械光翼撕开浓雾的刹那，林晚嗅到海水锈蚀的气味。她膝盖砸在水泥地上的声响被顾沉舟机械臂与地面摩擦的尖锐声盖过。
他的作战服烫得惊人，隔着布料都能感受到那股灼热。
"别碰我。"顾沉舟扣住她手腕的力道像是要把骨头捏碎。他的喉结剧烈滚动，脖颈处泛着蓝光的纹路顺着下颌蔓延，像某种活物在皮肤下游走。
林晚听见远处直升机螺旋桨的嗡鸣。她转身时发丝扫过顾沉舟发烫的手背，"去天台。"
他踉跄着站起，机械臂蓝光忽明忽暗。林晚扶住他腰际的手掌传来灼烧感，却感觉他在发抖。
两人推开天台门的瞬间，海风卷着灰尘扑面而来。破损的玻璃幕墙映出他们交叠的身影，模糊成两个摇晃的剪影。
"台阶..."林晚话没说完就被攥住手腕。
顾沉舟的呼吸喷在她耳侧，带着滚烫的温度，"纱布...太紧。"
她解开绷带时发现他肩头伤口已经发黑。急救包里的酒精棉球刚碰到皮肤，机械臂突然横扫过来，将医药箱撞得老远。
金属撞击水泥地的声响在空旷的天台格外刺耳。
"不是疼。"顾沉舟咬着牙，电子虹膜红蓝交替闪烁，"是这里..."
林晚把戒指贴在他胸口时，看见那些蓝色纹路顺着血管爬上眼尾。顾沉舟闭着眼，机械心脏的搏动逐渐平稳，但她的戒指也在微微发烫。
远处的直升机声越来越近。
"走。"她拽住他完好的那只手。
经过破碎橱窗时，玻璃倒影里两人的距离近得像是要融为一体。林晚闻到他作战服上残留的硝烟味，混着海水咸腥，在潮湿的空气里发酵成令人窒息的味道。
中庭吊灯吱呀作响。林晚盯着地上褪色的玩具熊，忽然被顾沉舟扯住手腕。他的指甲掐进她皮肤，"听到没有？"
"什么？"
"那些声音..."他的呼吸急促起来，机械臂不受控制地抽搐，"在说孵化...巢..."
林晚握住他颤抖的手，感觉掌心传来灼烧般的疼痛。戒指的温度越来越高，几乎要烙进皮肤。
整栋建筑突然震动，天花板灰尘簌簌落下。
"顾沉舟！"她喊他的名字，却发现他的瞳孔正在扩散。
机械臂猛地挥出，击碎巨型广告牌的瞬间，林晚看到"星夜珠宝"四个字。那是她设计的品牌，可那些首饰明明已经在事故中毁掉。
冲击波掀翻她时，后脑重重磕在栏杆上。温热的液体滑进衣领，她挣扎着爬起来，看见顾沉舟瘫倒在地。他的机械臂蓝光微弱，却还在轻微抽搐。
"对不起。"他抬头看她，电子虹膜终于恢复纯净的蓝色。
林晚握住他冰凉的手指，触感与记忆中某个深夜重合。那时母亲也是这样握着她的手，说一切都回不去了。
珠宝店展柜在晨光中泛着冷冽的光。林晚摸到数据盘时，整栋建筑再次震动。远处传来金属扭曲的声音，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苏醒。
"抓紧我。"顾沉舟展开机械光翼，林晚闻到他身上残留的焦糊味。海风吹乱她的头发，遮住了她看向戒指时骤然收缩的瞳孔。
他们腾空的瞬间，身后传来玻璃爆裂的声响。林晚把数据盘塞进口袋，听见戒指发出细微的嗡鸣。那声音与顾沉舟机械心脏的跳动渐渐重合，像是某种危险的协奏曲。
\[未完待续\] | \[本章完\]浓雾在两人身后翻涌，像某种活物在追逐。林晚的指尖被顾沉舟攥得发麻，她能感觉到他掌心的冷汗正顺着虎口往下滑。
"机械心脏温度突破临界值。"他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三分钟后会过载。"
林晚没有回答。她的后脑还在渗血，温热的液体已经凝固成硬块。戒指贴在胸口的位置持续发烫，那种灼烧感顺着肋骨蔓延到肺部。
直升机的螺旋桨声越来越近。探照灯穿透浓雾，在他们脚下投下晃动的光斑。
"降落点在海湾西侧。"她扯了扯顾沉舟的手臂，"那里有艘快艇。"
机械光翼突然剧烈震颤，顾沉舟闷哼一声，喉结重重滚动。那些蓝色纹路已经爬到耳后，在皮肤下形成细密的网状结构。
"林晚..."他的呼吸喷在她耳侧，滚烫得吓人，"它在排斥你。"
"什么？"
"这颗心脏...不是我的。"他的指甲掐进她手腕，"是你的技术...改造了我。"
林晚的脚步踉跄了一下。她想起数据盘里的全息影像，画面中穿着白大褂的自己正在调试戒指。那时的顾沉舟西装笔挺，眼神温柔得不像他。
直升机开始俯冲。探照灯扫过他们头顶时，林晚看到顾沉舟脖颈处的纹路正在发光。那不是普通的电路纹路，更像是某种生物信号在皮肤下游走。
"跳！"她喊。
机械光翼猛地展开，将两人推向相反方向。子弹擦着林晚的耳畔飞过，在她脸颊上留下灼痕。
顾沉舟的机械臂击碎了探照灯。强光熄灭的瞬间，林晚抓住他完好的那只手，拽着他冲向防波堤。
海水裹着柴油味扑面而来。林晚感觉腰间的救生绳被扯了一下，然后整个人坠入冰凉的海水中。
水压挤压着耳膜，她睁开眼，看到顾沉舟的机械光翼在黑暗中泛着微弱蓝光。那些纹路在水里更加明显，像是某种荧光生物在皮肤下蠕动。
远处传来爆炸声，水面掀起巨大的漩涡。林晚被冲击波推得撞上顾沉舟，额头磕在他坚硬的作战服上。
咸腥的血混着海水涌入嘴里。她伸手去抓他的手臂，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弹开。
顾沉舟的电子虹膜在黑暗中闪烁，红蓝交替。他的机械臂不受控制地抽搐，将他们往更深的海域拖去。
林晚的肺叶开始灼烧。氧气即将耗尽，而海底救援艇的轮廓还在远处摇晃。
她扯了扯救生绳，示意换气。顾沉舟却突然松开她的手，机械光翼展开到最大，将她推向逃生舱的方向。
最后一口气从指缝间溜走时，林晚看见他脖颈处的纹路蔓延到了眼球。那些蓝色的光点在黑暗中连成星座般的图案，像是某种古老的密码。
海水灌入鼻腔的瞬间，逃生舱的舱门自动弹开。林晚跌进去时呛出一口血，模糊的视线中看到顾沉舟转身游向深渊。
警报声在舱内炸响，自动加压系统启动。林晚拍打着玻璃窗，看着那个身影消失在漆黑的海水中。
舱体开始上浮。林晚摸索着口袋，发现数据盘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枚戒指，表面残留着顾沉舟的体温。
机械心脏的搏动声从深海传来，与戒指的嗡鸣渐渐重合。那种熟悉的节奏让她的心脏也开始共振，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她的胸腔里苏醒。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