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妻31%

时间在专注的解题和偶尔的争论中悄然滑过。墙上的时钟指向了十一点半。

“咕噜…”

严浩翔“饿了？”

苏逸文（长大）“嗯…太费脑子了”

苏逸文（长大）“家里冰箱还空了”

苏念“苏逸文！说得这么可怜像我亏待你一样”

严浩翔“想吃什么？点外卖？”

苏逸文（长大）“烤串！必须得有锡纸金针菇，还有炒方便面！”

苏逸文（长大）“妈，行不行？馋了。”

苏念“你爸都开口了，我能说不行？”

严浩翔“行，没问题”

他动作麻利地掏出手机，低头划拉着屏幕，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苏逸文也凑了过去，两颗脑袋挤在手机屏幕前。

苏逸文（长大）“这个这个！”

苏逸文（长大）“多加点辣椒面！”

苏念看着挤在沙发一角的父子俩，看着儿子自然地搭着严浩翔的肩膀指指点点，看着严浩翔侧头倾听时专注而宠溺的侧脸。她起身，走向厨房。

苏念“我去洗点水果”

外卖来得很快。香气四溢的烧烤、金黄油亮的炒方便面铺满了小小的茶几。一次性餐盒打开，升腾的热气和诱人的香味瞬间充满了整个客厅。

苏逸文（长大）“啊——爽！”

苏逸文（长大）“这才是生活！开动开动”

严浩翔很自然地拿起一串烤得焦香的鸡翅，递向苏念。

严浩翔“这个不辣”

苏念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伸手接了过来。

苏念“你怎么还给我点奶茶？会胖的”

严浩翔“没事，不会的”

严浩翔拉开易拉罐拉环，“嗤”的一声轻响。金黄色的液体带着细密的气泡倒入玻璃杯。

苏逸文（长大）“来，爸，恭喜你追妻成功”

苏逸文也端起杯子，脸上是少年人纯粹又带着点小大人般郑重的笑容。他碰了一下严浩翔的杯沿，声音不大，却清晰地回荡在温馨的客厅里。

父子俩相视一笑，仰头各自喝了一大口。冰凉的啤酒带着一丝麦芽的香气滑入喉咙，驱散了烧烤的微腻，留下的是一种畅快淋漓的暖意。

苏念“臭小子，什么时候学会喝酒的？”

苏逸文瞬间卡壳了。他脸上的笑容僵住，眼神开始飘忽，拿着杯子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冰凉的杯壁。视线本能地、带着明显的求救信号，飞快地瞟向了坐在旁边的严浩翔

苏念的目光顺着儿子的视线，也落在了严浩翔脸上。她没有说话，只是微微挑了一下眉梢，那眼神里的含义再清楚不过——解释一下？

严浩翔“咳…那个…念念，就…就一点点啤酒，就这一次…”

苏念“好的不教”

严浩翔“我的错我的错”

严浩翔“下次注意”

苏念“苏逸文听见没？下不为例。你还小，这东西对你身体没好处，少碰。”

苏逸文（长大）“知道了妈！就这一次！我保证！”

苏念“还有你”

苏念“你也少喝点。明天不是还要去公司？”

严浩翔“好”

严浩翔那副乖顺的模样，哪里还有半分商场上叱咤风云的严总影子。

苏逸文（长大）“妈”

苏逸文（长大）“那你以前……跟我爸一起喝过酒吗？他是不是也这么怂？”

这个问题来得有点突然，带着点探究父母“黑历史”的意味。苏念收拾鸡翅骨头的动作微微一顿。她没有立刻回答，只是拿起奶茶，慢慢喝了一口。

严浩翔的心瞬间提了起来，有些紧张地看着苏念。那段分离的、充满悔恨的岁月里，确实有过不堪的醉酒时刻。

苏念“你爸啊……他酒量其实不怎么样。”

苏念“上大学的时候闹分手，他拉着你张叔叔就跑出去喝酒，喝多了之后回学校…”

苏逸文（长大）“然后呢然后呢”

苏念“到了女寝楼下就开始喊我名，后来你马叔丁叔他们都来了，你爸才老实”

苏逸文（长大）“这你都不下楼？妈你也太狠心了吧”

苏念“我下了啊，我怕第二天早上全校都认识我了”

苏逸文（长大）“噗——”

苏逸文（长大）“爸？！真的假的？！你还有这么……这么……”

严浩翔“…年少轻狂，不懂事”

苏逸文（长大）“哇塞……真没想到严总还有这样一面……”

严浩翔“小屁孩”

苏念“好了，他的‘光辉历史’翻篇了。现在，严总，”

苏念“你老实交代，什么时候，在哪儿，偷偷教他喝酒的？”

严浩翔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嘴唇，身体微微前倾，声音放低了些，带着点认错和解释的诚恳。

严浩翔“那次…就是去年夏天，文文期末考成绩出来，不是考得特别理想吗？”

严浩翔“他自己其实有点小失落，觉得还能更好。晚上我陪他散步，他情绪有点低落，问了我一些…关于压力，关于怎么面对不如意的问题。”

他顿了顿，观察着苏念的脸色，见她没有立刻打断，才继续说道。

严浩翔“男孩子嘛，有些话可能不太愿意跟妈妈说得太细。我就跟他聊了聊我年轻时候在国外的经历，告诉他失败和不如意都是正常的”

严浩翔“聊着聊着，走到便利店门口……”

严浩翔“我就想着…想着用点‘男人的方式’开导他？就买了一罐啤酒，一人就分了小半杯，真的，就一点点！”

严浩翔“我跟他强调了无数次，这是特例，绝对不能在外面喝，更不能让你知道……而且，主要是聊天，酒就是个…就是个气氛道具！”

苏念静静地听着，脸上的表情从开始的故意板着，到后来的若有所思。她当然知道严浩翔对儿子的用心，也明白他并非真的想教坏孩子。

苏逸文（长大）“妈，就那一次！爸就跟我说了很多道理，酒真的就尝了一口，一点都不好喝！我发誓！”

苏念的目光在父子俩紧张又诚恳的脸上来回扫视。严浩翔的解释笨拙却透着真心，儿子的保证也带着少年人的坦率。她心里那点小小的气恼和担忧，其实早在严浩翔描述那个散步开导的夜晚时，就已经消散了大半。

苏念“下不为例，严浩翔。再让我发现一次，你就跟酒过去吧。”

严浩翔“保证！绝对没有下次！”

苏逸文看着父母之间这旁若无人的互动，看着老爸那副“劫后余生”又喜滋滋的样子，也偷偷松了口气，咧开嘴笑了。他识趣地缩回脑袋，轻轻关上了房门，把客厅的温馨空间留给了他们。

苏念的手指被严浩翔紧紧握着，能感受到他掌心的滚烫和微微的颤抖。她看着他那双亮得惊人的眼睛，里面盛满了失而复得的巨大喜悦和毫不掩饰的爱意。

她终于不再试图抽回手，而是放松了指尖，任由他握着。

严浩翔知道，这个空罐子，连同这个夜晚，连同身边这个女人和房间里那个少年，都将成为他后半生最坚实的、名为“家”的堡垒。他低下头，虔诚地、带着无限珍重地，在两人交握的手上，印下一个滚烫而无声的吻。

窗外，城市的灯火在深秋的夜色里温柔闪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