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砸在婚纱店的落地窗上，像有人在天上往下倒水。我站在试衣台上，看着镜子里那个穿着百万高定的女人，裙摆上的碎钻晃得我眼睛疼。
"别动。"林墨的手指擦过我耳垂，把歪掉的头纱扶正。他今天喷了我送的那款香水，味道钻进鼻子的时候，我突然想起上个月他生日，我蹲在专柜前挑了三小时。
他的手突然停在我鬓角。水晶吊灯被雷劈亮的那秒，我看见他眼睛里映出的不是我，是十年前那个穿着病号服的小女孩。
"苏妍明天回国。"
他喉结滚了滚，声音混着雷声砸下来。我这才注意到他今天戴的是那对蓝宝石袖扣——去年拍卖会上我说喜欢，他当场拍下，现在想来，那天苏妍刚确诊白血病。
婚纱拖尾扫过满地礼盒，有个没拆封的掉出来，丝带松了。我弯腰去捡，看见标签上写着"To SY"。不是Yan，是Yan。我指甲掐进掌心，数了数，二十七个盒子，正好是苏妍离开的年份数。
"这些..."我听见自己声音在抖，"都是给苏妍准备的？"
林墨正在整理袖口，金属扣碰到水晶台面，叮的一声。他皱眉的样子像在计算股价波动，"婚礼需要伴手礼。"
又一道闪电劈下来，他手机在西装内袋亮起。锁屏照片上，穿病号服的女孩戴着生日帽，鼻尖有颗我从来没有的小痣。来电显示"主治医师张"，后面跟着三个红色感叹号。
"她需要这场婚礼。"林墨突然说，像在念财务报表末尾的备注。他伸手来拿手机，带出半张从口袋滑落的纸。我盯着地上那张骨髓配型报告，右下角打印日期是我们第一次约会那天。
婚纱店的门突然被撞开，风雨卷着消毒水味扑进来。三个穿白大褂的举着平板冲我们喊："林总！苏小姐指标突变！"平板上心电图跳得像要爆炸，我这才看清林墨手机上的未读消息：【妍妍骨髓移植提前，速回】
我摸到化妆台上的手机，指纹解锁时发现自己在笑。直播界面弹出那秒，我故意把配型报告和童年合影一起怼到镜头前："观众朋友们，猜猜这位穿病号服的小女孩是谁？"
林墨的袖扣刮过我手腕，留下道红痕。他抢手机的动作太大，撞翻了香槟塔。玻璃碎裂声里，我听见自己说："既然要演替身新娘..."直播间人数正从1万跳到10万，"...不如演给所有人看。"
医生手里的平板突然黑屏，暴雨声里响起刺耳的警报。我盯着林墨瞬间惨白的脸，他西裤口袋露出半张CT片，上面印着苏妍的名字和明天的日期。
玻璃渣混着香槟溅上我的裙摆，直播间弹幕炸开烟花般的惊叹号。林墨的手还悬在半空，他西服袖口沾着香槟，像块正在融化的琥珀。
"各位看清楚了吗？"我把配型报告举到镜头前，纸张边缘割得指腹生疼，"林氏集团总裁的未婚妻，其实是..."
医生手里的平板突然重启，刺目的监护仪曲线直接投射到婚纱店镜墙上。我瞳孔里映出苏妍惨白的脸，她戴着呼吸面罩，床头卡上的日期墨迹未干——正是明天婚礼的日期。
林墨突然抓住我手腕，他掌心有冰凉的汗："关掉直播，条件随你开。"他无名指上的订婚戒硌得我骨头发疼，这枚戒指内圈刻着SY，我从前以为是"思妍"。
弹幕疯狂刷新：
【卧槽替身文学照进现实】
【豪门这么会玩？】
【等等这病历日期不对啊】
我笑着把手机转向那堆礼物盒，丝带在镜头里泛着冷光："林总要不要解释下，为什么给伴娘的礼物要提前十年准备？"有个小盒子突然自动弹开，里面躺着枚儿童尺寸的银手镯，刻着"给勇敢的妍妍"。
医生们突然集体后退两步，最年轻的那个碰倒了香槟架。我这才注意到他们白大褂下露出病号服裤脚——根本不是医生，是乔装的保镖。
"你早就知道。"林墨松开我，指节泛白地抽出张支票，"骨髓移植做完就..."
雷声轰然炸响，婚纱店所有灯光同时熄灭。黑暗中有人抓住我胳膊往侧门拖，手机摔出去时直播间还亮着，最后定格的是林墨弯腰捡CT片的侧影，他后颈有道我从未见过的疤痕，形状像字母Y。
应急灯亮起的瞬间，我正趴在消防通道的台阶上。楼下传来保镖的脚步声，而我的婚纱裙撑卡在了门缝里。摸到口袋里的报告复印件时，我突然想起第一次去林墨家，他书房抽屉最深处有本病历，扉页印着和我一模一样的出生证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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