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婴的第一声啼哭撞在医院惨白的墙壁上时，窗外正掠过一片铅灰色的云。
护士抱着他走向病床的手顿了顿——这孩子的胎发泛着奇异的粉，不是染过的那种浓艳，是像春日樱花被雨水洗过的淡，连耳廓内侧的绒毛都带着层浅浅的红晕。
更出奇的是他的眼睛，瞳仁是稀释过的樱花色，眼白里浮着几星细碎的银与金，像揉碎的光沉在水里，正随着呼吸轻轻晃动。
“是个男孩。”医生的声音刚落，母亲床头柜上的传呼机突然尖锐地响起来，屏幕上跳动着“纺织厂清算组”的字样。
女人的手猛地攥紧了床单，指节泛白——丈夫三天前为了借周转资金，在那位姓赵的大人物办公室外站了整夜，回来时衬衫后背沾着清晰的鞋印，额角的淤青肿得像颗紫葡萄。
她想要的是能顶门立户的长子，是能凑在耳边说贴心话的女儿，这个在生意败落时钻出来的老三，像块不合时宜的补丁，缝在本就撕裂的日子上。
奶奶是第二天拎着保温桶来的，刚掀开襁褓一角，搪瓷桶“哐当”砸在地上，小米粥泼了满地。
“妖怪！”老太太的声音抖得像风中的枯叶，指着男婴的脸对儿子吼，“你看这头发！这眼睛！不是妖怪是什么？我早说别生别生，你偏不听！现在好了——厂子黄了，还得罪了赵老板，这不是灾星是什么？”
男人蹲在病房外的走廊抽烟，烟蒂在脚边堆成小山，最后掐灭烟头走进来，弯腰摸了摸男婴柔软的粉发，对母亲说：“叫林妄吧，双木林，希望的望。”
林妄的摇篮被塞进父母卧室最靠墙角的位置，离哥哥姐姐的房间隔着两张床的距离。
四岁的哥哥林默总举着铁皮玩具车砸摇篮的栏杆，“哐当哐当”的声响里，奶声奶气地骂：“坏蛋！我爸说了，就是因为你，我的变形金刚才没了！”
六岁的姐姐林薇更隐蔽些，会趁大人做饭时溜进来，用指甲轻轻掐男婴的胳膊，看他抿着嘴不敢哭，就捂着嘴偷笑，笑声像碎玻璃碴子。
只有父亲常抱他。
深夜里，男人坐在摇篮边，身上的烟草味混着机油味，粗糙的手掌轻轻拂过他粉色的胎发，声音低得像怕惊扰了什么：“咱妄妄以后要长高高，比爸还高。”
他会把林妄架在肩头，在空荡的客厅里走圈，看那抹粉色的头发在灯光下晃，“等爸把生意做起来，给你买最大的奶油蛋糕，插满蜡烛，像星星一样。”
那时林妄听不懂，只是抓住父亲的耳朵晃，粉色的眼睛里，银金色的光点随着动作跳，像盛了满眶的碎星。
四岁那年的雨下得铺天盖地，柏油路被浇得发亮，像条黑绸子。
父亲骑着二八大杠接他从托儿所回家，军绿色的雨衣把他裹成个小粽子，只露双眼睛看雨帘。雨衣太大，他缩在前面的横梁上，能闻到父亲后背被雨水泡透的汗味。
快到巷口时，突然有卡车的远光灯刺破雨幕，惨白的光柱里，雨珠看得一清二楚。
父亲猛地把他往怀里按，粗粝的手掌扣住他的后脑勺——他听见“砰”的巨响，像闷雷炸在耳边，再然后，冰冷的雨水顺着领口灌进来，浇透了后背。
林妄从父亲身下爬出来时，粉色的头发沾满了泥水，一缕一缕贴在脸上。父亲趴在柏油路上，雨衣被车轮碾破，露出里面磨得发亮的蓝布衬衫。
他的手还攥着半颗草莓糖，糖纸在雨里泡得发皱，透明的糖衣化了一半，黏在指缝间。
林妄伸手去够，指尖刚碰到父亲的手指，就被赶来的邻居拉开了。
葬礼上的香烛味呛得人眼睛疼。奶奶把他从母亲身边拽开，枯瘦的手掐着他的胳膊，指甲几乎嵌进肉里：“别让这灾星碰你妈！克死了爹还不够，想把全家都克死吗？”
母亲穿着黑布褂子，盯着父亲的遗像流泪，自始至终没看他一眼。
那天起，林妄的卧室被挪到了阳台，铁栏杆锈得掉渣，夜里总能听见隔壁张婶的声音飘进来，夹在风声里：“就是老林家那个粉毛娃，刚生下来就克得他爸破产，现在直接把人克死了……”
阳台的月光很凉，照在林妄粉色的头发上，泛着层冷光。
他摸着胳膊上奶奶掐出的红印，指尖触到皮肤时，能感觉到那片滚烫的疼。
父亲的手总是暖烘烘的，可现在，那双手再也不会摸他的头发了。
夜里他躺在床上，听着那些话像针一样扎进来，小小的身体缩成一团。为什么大家都怕他？为什么奶奶要骂他妖怪？他只是想被抱一抱，像哥哥姐姐那样，被母亲搂在怀里讲故事。
可母亲的怀抱总是隔着段距离，连喂奶时都很少看他的脸。
有次他趁母亲睡着，悄悄爬过去，想碰一碰她的手。指尖刚要碰到，母亲突然翻了个身，眉头紧锁着嘟囔：“别过来……”
他吓得缩回手，躲回阳台角落，眼泪无声地往下掉。原来连在梦里，她都怕他。
黑暗里，他摸着自己粉色的头发，第一次模糊地想：是不是我不该在这里？是不是我走了，大家就不会吵架了？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父亲曾经的笑声压下去——父亲说他是希望的望，父亲会给他买大蛋糕的。
可父亲不在了，蛋糕也不会有了。
(开的书比较多，已经更不过来了，所以这本书应该会停更，主要还是没有灵感，有灵感的话应该会写，但是只会是存稿，因为我觉得要如果你写了就发，那你那么多本书，你每本都要去写，你没有那么多精力，所以我准备一本一本来，把一本跟到大结局之后另一本再发，但我感觉应该一本更完了，另一些更的也会比较快，因为都是存稿嘛，现在主更一本盗墓笔记的，因为我惊封看的时候是在5月还4月份看完的，内容已经忘得差不多了，为了给你们更好的体验感会重新去翻文，边看边更这本书，但是现在应该是停笔了，因为我要一本一本来专心一点，不能那么花心，等我什么时候把那本盗墓笔记的更完了，在想更哪本，今天看别人写文的时候，发现他们写完文会在下面感谢一些打赏的读者，我因为我是头一次写小说发出来，所以不是很清楚，不知道现在感谢还来不来得及。应该来不及了，那我以后如果再那本主更的书上有人打赏的话，肯定会去感谢，但是我看他们还有一些人会就是加更，但是加更我应该不会，因为我真的挺忙的，而且很懒。这本书应该就目前为止就发六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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