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莓味的心动

左航第十三次偷看图书馆窗边的那个男生时，对方突然抬头对他笑了。

阳光透过落地窗洒在邓佳鑫的浅棕色发梢上，他嘴角还沾着一点草莓酱，像颗俏皮的小痣。左航慌忙低头，钢笔在笔记本上划出一道长长的墨迹。

"同学，你的笔。"清朗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左航抬头，看见邓佳鑫站在他桌前，手里拿着他刚才慌乱中掉落的钢笔。那颗草莓酱还在他嘴角，随着微笑的弧度微微上扬。

"谢、谢谢。"左航接过笔，指尖不小心碰到对方的手指，触电般缩了回来。

"我是邓佳鑫，音乐系大二。"男生自来熟地拉开对面的椅子坐下，"你经常来这个位置看书？"

左航推了推眼镜，喉结滚动："左航，中文系。嗯...这里采光好。"

事实上，这个靠窗的位置能清楚看到琴房的方向，而邓佳鑫每天下午四点都会在那里练琴。

"你在看什么？"邓佳鑫好奇地凑过来，发梢扫过左航的脸颊，带着淡淡的柑橘香气。

"《拜伦诗选》..."左航屏住呼吸，把书往对面推了推，"要一起看吗？"

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这么老土的搭讪方式，对方一定会——

"好啊。"邓佳鑫眼睛弯成月牙，顺手从包里拿出一个保鲜盒，"要吃草莓三明治吗？我自己做的。"

盒子里躺着两个粉色的三明治，面包边被仔细切掉了，草莓片排列成爱心形状。

左航小心地拿起一个，咬了一口。甜腻的奶油和草莓的清香在口腔里炸开。

"好吃吗？"邓佳鑫期待地问，那颗草莓酱还顽固地粘在他嘴角。

左航鬼使神差地伸手，用拇指轻轻擦过邓佳鑫的嘴角："这里，沾到了。"

时间仿佛静止了一秒。邓佳鑫的睫毛快速眨动，左航的指尖还停留在他唇边，能感受到温热的呼吸。

"甜吗？"邓佳鑫突然问，眼睛亮晶晶的。

左航这才意识到自己无意识地把拇指放进了嘴里。他的脸瞬间烧了起来，从耳根红到脖子。

"我...我..."

邓佳鑫突然笑出声，从包里抽出一张谱子推过来："下周五音乐厅有我的演出，要来看吗？"

左航盯着那张门票，上面用荧光笔写着"VIP座位-左航专属"。

"你早就..."

"知道你在偷看我？"邓佳鑫调皮地眨眨眼，"从三个月前开始，每天下午四点十五分，你会准时出现在图书馆这个位置，假装看书其实在听我弹琴。"

左航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原来自己笨拙的暗恋，早就被对方看得一清二楚。

"所以，"邓佳鑫撑着下巴凑近，他们鼻尖几乎相触，"要不要和我约会？"

窗外的樱花突然被风吹起，粉白的花瓣扑簌簌地拍打着玻璃。左航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大得惊人。

"要。"他小声说，然后在邓佳鑫惊喜的目光中补充道，"但今天我先请你去吃草莓蛋糕。"

邓佳鑫欢呼一声，开始麻利地收拾书包。左航帮忙把诗集塞进包里，手指碰到一个硬皮本子。

"这是什么？"他好奇地问。

邓佳鑫一把抢过本子，脸突然红了："没什么！"

但左航已经瞥见了扉页上的字——《给左航的100个心动瞬间》。

"从三月二十日开始，"邓佳鑫小声坦白，"那天你在图书馆帮我赶走了一只蜜蜂。"

左航愣住了。三月二十日，那是他第一次注意到琴声，循着声音走到窗边...

"原来是你先..."

邓佳鑫已经红着脸跑出了图书馆，左航急忙追上去。阳光透过樱花树的缝隙，在他们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等等！"左航抓住邓佳鑫的手腕，"第100条写了什么？"

邓佳鑫转身，突然踮起脚尖在左航唇上轻啄一下："就是这个。"

草莓的甜味在唇间蔓延，左航想，这一定是全世界最甜的一个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