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盼立于床边人快步走掉,可天不遂人愿:谢知行脱衣入被,一会呵成。
两人同睡一榻,心思各异。
谢知行忽而记起八岁时,沈遇的一饭之息,那日丽月高云天,万里无云,一个难得的阴天。
谢知行衣衫褴褛坐街乞食,缺了一角的破碗在地上搁着。
谢知行靠墙坐下,心里思索着这顿饭的着落。
一只洁白无瑕的玉手,纤细修长的五指捻着胖乎乎环绕着热气的馒头递过来。
他呆呆地接过,仰头见一少年,光风霁月,朗朗公子,真真应了那句“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少年面庞似仙如玉,不着女气,未有阴柔之美,剑眉下那双琥珀色的脖子,桃花眼中沉静如冰,薄唇适中。
这样的人谢知行见的第一眼,便知笑起来更好看。
他没问,也未语,接过时说声谢,那时他已知,像沈遇这样如谪仙一般的人,他是一辈子也接触不到的。
可现在,他从前高攀不起的人儿,就围在他枕边,一手便可挽住。
夜里熄了烛,一手向后袭来,一把搂住沈遇盈盈一握的细腰。
应是这几日未有好好吃饭,纤腰玉细,将人往自己这边拽,自母亲病逝后,沈遇是他住见过第二个绝色之人。
手下人微微一僵,又顾得此处是魔宫,只得忍着,沈遇是极不喜旁人触碰的,可谢知行,好像……不一样?!
除了有些痒意,却无任何排斥,沈遇慢慢适应,却过于困,而转目而眠。
谢知行听着浅淡匀匀的呼吸声,绕圈把玩着沈遇的发丝。
将被子往下拉拉,让沈遇与自己头在外。
盯着指尖那缕青丝,轻声:“你该不染凡尘的,不该现如今屈居人下,无妨,本尊这里天材地宝很多。”
手指不自觉放松,发丝脱手而出,谢知行闭目,倚着沈遇睡了一晚。
金翠齐鸣,沈遇先醒了过来,先感受到了腰间的手,再是一股温热的呼吸喷散在耳侧。
他心里不觉竟有些慌:谢知行……抱着自己?!
他又惊又怕,怕谢知行不会有什么特殊喜好吧,难道杀人之前,都是先抱着睡一晚?!
不觉,沈遇试探将手靠近腰间那只手,触之温热。
沈遇手有些冰,一摸,身后那人便睁开眼睛。
但好似沈遇没注意到,继续小心翼翼掰开谢知行的手。
可一只手极快握住他的手,耳边传来一阵酥语:“你在干嘛”
沈遇身子一颤,强装镇定道:“我……我醒了,想喝水”
声音里带着抖,有种干坏事被发现了的荒诞。
身后人将他扶起来,倚在床头。
自己转身倒水,然后喂着沈遇喝水,谢知行感觉到沈遇的惧怕,尝试放柔声音,让语句尽量温和:“你,怕我?”
沈遇听了,喝水的动作一顿,“没,有”
他怕,怕谢知行,怕死。
他想逃离魔宫,他想回青归峰,他想走,沈遇开口:“我想出去转转,看看花圃里的花”
谢知行没有多想,只当沈遇心累。
牵着沈遇出殿,走向花圃,沈遇默默记住方向,闻到花香时,沈遇怔了怔。
原来用人血养出的花,确实比寻常的花好闻,清香四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