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三

破局·番外三：镜渊

林深的指尖还残留着陆离体温消散前的触感，血腥味混着玻璃箱里的福尔马林气息，在扭曲的镜面间发酵成令人作呕的瘴气。手机屏幕的冷光映亮他苍白的脸，匿名短信的光标仍在不断闪烁，像是某种恶毒的嘲笑。

“想要复活你的棋子？”机械音从四面八方涌来，王座上的银面人缓缓转动金丝线，林深倒影里的自己突然抬手，用染血的棋子抵住太阳穴，“解开镜渊的谜题，或者看着你的世界彻底崩塌。”

地面的棋盘凹槽开始渗出水银，在猩红应急灯下泛着诡异的流光。林深发现那些染血的棋子正在水银中沉浮，每一枚都刻着不同的名字——除了失踪者、他和陆离，还有二十七个陌生的姓氏。当他蹲下身细看时，脖颈突然传来刺痛，后颈皮肤下竟浮现出与陆离相同的棋盘纹身。

“这些都是曾经入局的‘弃子’。”银面人挥动手臂，墙面投影切换成档案室般的场景，密密麻麻的卷宗里，每个名字对应着一桩悬案，“而你，林深队长，猜猜为什么沈明渊坠楼案的物证，唯独少了那枚能指认真凶的关键棋子？”

林深的太阳穴突突直跳。记忆突然闪回一年前的物证室，那个暴雨夜通风管道里闪过的衣角，带着和此刻如出一辙的香根草气息。他后退半步，却撞在身后的镜面墙上，倒影里的自己诡异地咧开嘴，从喉咙里挤出沙哑的声音：“因为从始至终，你都是棋局的共谋者。”

“不！”林深举枪击碎镜面，飞溅的玻璃碎片却在半空悬浮，重新拼凑出他三年前的照片——那时他刚调入市局，身旁站着穿着白大褂的陆离，两人中间摆着与密室同款的棋子。银面人发出尖锐的笑声，金丝线突然收紧，所有镜面同时映出陆离濒死的画面。

“他早就知道结局。”银面人掀开面具，露出与林深一模一样的脸，“就像你潜意识里藏着的真相——那些失踪者的死亡时间，永远比报案时间早三天，而这三天，你的警务记录仪恰好全部损坏。”

林深的枪“当啷”落地。水银漫过他的脚踝，冰凉的触感唤醒了尘封的记忆：某个深夜，他和陆离在实验室销毁物证；暴雨夜的物证室，他故意放神秘人盗走关键线索；还有此刻密室里，他在陆离推开自己时，本能地侧身躲避的动作...

“现在，该你落子了。”另一个“林深”将金丝线抛向他，镜渊深处传来无数亡魂的呜咽，“是选择成为新的执棋者，还是永远困在自己编织的棋局里？”

林深颤抖着拾起棋子，倒影中的自己同时做出相同动作。当棋子落在水银棋盘的瞬间，所有镜面轰然炸裂，飞溅的碎片中，他看见无数个平行时空里的自己，正重复着相同的困局，永远无法抵达真正的“破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