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

夜色像浸了墨的绒布，温柔地覆盖了整座城市。

公寓里只开了盏落地灯，暖黄的光晕在地板上晕开一小片，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交叠在地毯边缘。

顾衍刚洗完澡，发梢还带着湿意，穿着沈砚之那件略大的棉质睡衣，领口松垮地敞着，露出一点清晰的锁骨。

他正坐在地毯上整理白天翻出来的旧书，指尖划过泛黄的纸页，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沈砚之端着两杯热牛奶走过来，在他身边坐下时，带起的风拂动了顾衍额前的碎发。

沈砚之“刚晾好的牛奶，温的。”

他把杯子递过去，杯壁的温度透过指尖传来，暖得恰到好处。

顾衍接过杯子，指尖不小心碰到沈砚之的手，像有片羽毛轻轻扫过心尖，两人都顿了一下，却没人说话。

落地灯的光落在顾衍的侧脸，把他睫毛的影子投在眼下，长而密，像蝶翅停驻。

沈砚之“头发还没干。”沈砚之的声音很轻，像怕惊扰了什么，他拿起旁边的毛巾，“我帮你擦擦？”

顾衍没说话，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沈砚之坐在他身后，温热的毛巾轻轻擦过他的发梢，动作轻柔得像在对待易碎的珍宝。

顾衍能感觉到他的呼吸落在自己颈后，带着淡淡的烟草味，不呛人，反而让人觉得踏实。

毛巾擦过耳廓时，顾衍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像只被触碰了敏感处的猫。

沈砚之沈砚之低笑一声，停了手，指尖轻轻捏了捏他的耳垂：“怕痒？”

顾衍的耳尖瞬间红透，像染了胭脂。

他转过身，恰好撞进沈砚之怀里，两人都没站稳，向后倒在地毯上。沈

砚之伸手垫在顾衍脑后，避免他撞到地板，自己却被压得闷哼一声。

落地灯的光斜斜地照下来，刚好落在两人交叠的脸上。

顾衍的睫毛离沈砚之的眼睛只有寸许，能看清他瞳孔里自己的影子。

空气里的呼吸忽然变得浓重起来，牛奶的甜香、薄荷的清爽、烟草的微涩，全都缠在一起，织成一张柔软的网。

顾衍“沈砚之……”顾衍的声音有点发颤，指尖不自觉地抓住了沈砚之胸前的睡衣。

沈砚之“嗯？”沈砚之的目光落在他微张的唇上，喉结轻轻动了一下。

顾衍没再说下去，只是慢慢抬起手，指尖轻轻碰了碰沈砚之的脸颊。

那里有层淡淡的胡茬，刺得他指尖发痒。

沈砚之闭上眼，感觉顾衍的气息越来越近，像潮水般漫过来，将他彻底淹没。

窗外的月光忽然亮了些，透过纱帘，在两人交握的手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没有惊心动魄的告白，没有炽热的拥抱，只有呼吸交缠间，那点小心翼翼却又无比确定的温柔，像夜色里悄然绽放的花，在暖黄的灯光下，晕开最甜的香。

沈砚之睁开眼时，看见顾衍的眼里盛着月光，亮得惊人。

沈砚之他轻轻笑了，抬手将人往怀里紧了紧，在他耳边轻声说：“今晚的月亮，确实挺好看的。”

顾衍把脸埋在他的颈窝，闷闷地“嗯”了一声，嘴角却忍不住扬起，像偷藏了块糖的孩子。

夜色还很长，属于他们的温柔，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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