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内容]
暴雨像要把整个基地撕开，警报声混着玻璃炸裂的脆响在走廊里乱窜。季沉舟揪住楚临野的后衣领往门外拽，训练室的蓝屏倒计时在他们身后疯狂跳字。楚临野踉跄两步，左手死死按住口袋里的手机——刚才混乱中他摸到林晚晴平板掉在脚边，顺手塞进口袋还没来得及看。
"跑！"季沉舟的声音裹着消毒水味砸过来。他拽着楚临野冲过消防通道，应急灯把两人的影子割成一段段的。楚临野能感觉到对方手上的力气，五年了，季沉舟还是喜欢捏着他手腕发力，力道大得像是要把骨头都捏进自己掌纹里。
车库铁门被季沉舟一脚踹开，铁锈混着潮湿的空气涌进鼻腔。远处路灯透过雨幕在地上碎成一滩滩的，楚临野被按在奔驰车和承重墙之间的夹角里——这里是监控唯一拍不到的死角。季沉舟的身体几乎贴着他，潮湿的队服蹭过楚临野胸口的疤痕，带来一阵刺痛。
"看着我。"季沉舟的手掐住他下巴，强迫他抬头。手机电筒的光刺得楚临野眯起眼，却能清晰看见季沉舟虎口那道疤——和记忆里躺在急救室输血时，护士展示的罪证照片上的印记一模一样。
雨点击打车库铁皮顶的声音震天响。季沉舟突然抓住楚临野的左手往自己右手上按，两个虎口的疤痕在昏暗中精准对接。楚临野浑身一僵，那道五年前为保住方向盘被碎玻璃划开的伤口突然开始发烫，就像当时鲜血顺着指缝滴在季沉舟惨白脸上的温度。
"刹车失灵那晚......"季沉舟的声音发颤，手电筒"哐当"掉在地上，光束在两人脚边晃成一片模糊的光晕，"你他妈为什么要替我挡那下？"
楚临野想把手抽回来，季沉舟却握得更紧。他清楚感觉到季沉舟指腹在摩挲自己疤痕的边缘，动作里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慌乱。五年前季沉舟砸碎奖杯时也是这样，眼睛发红，手抖得握不住东西，却非要一字一句地说"恶心"。
"饮料里的药......"楚临野的声音卡在喉咙里，季沉舟突然低头，鼻尖几乎碰到他锁骨的位置。这个姿势太近了，近得能闻到对方发间的雨水腥气，还有藏在衣领下若有若无的碘伏味道——和医院走廊的气味一模一样。
闪电劈开夜空的瞬间，楚临野看见季沉舟后颈的肌肉在抽搐。那是他暴怒前兆，五年前打假赛的谣言传出来时，季沉舟在发布会上也是这样，后颈绷得像块石头，最后把麦克风都捏变了形。
"监控。"楚临野猛地推开他。余光瞥到消防栓后面有影子动了一下，那人运动鞋底的泥点在潮湿地面格外显眼——战队基地的保洁从不用这种清洁剂，反而和医院停车场的消毒水配方味道一致。
季沉舟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后视镜突然"啪嗒"一声掉下来。镜片摔在地上裂成蛛网状，里面映出林晚晴抱着战术板的身影，橘色指甲死死抠着板边缘，指节泛白。
"队长！裁判组查到......"林晚晴的声音卡在半截，战术板"哐当"砸在地上。楚临野注意到她刻意站在监控探头能拍到的角度，战术板落地时散开一沓文件，最上面那张患者信息单的姓名栏被咖啡渍晕开，依稀能辨认出"楚临野"三个字。
红蓝灯光突然从车库门口扫进来，警笛声越来越近。季沉舟反手扯断颈间的菩提子手串，黑色绳线缠在楚临野手腕上，最中间那颗珠子硌得他生疼——上面有道刻痕，和五年前事故现场照片里散落在驾驶座的那颗一模一样。
"查刻痕。"季沉舟把佛珠塞给他，掌心相触时楚临野摸到他掌纹里全是冷汗。他们的手都是烫的，像当年在急救室外紧紧攥着彼此的手，护士想掰开都掰不开。
楚临野从口袋摸出半截徽章塞进季沉舟手心。那是当年队服上的标志，季沉舟当众扯碎他队服时，他偷偷捡了片碎角藏在护腕里。金属边缘还留着他的体温，季沉舟捏着徽章的手突然开始发抖。
"嗡——"警车停在车库外，轮胎碾过积水的声音清晰可闻。季沉舟抓起奔驰车钥匙砸向头顶的监控探头，金属碰撞声里，楚临野看见对方脖颈处的青筋在抽搐——和五年前病床前守着他三天三夜时一模一样。
雨幕里突然响起手机铃声，林晚晴的战术板屏幕亮着，来电显示是"投资人"。楚临野趁机转身冲进暴雨，左肩的旧伤被雨水浸得发疼，每跑一步都像有根针在扎心脏。这个姿势季沉舟最熟悉，过去训练时总会从后面踹他膝盖："挺直！想驼背到退役？"
季沉舟的嘶吼被雷声吞没。楚临野没有回头，直到跑出三个街区才摸出手机。林晚晴的平板密码是战队夺冠日期，点开相册就看见加密文件夹——里面全是医院记录，最显眼的是季沉舟签字的输血同意书，日期正是车祸第三天。
手指划到最后一张照片时，楚临野突然在公交站台的雨棚下停下。照片是监控截图，他躺在驾驶座上，季沉舟浑身是血地爬到副驾，正在把一个眼熟的血样试管塞进他运动服内袋。试管标签上的条形码，和季沉舟刚才塞给他那颗菩提子上的刻痕图案完全吻合。
后视镜里，黑色奔驰亮了两下大灯。楚临野握紧那颗带刻痕的佛珠，指腹摩挲着珠子上的纹路——那根本不是刻痕，是Beta受体阻滞剂的化学结构式。五年前他拿到的血液检测报告果然被调包了。
"滋啦——"手机突然黑屏。楚临野抬头，看见公交站台的广告牌正在播放晚间新闻，体育板块的画面里，季沉舟把奖杯砸在战队经理脸上，玻璃碎片溅到镜头上，血红一片。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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