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御书房内。萧御乾盯着苏念卿呈上的密报，苍老的手指重重叩击龙案：“你说楚昭昭和萧厉烽有私情？你可知污告皇室是何罪名？可有证据？”
苏念卿跪伏在地，额角贴着冰凉的青砖：“回陛下，臣女前日在御花园亲眼所见，楚昭昭妹妹与三殿下的暗卫秘密接头，暗卫手中所持信物，正是三殿下独有的麒麟纹玉佩。”她抬起头时，眼中闪过一丝恰到好处的忧虑，“更可怕的是，臣女听闻楚小姐近日频繁出入城西废窑——那正是此前查获私铸钱币之处。”
龙案后的帝王瞳孔骤缩，手中茶盏重重砸在案几上，滚烫的茶水溅湿密报边缘。萧御乾突然抓起案上的羊毫，笔尖在宣纸上洇出墨团：“来人！传楚砚白和楚昭昭入宫！朕要亲自审问！”
暮色沉沉，楚府内一片压抑的寂静。楚砚白握着那封密信，在书房中来回踱步。他的目光不时落在窗外，心中满是矛盾与挣扎。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妹妹竟然会与萧厉烽牵扯在一起，更没想到，这一切会被苏念卿发现。
“先生，陛下宣您和小姐即刻入宫。”管家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带着一丝不安。
楚砚白握紧拳头，深吸一口气，朝楚昭昭的院子走去。推开房门，只见楚昭昭正对着镜子梳妆，脸上看不出丝毫慌乱。
“哥哥，这么着急找我何事？”楚昭昭转过身，嘴角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昭昭，你为何要这么做？”楚砚白将密信扔在桌上，声音低沉而冰冷。
楚昭昭瞥了一眼密信，脸色微微一变，但很快又恢复如常：“哥哥这是何意？我不明白。”
“你还想瞒到什么时候？”楚砚白上前一步，眼中满是痛心，“苏念卿都看到了，你与萧厉烽的暗卫私会，你可知这意味着什么？”
楚昭昭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她后退一步，难以置信地看着楚砚白：“你竟然相信那个女人？她分明是在陷害我！”
“够了！”楚砚白厉声喝道，“现在陛下宣我们入宫，你最好如实交代，否则楚家满门都要因你而遭殃！”
楚昭昭咬着嘴唇，眼中闪过一丝恨意，但最终还是低下了头。
御书房内，气氛凝重得让人喘不过气来。萧御乾坐在龙椅上，脸色阴沉如雷。楚砚白和楚昭昭跪在阶下，苏念卿则站在一旁，神色平静。
“楚昭昭，你可知罪？”萧御乾的声音如雷霆般响起，震得整个房间嗡嗡作响。
楚昭昭浑身一颤，抬起头，眼中含泪：“皇上，臣女不知犯了何罪，还请皇上明示。”
“哼！”萧御乾冷哼一声，将密信扔在她面前，“有人告发你与萧厉烽私通，暗中谋划不轨之事，你作何解释？”
楚昭昭看了一眼密信，急忙说道：“皇上，这是诬陷！臣女与三殿下并无任何往来，这定是有人故意陷害臣女！”她转头怒视苏念卿，“一定是你，苏念卿，你为何要如此害我？”
苏念卿神色淡然，微微福身：“楚小姐慎言。念卿只是将亲眼所见告知皇上，若楚小姐问心无愧，大可从容辩解。”
楚砚白看着妹妹和苏念卿，心中五味杂陈。他深知妹妹的性格，也明白苏念卿不会无缘无故陷害她，但眼前的证据又不得不让他怀疑。
“皇上，臣女确实去过城西废窑，但那是为了寻找一件丢失的首饰，并非如苏念卿所说与三殿下有关。”楚昭昭急切地解释道。
“寻找首饰？”萧御乾眯起眼睛，眼中满是怀疑，“那你为何要与萧厉烽的暗卫私会？”
楚昭昭一时语塞，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一名暗卫快步走进来，跪在地上：“陛下，臣等在楚小姐的房间内搜出了与三殿下往来的密信。”
楚昭昭脸色瞬间变得惨白，瘫倒在地。楚砚白震惊地看着妹妹，眼中满是失望和痛心。
“楚昭昭，你还有何话说？”萧御乾怒不可遏，“你竟敢与萧厉烽勾结，图谋不轨，其心可诛！”
“皇上，臣女知错，求陛下饶命！”楚昭昭痛哭流涕，拼命磕头。
萧御乾猛地拍案而起，龙袍下摆扫过满地狼藉的密信，震得案头玉玺都微微晃动：“私通皇子、涉足废窑，此等大罪，按律当斩！”他浑浊的眼珠死死盯着瘫软在地的楚昭昭，嘴角勾起森冷弧度，“念在楚家世代忠良，朕便赐你白绫——”
楚砚白突然重重叩首，额头撞在青砖上发出闷响：“陛下！昭昭年幼无知，定是受人蛊惑！楚家世代忠良，求陛下念在臣父一生为国尽忠的份上，饶她一命！”
“楚砚白，你可知罪？”萧御乾突然将矛头转向他，“管教不力，纵容妹妹私通皇子，该当何责？”
“陛下！”苏念卿适时向前半步，盈盈下拜时广袖轻颤，“楚先生大义灭亲，已属难能可贵。若因胞妹之过便断了忠臣之路，恐寒了满朝文武的心……”她抬起泪盈盈的眸子，“况且楚昭昭尚未铸成大错，还请陛下网开一面，以彰显仁德。”
“苏念卿，你就是太过善良了。”萧御乾突然冷笑，目光如鹰隼般扫过她，“不过楚昭昭虽免死罪，也绝不能轻饶！”他猛地甩袖，震得一旁的青铜香炉嗡嗡作响，““拖下去！即日起幽禁楚府，不得踏出半步！楚砚白，降为五品闲职，罚俸三年！”
楚砚白如遭雷击，又重重叩首：“谢陛下隆恩！”他踉跄着爬起，却险些摔倒，看向苏念卿的眼神中，感激与复杂交织。苏念卿微微颔首，袖中指尖却死死掐着掌心——她要的从来不是楚昭昭的命，而是让楚家彻底倒向自己，成为扳倒萧厉烽的利刃。
楚砚白与楚昭昭被侍卫带离御书房后，殿内陷入短暂的死寂。苏念卿垂眸敛衽，正要随众人退下，却听见萧御乾突然开口：“苏念卿，你且留步。”
她指尖微微一颤，面上却迅速浮起恭谨的笑意，转身重新跪伏在地：“陛下还有何吩咐？”
萧御乾缓步走下龙阶，玄色绣金龙纹的袍角几乎擦过她发顶。手指突然挑起她的下巴，苏念卿被迫与帝王浑浊却锐利的目光对视，脖颈间泛起细密的冷汗。
“你倒是有趣，”萧御乾似笑非笑，“既敢状告皇嗣，又肯为罪臣求情，究竟是心怀慈悲，还是另有算计？”
苏念卿睫毛轻颤，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惶恐：“陛下明鉴，念卿一介女流，不过是据实以奏。楚先生大义灭亲之举令人敬佩，臣女不忍见忠良蒙冤……”
“苏念卿，”萧御乾忽然唤她，“你想要什么？爵位？财富？还是……”萧御乾意味深长地上下打量她，“或是想做这后宫的主人？”
殿中烛火摇曳，将他棱角分明的下颌线镀上冷硬阴影，指节叩击着御案上未批的奏疏，“但朕更想知道——你替楚家说话，究竟是惜才，还是……另有私情？”
苏念卿如遭雷击般重重叩首，青丝垂落遮住她眼底转瞬即逝的精光。额头贴着冰凉的青砖，声音里带上了几分恰到好处的哽咽：“陛下明察秋毫，念卿不敢欺瞒。当日在御花园撞见楚小姐与暗卫私会，臣女第一时间便想告知陛下，可楚先生于臣女有救命之恩……”
“臣女深知女子不得干政，因此，更不敢觊觎后位。”她抬起脸时，眼角泪痕未干，“若说有所求，不过是盼着能替陛下分忧。”
殿外惊雷炸响，闪电刺破窗棂，在萧御乾阴鸷的脸上投下森白光影。他突然松手，苏念卿狼狈跌坐在地，却听帝王冷笑：“好个为朕分忧！既如此，朕便给你个机会——那就做朕的御前侍女。
苏念卿指尖死死抠住青砖，喉间溢出带颤的欣喜："谢陛下隆恩！念卿定当尽心竭力，不负圣望！"
暗纹罗裙下，她的指尖深深抠进掌心，掐出细密血痕——这不是恐惧，而是压抑不住的狂喜。
"御前侍女？"她垂眸掩住眼底的锋芒，帝王的每一步试探都正中下怀。
从踏入乾清宫的那一刻起，她便不再是任人拿捏的苏念卿，她要成为皇帝的妃子，为自己复仇之路铺路。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