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砚白在书房中看着手中的密报，眉头紧皱。密报上写着苏念卿与裴明渊的关系，以及她入宫后的种种举动。他不敢相信，自己深爱的女子，竟有如此深沉的心机。
“先生，要将这些告诉陛下吗？”管家在一旁问道。
楚砚白握紧密报，眼中闪过一丝挣扎。他爱苏念卿，即使知道她可能在利用自己，心中还是不愿相信。但一想到她此前与萧墨尘亲密的模样，心中的嫉妒和不甘又汹涌而上——那时他向她提亲，她垂着眼说“与九殿下接触后心生敬佩”，那声迷茫的叹息至今刺着他的心。
“再等等。”他咬牙说道，“我要亲自问她！”
子时三刻，楚砚白避开宫人，悄然潜入苏念卿的寝宫。屋内弥漫着淡淡的沉水香，昏黄的烛光下，苏念卿正对着铜镜卸妆。青丝如瀑般垂落，在她肩头铺成柔亮的绸缎，鎏金步摇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映得她侧脸柔和而朦胧。
“念卿！”楚砚白突然出声，声音带着压抑的怒气。
苏念卿手中的梳子“啪嗒”掉落在地，她转身时眼中恰到好处地浮起惊恐：“楚先生？你怎么来了？这般深夜，若是被人发现……”
“我问你！”楚砚白大步上前，铁钳般的手抓住她的肩膀，“你与裴明渊究竟是什么关系？你接近我，是不是有什么目的？”
苏念卿眼中闪过一丝慌乱，转瞬被盈盈泪水代替。她咬着唇，模样楚楚可怜：“楚先生，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念卿不懂……”
“还装！”楚砚白掏出密报，甩在她面前，“你自己看看！这些证据确凿，你还有何话说？”
苏念卿低头看着密报，睫毛剧烈颤动，泪水大颗大颗地砸在纸上，晕开了墨迹：“原来，楚先生一直派人监视我……”她抬起头，眼中满是失望和委屈，“在先生心中，念卿就是这样居心叵测的人吗？”
“那你为何不解释？”楚砚白被她的眼神刺痛，语气却依旧强硬，“当初我向你提亲时，你说钦佩九殿下的抱负，难道也是假话？”
“解释？”苏念卿突然轻笑出声，泪水却顺着下颌滑落，“裴丞相确实是我的兄长，但我从未想过利用先生。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皇宫，我不过是想寻个依靠……”
楚砚白看着她梨花带雨的模样，提亲被拒时的酸涩、目睹她与萧墨尘亲近时的不甘，此刻都化作铺天盖地的心疼与愧疚。他抬手想要替她擦去泪水，却被苏念卿侧身躲开。
“念卿，是我错了……”他低声说道，“我不该怀疑你。只是，看到你与萧墨尘在一起，我……我实在控制不住自己。”
苏念卿心中冷笑，面上却颤抖着后退半步，眼中满是受伤的神情：“先生的心意，念卿明白。只是，如今这般猜忌，我们之间……”
她哽咽着，努力平复情绪，“至于九殿下，我不过是敬佩他的英雄气概，从未有过非分之想。先生若不信，念卿也无话可说。还请先生另寻良配吧，念卿福薄，实在不敢再耽误先生。”说完，她猛地别过脸，不愿再看他。
“不！”楚砚白只觉天旋地转，踉跄着抓住她手腕，“念卿！你怎能如此狠心？我对你的心意，你明明都知道的！”
“就是知道，才要劝先生别再浪费时间。”苏念卿用力挣脱，眼中的疏离让人心寒，“不管是九皇子还是先生，我都给不了想要的回应。先生身份尊贵，何苦执着于一个满心算计的女子？”
“算计？”楚砚白喉间泛起腥甜，“难道我们相处的每一日，都是你的算计？”
“是。”她抬眼直视他通红的眼眶，语气冷得像淬了冰，“我借你的庇护站稳脚跟，借你的信任接近九皇子，甚至连你为我心动，都是我故意引导。陛下待我极好，他能给我想要的一切——荣华富贵、权力地位，甚至更多。”
说着，她抬手用发间金步摇挑起他下颌，流苏随着动作轻晃，发出细碎声响：“你能给我什么？三两句无用的情话，还是战场上不知何时就送命的承诺？”
“住口！”楚砚白猛地扯过密报撕成碎片，纸页纷飞间，他颤抖着伸手想触碰她的脸，却在将触未触时僵在半空，“我不信……你若真如此，为何今日还会落泪？”
“不过是演给先生看罢了。”苏念卿退到烛火边缘，半张脸隐入阴影，神色晦暗难辨，“认清现实吧，我不过是个攀龙附凤的小人——而你，从来不在我的棋盘上。”话音未落，她突然剧烈咳嗽，单薄的肩膀剧烈起伏。待她抬手时，掌心赫然染上点点猩红，在烛光下显得触目惊心：“还请先生自重，别再纠缠。”
窗外，萧墨尘握紧拳头，指甲几乎掐进掌心。他看着屋内纠缠的两人，想起苏念卿曾在他面前流露的同情，想起楚砚白看她时炽热的眼神。他眼中的怒火与猜忌翻涌，心中已然明了——这盘交织着情网与权谋的棋局，早已不是简单的儿女情长，而是一场关乎皇位、关乎利益的生死博弈。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