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院地面结着薄霜,石桌上却盛几株不畏严寒的蓝萼梅,玉雪鸳指尖抚过花瓣,冰凉触感让她灵力自发流转,神识扫过整座院子,厢房书架上整齐码着《寒属性功法精要》《冰魄剑诀注解》,床榻帷帐是用冰蚕丝织就而成。
"西边住着火灵儿,南边是水心月。"苏棠倚着门框掰手指,"火灵儿是炎阳焚天体脾气火爆,水心月是水灵之体是个冷山美人,你们同为天才可以多交流一下。
北面两座院子是君无伤和叶星阑,一个剑痴一个丹狂,整天不见人影,君无伤是极品雷灵根是紫霄雷体,叶星阑是变异风灵根。"
玉雪鸳听着苏棠的介绍,心中不禁有些疑惑,叶星阑作为一个风灵根怎么会是炼丹的呢?而火灵儿是火灵根,不是更适合炼丹吗?
苏棠似乎看出了玉雪鸳的纠结,微笑着解释道:“其实,叶星阑虽然是风灵根但是他有异火啊,而且他在炼丹方面有着独特的天赋,炼制出的丹药品质极高。
火灵儿则是对炼器有着极高的天赋,她能够将炎阳之力融入到炼器之中,炼制出强大的法宝。”
玉雪鸳听了苏棠的解释,心中的疑惑顿时消散了,每个人的天赋和擅长领域都是不同的,不能仅仅根据灵根来判断。
正说着,东南角突然爆开一团火光,走出院门看到浓烟中窜出个红衣少女,发梢还跳动着火星子,"咳咳!又炸炉!"她边咳嗽边拍打衣袖,"苏棠你带的什么新人?咦!天阴雷体?啧啧啧,传说中的体质啊!小妹妹你是极品变异冰雷双灵根吧。"
火灵儿一个箭步冲到玉雪鸳面前,鼻尖几乎相触,扑面而来的热浪逼得玉雪鸳后退半步,身前"咔"地凝出一面冰盾。
"有意思!"火灵儿掌心"腾"地冒起火焰,"来比划比划"
"宗门禁止私斗。"水心月的声音从墙头飘下来,蓝衣少女抱膝坐在檐角,发间水精钗滴溜溜转着,"要打等大比那天。"
苏棠怒目圆睁,对着火灵儿怒斥道:“火灵儿,你还要不要脸了?你可比雪鸳妹妹早两年进宗门修炼,如今却要与她比斗,你赢了难道就不觉得羞愧吗?”
玉雪鸳一把拦住即将与火灵儿动手的苏棠,“苏棠师姐,切莫动怒,火灵儿师姐只是有些激动罢了。”火灵儿连连点头,“小师妹所言甚是,我的确有些兴奋过头了。”苏棠白了她一眼,“罢了,你且去炼器吧。”火灵儿听后也不恼怒,只是耸耸肩,对玉雪鸳道:“小师妹,明日再见。”说完,她便三步一回头地走进了自己的院子。玉雪鸳抬头看向水心月时,却发现她早已离去。
次日清晨,玉雪鸳在石凳上发现张字条:"巳时东门集市见——火灵儿画了朵歪歪扭扭的火焰,推开院门,水心月正在池边喂鲤鱼,指尖点过水面,鱼儿争相跃起叼住灵米。
"她非要拉你去破烂。"水心月甩甩手上的水珠,"跟着走就是,别买莫家铺子的符纸……掺了槐树皮的。"
集市人头攒动,火灵儿拽着玉雪鸳在各个摊位前穿梭,卖灵草的婆婆硬塞给她们两包薄荷糖:"天阴雷体多少年没见了,拿着祛祛火气。"玉雪鸳刚要道谢,突然被扯进旁边小巷里"别出声。"火灵儿捂住她嘴巴,指向街角黑袍男子,"看见没?君无伤居然出关了。"
男子站在兵器摊前,腰间长剑用布条缠得严实,当玉雪鸳目光落在他身上时,那人突然转身,漆黑瞳孔隔着人群看了过来。
"你们躲这儿干嘛?"叶星阑不知从哪冒出来,篓里装着刚挖的茯苓,他顺着两人视线望去,吹了声口哨:"五大妖孽今天凑齐了。"
水心月正从胭脂铺出来,君无伤也朝巷子走来,雪花纷飞中五个人第一次真正面对面站立。
"听说新来的师妹把寒香居激活了?"叶星阑笑嘻嘻凑近,"改天借你点寒气炼丹啊。"
君无伤的目光始终追随着玉雪鸳,玉雪鸳被盯的毛毛的,她后退时踩到树枝,"咔嚓"声格外清脆,火灵儿拍手:"既然都来了,去醉仙楼吃灵兽锅。
醉仙楼的朱漆大门在五人面前敞开,蒸腾的灵兽锅香气裹着辛辣直冲鼻腔。火灵儿一脚跨过门槛,袖口火星子溅在青砖上烧出几个焦黑小点。
"掌柜的!老位置!"她拍着柜台震得算盘乱跳,转头对玉雪鸳挤眼睛,"三楼雅间能看到整个东市,最适合观察那些……"话音未落,君无伤的剑鞘已经横在她与玉雪鸳之间,黑布缠裹的剑身泛着隐隐雷光,隔开两人时发出细微的噼啪声。
醉仙楼三层的雅间里,灵木炭火在铜炉中噼啪作响,君无伤的黑袍下摆扫过门槛,带来几片未化的雪,叶星阑已经掀开锅盖,乳白汤底翻滚着切成薄片的雪鹿肉。
"坐这儿。"火灵儿把玉雪鸳按在靠窗位置上,自己一屁股挤在她和君无伤中间,水心月正用绢帕擦拭竹筷。
叶星阑变戏法似的摸出个青玉壶:"去年酿的子酒,正好……"话音未落,君无伤突然按住玉雪鸳面前的瓷碗,骨节分明的手指与青瓷相触的刹那,两人腕间红线同时亮起妖艳的血光。
“果然。”君无伤声音像淬了冰的剑,叶星阑喳呼道:“月老红线。”
火灵儿一口酒喷在锅沿,滋啦啦腾起白烟,"什么红线?"她拽过玉雪鸳的手腕,"这玩意儿不是传说中……"指尖刚碰到红线,一缕火苗突然从她皮肤窜向红线,却在接触瞬间被冻成冰晶。
水心月的筷子停在半空,窗外飘进的雪花落在她发间,化作细碎水钻。"双生契。”她盯着红线延伸的方向,"但不是普通的道侣契约。"
叶星阑的扇子"啪"地合拢,"我在古籍上看到过,上古时期有阴阳双生体……"
"我查过藏经阁。"君无伤打断他,黑袍袖口滑落半寸,露出腕间同样鲜红的纹路,"这不是姻缘线,是灵根共鸣。"
玉雪鸳指尖无意识摩挲着碗沿,冰灵根在体内奔涌,每次靠近君无伤时都异常活跃,窗外风雪渐急,有片雪花穿过窗棂,落在她睫毛上。
"所以"火灵儿突然拍桌,震得锅里的汤溅出来,"你们俩的灵根会互相吸引?"
铜炉下的炭火"噼啪"爆开火星,君无伤抬手布下隔音结界,剑鞘在桌边磕出清脆声响,"三年前我筑基时,红线就出现了,”他目光如刀刮过玉雪鸳,“当时另一端隐在虚空。”
水心月指尖凝出一滴水珠,弹向两人之间的红线,水珠在接触红线瞬间分裂成两半,一半结冰一半导电,"冰雷相生。"她难得露出讶色,"你们的灵力..."
雅间门突然被推开,杂役弟子端着果盘的手在发抖,盘中灵果随他的颤抖滚到地上,少年慌忙跪下捡拾,褪色的红绳从袖口滑出。
"抬头。"玉雪鸳轻声道,少年战战兢兢仰脸,右颊有道未愈的鞭痕,她袖中滑出块冰晶,却在递出前被君无伤的剑鞘拦住。
叶星阑抛给少年两块灵石:"去药堂领盒玉肌膏。"等人走远,他扇尖敲了敲桌面,"刑堂最近是越来越过分了。"
火灵儿指尖的火苗蹿高半尺:"上个月有个杂役偷学剑法,被吊在寒铁链上抽了三十鞭。"她突然转向玉雪鸳,"你知道为什么三灵根以下灵根只能当杂役吗?"
铜炉里的汤已经煮干,焦糊味混着灵木炭的清香,水心月挥手招来小二换锅底,新上的汤锅里浮着几粒朱砂色的凤眼果。
"灵脉。"君无伤突然开口,剑尖挑起块冰晶,在桌面画出简略的山形,"清玄宗地下有上古灵脉,但只有核心院落的灵泉直通脉眼。"
小二换完锅底退下,腰间玉佩闪过"刑"字,火灵儿盯着晃动的门帘,掌心火焰变成危险的青白色,"三日后外门大比,"她压低声音,"按惯例,第一名能进藏经阁三层。"
水心月夹了片近乎透明的鱼脍:"守阁的是莫长老。"
叶星阑的扇子停在半空,窗外风雪声忽然变得极远,铜炉炭火映得五人面容明灭不定。玉雪鸳发现其他四人腕间都有若隐若现的红痕——火灵儿是焰色,水心月是水蓝,叶星阑的则像流动的风。
"看来..."无伤的剑鞘突然压住玉雪鸳想抽回的手,"不止我们俩有秘密。"
楼外传来钟声,惊起檐角铃,小二进来添茶时,五人已恢复如常,火灵儿正大声抱怨炼器材料涨价,水心月慢条斯理地挑着鱼刺,叶星阑在给众人分他新炼的回春丹。
玉雪鸳接过丹药时,发现蜡丸里裹着张字条,君无伤的剑鞘似有若无地碰了碰她鞋尖,黑袍摆沾着一片未化的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