殉道者

通风管道的尽头通向舞台下方。

戚许摔进一堆道具服装里，肋骨传来尖锐的疼痛。

可能是断了。

她试着撑起身子，喉间立刻涌上铁锈味。

控制室的爆炸震伤了内脏，左腿也被飞溅的金属片划开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戚许"咳......"

血沫溅在猩红的天鹅绒幕布上。

戚许用牙齿撕下衬衫下摆，草草捆住大腿伤口。

舞台上方传来人偶们整齐的脚步声，演出显然还在继续。

苏新皓"需要帮忙吗？"

温润的男声在身后响起时，戚许的脊椎窜过一道寒意。

她猛地转身，手术刀已经握在掌心——

白衣男人站在三步之外，月光从舞台缝隙漏进来，描摹出他挺拔的轮廓。

他戴着金丝眼镜，镜片后的眼睛含着悲悯的笑意，仿佛真的只是个路过的医生。

【第五席·苏新皓】

戚许的瞳孔微缩。

她认得这张脸——在系统公布的积分榜上。

戚许"不用。"

她哑着嗓子回答，刀尖纹丝不动。

戚许"离我远点。"

苏新皓叹了口气，从白大褂口袋掏出副橡胶手套慢条斯理地戴上。

苏新皓"你知道吗？我最讨厌两件事。"

他屈起手指。

苏新皓"一是浪费医疗资源......"

下一秒，戚许的视野天旋地转。

后脑重重磕在地板上，手术刀不知何时已经到了苏新皓手里。

男人单膝压住她的手腕，镜片反着冷光。

苏新皓"二是......"

他用手术刀轻轻划过戚许的脸颊。

苏新皓"不听话的病人。"

刀尖刺入皮肤的触感冰凉而精确，刚好划破表皮却不伤及真皮层。

戚许咬紧牙关没出声，额角的冷汗混着血流进鬓发。

苏新皓"忍痛能力不错。"

苏新皓赞赏地点点头，突然捏住她骨折的肋骨——

戚许"啊！"

剧痛让戚许眼前发黑。

苏新皓却笑了，手指顺着她肋骨的弧度游走。

苏新皓"第三、第四肋骨骨折，左侧气胸，股动脉差点被割断......"

他摇摇头。

苏新皓"伤成这样还能保持清醒，难怪系统特别关注你。"

戚许的视野开始模糊，但声音异常清晰。

戚许"你废话......一直这么多？"

刀尖停在她颈动脉上。

苏新皓歪头打量她，像科学家观察实验品。

苏新皓"知道吗？我可以让你毫无痛苦地死去。"

他俯身，在她耳边轻语。

苏新皓"这是殉道者独有的慈悲。"

戚许"慈悲？"

戚许突然笑了，血沫呛进气管。

戚许"那你......咳咳......为什么手在抖？"

戚许的视线落在他右手。

那把手术刀确实在微微颤抖，幅度小到几乎不可察觉。

戚许"职业习惯？"

她继续道。

戚许"还是说......"

每说一个字都像刀割。

戚许"你其实......很享受......看人......慢慢死？"

手术刀猛地刺下！

戚许用尽全身力气偏头，刀刃擦着耳朵钉进地板。

苏新皓的表情第一次出现裂痕，镜片后的眼睛暗沉如墨。

苏新皓"聪明的女孩通常活不长。"

戚许"彼此......彼此......"

戚许突然抬腿，受伤的膝盖狠狠撞向苏新皓腹部。

男人闷哼一声，手上力道稍松。

她趁机抽出手腕，抓起地上的碎玻璃划向他的眼睛。

苏新皓后仰避开，却还是被划破了颧骨。

血珠顺着金丝眼镜框滑落，他摸了摸伤口，难以置信地看着指尖的猩红。

苏新皓"有意思。"

他轻声说，突然掐住戚许的脖子。

苏新皓"但游戏该结束了。"

氧气被一点点剥夺。

戚许的指尖在地上抓出血痕，视野边缘开始发黑......

"砰！"

重物落地的巨响。

脖颈上的钳制突然松开，戚许剧烈咳嗽着，看到苏新皓退开两步。

舞台上方掉下来个巨型灯架，正好砸在他们之间。

苏新皓"看来演出进入高潮了。"

苏新皓遗憾地整理衣领。

苏新皓"下次见，207号。"

他转身走向阴影，白大褂下摆扫过满地玻璃渣，发出细碎的声响。

戚许蜷缩在血泊里。

月光突然大盛——

舞台的暗门被推开，人偶演员们鱼贯而入，空洞的眼眶齐刷刷看向她。

为首的人偶提起裙摆，行了个夸张的礼：

"女主角该登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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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