焚煞

月光被云层吞没，后院陷入一片死寂。

戚许站在井边，指尖摩挲着剪刀柄。

女鬼消散前那句"他们说要把喜服撕碎才能破煞"像根刺，悄无声息地扎进心底。

张极"在想什么？"

张极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还带着几分毒素未清的沙哑。

他靠在枯树上，玄色衣领微敞，露出锁骨处一道浅浅的血痕。

戚许没回答，弯腰捡起地上半块碎瓦。

瓦片边缘锋利，在掌心转了个圈，突然脱手飞向院墙——

"啊！"

惨叫声中，一个穿着新郎服的男鬼从墙后跌出来，额头被瓦片削去半块。

他身后还跟着四五个同样打扮的鬼影，个个面目狰狞，腰间挂着撕碎的喜服碎片。

戚许"就是他们。"

戚许冷声道。

张极挑眉，刀已出鞘。

张极"你怎......"

话未说完，戚许已经冲了出去。

她的动作比平时更狠，剪刀精准地刺入第一个男鬼的眼窝，旋腕一绞。

鬼影惨叫消散，只留下一块沾血的喜服碎片。

张极"......么知道。"

张极补完后半句，刀光已斩向另一只男鬼。

戚许没解释。

她踩住第三只男鬼的胸口，剪刀抵在他喉间。

戚许"你们撕的嫁衣？"

男鬼狞笑："克夫的女人就该......"

剪刀狠狠刺下，鬼影在惨叫中化作黑烟。

戚许捡起掉落的碎片，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张极解决完最后两只，收刀时发现戚许正将那些碎片拼在一起。

正是女鬼嫁衣缺失的部分。

她的动作很轻，像在缝合真人伤口似的专注。

月光重新露出来，照在她低垂的睫毛上，投下一小片阴影。

张极"医者仁心？"

张极蹲到她身边，故意调侃。

戚许将拼好的碎片放在井沿。

戚许"只是看不惯。"

井水突然泛起涟漪，女鬼的身影再次浮现。

这次她的脸不再惨白，眼角也没有血泪。

戚许"多谢......"

她伸手触碰那些碎片，嫁衣瞬间复原如新。

珍珠从她指尖滚落，在井沿排成小小的"吉"字。

"送你们的......"女鬼轻声道，"百年好合。"

张极猛地呛住，耳根通红。

张极"不是，我们......"

井水恢复平静，女鬼已然消散。

珍珠在月光下莹莹发光，戚许面无表情地收起一颗。

戚许"继续解毒用。"

张极"剩下的呢？"

戚许"卖了换钱。"

张极看着她冷静的侧脸，突然笑了。

他捡起一颗珍珠把玩，故意道。

张极"不留个定情信物？"

戚许扫他一眼。

戚许"你毒素入脑了？"

夜风吹过，井沿的"吉"字微微发光。

院墙突然坍塌，露出外面的山路。

戚许转身就走，却听见身后"咚"的一声。

张极单膝跪地，毒素显然还没清干净。

戚许"......麻烦。"

她走回去，架起他的胳膊。

张极的重量大半压在她肩上，呼吸拂过她耳际。

张极"戚医生......"

戚许"闭嘴。"

张极"我珍珠掉了......"

戚许低头，发现他掌心空空如也。

而自己腰间，不知何时多了条红绳，串着那颗莹白的珍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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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