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像的碎片在戚许脚下颤动，石质的裂痕中渗出暗红的液体，像是垂死挣扎的血管。
那些液体蜿蜒汇聚，竟在废墟中重新凝聚成一只残缺的眼球，死死盯着她。
眼球表面浮现出扭曲的画面，像是一面破碎的镜子，映照出戚许记忆深处的片段。
一对年轻的夫妻坐在餐桌前，脸上带着温柔的笑。
他们中间坐着一个小女孩，正低头摆弄着餐盘里的食物。
暖黄的灯光笼罩着三人，画面看似温馨和睦。
可餐桌上摆了四副碗筷。
墙上的全家福里，夫妻中间多空出了一个位置，仿佛那里本该站着另一个孩子。
小女孩的玩具箱里，永远放着两套一模一样的玩偶。
镜头的角落，卧室的门微微敞开，露出半张空荡荡的儿童床。
这个家里，永远有第四个孩子的痕迹。
却从未有人提起过他。
圣像的眼球剧烈震颤，似乎为发现了戚许的隐秘而兴奋。
它贪婪地窥探着，想要看清那个被刻意抹去的孩子是谁。
可画面突然扭曲，小女孩猛地抬头，阴森地看向镜头的方向。
"看够了吗？"
她的声音稚嫩，却冷得像冰。
圣像的眼球骤然裂开一道缝隙，画面戛然而止。
戚许的匕首已经抵在了眼球中央。
她的眼神比小女孩更加冰冷，刀尖毫不犹豫地刺入！
"噗嗤——"
粘稠的液体喷溅而出，眼球像被戳破的水球般炸开。
那些暗红的液体在空中扭曲了一瞬，竟凝聚成一张模糊的人脸，发出无声的尖啸。
它终于明白了。
戚许心中最深的执念，根本不是那个少年。
而是更早以前……
更黑暗的……
更不可言说的……
某种连她自己都刻意遗忘的东西。
圣像的残骸彻底粉碎，化作一地暗红的砂砾。
砂砾中浮现出最后一行血字：
"原来战胜贪婪的不是正义……"
"而是纯粹的恶意。"
字迹缓缓消散，教堂的废墟开始崩塌。
彩绘玻璃的碎片如雨般坠落，教徒们的残肢化作飞灰，那些被蛊惑的玩家们像褪色的画像般一点点消失。
戚许站在原地，蓝宝石匕首上的血迹缓缓渗入刀柄的裂痕，将那道玫瑰纹路染得越发鲜艳。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掌心，那里不知何时多了一道细小的伤口，正渗出暗红的血珠。
血珠滴落在废墟中，发出"嗤"的轻响，像是某种东西被腐蚀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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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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