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手术刀

戚许睁开眼，视线还有些模糊。

左航的脸近在咫尺，呼吸均匀地拂过她的额角。

今天是最后一天。

下一次见面，她就不记得他了。

这个念头像一根刺，狠狠扎进心脏。

戚许的指尖微微蜷缩，不自觉地揪紧了被角。

左航的眼睫颤了颤，缓缓睁开眼。

琥珀色的瞳孔在晨光中呈现出透明的质感，像是融化的蜜糖。

他的唇角扬起一个温柔的弧度，低头在她额头上轻轻一吻。

左航"早。"

他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手掌自然地贴上她的额头，试探温度。

左航"退烧了。"

戚许的喉咙动了动，想说些什么，最终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浴室的水声很快响起，热气在玻璃门上凝结成水珠，又缓缓滑落。

戚许站在花洒下，热水冲刷过肩膀，带走昨晚的冷汗和疲惫。

她的指尖抚过手臂，皮肤上还残留着梦魇带来的战栗感。

那些记忆，她宁愿永远忘记。

可忘记的代价，是连左航也一起抹去。

水珠顺着发丝滴落，在瓷砖上溅起细小的水花。

戚许关掉水龙头，伸手抹去镜子上的水雾。

镜中的自己脸色苍白，眼底泛着淡淡的青影，像是很久没睡好。

门被轻轻推开，左航的身影出现在雾气中。

他的手里拿着一条干毛巾，动作自然地接过她湿漉漉的发梢，轻轻揉搓。

左航"今天要出门吗？"

他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手指穿梭在她的发丝间，力道恰到好处。

戚许点点头，视线落在镜中两人的倒影上。

左航比她高出大半个头，此刻微微低头，专注地帮她擦头发，眉眼间满是温柔。

毛巾突然停下，左航的手臂从身后环住她的腰，一个冰凉的东西被塞进她手里。

戚许低头，掌心躺着一把崭新的手术刀

刀柄上的玫瑰比之前那把更加鲜艳，红得像要滴出血来。

花瓣的纹路精细到每一条脉络都清晰可见，这次花心镶嵌着一颗小小的红宝石，在晨光中泛着妖异的光泽。

左航"我们永远都不会断。"

左航的声音贴着她的耳畔响起，呼吸拂过她的耳垂，带起一阵细微的战栗。

戚许的指尖轻轻抚过刀柄，金属的凉意透过皮肤传来。

她突然转身，玫瑰手术刀在掌心转了个花，刀尖反射的光斑在天花板上划出一道弧线。

左航的眼眸微微暗沉，所有的情绪都被压抑在眼底，只剩下浓得化不开的不舍。

他的手臂收紧，将她整个人搂进怀里，力道大得几乎要将她揉进骨血。

戚许的脸颊贴着他的胸膛，听到他的心跳声。

一下，两下，稳定而有力。

如果时间永远停留在这一刻就好了。

这个念头同时在两人脑海中闪过。

左航的下巴轻轻搁在她发顶，发丝间的水珠浸透了他的衬衫，凉意透过布料传递到皮肤。

他的手掌抚过她的后背，像是在安抚，又像是在铭记。

左航"记得按时吃饭。"

他的声音很轻，像是随口一提。

左航"别总喝冰水。"

戚许的指尖攥紧了他的衣角，布料在掌心发出细微的摩擦声。

她没有回答，只是将脸更深地埋进他怀里，呼吸间全是他身上淡淡的松木香。

晨光渐渐明亮，将浴室里的雾气照得通透。

两人的影子投在瓷砖墙上，交叠在一起，像一幅剪影画。

左航的手臂微微松开，指尖轻轻抬起她的下巴。

他的目光在她脸上流连，像是要把每一寸轮廓都刻进记忆里。

即使记忆消失，这把刀也会代替他，陪在她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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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