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雨

舞蹈室的灯光突然变暗，镜面墙上的血色倒影如潮水般退去。

戚许的指尖还停留在半空。

刚才的情景已经消散无踪，只剩下破败的现实。

镜子碎裂成蛛网状，把杆锈迹斑斑，地板上积着厚厚的灰尘。

戚许"所以......"

她的声音在空荡的教室里回荡。

戚许"文贵一直遭受霸凌。"

苏新皓的镜片反射着窗外微弱的光，喉结微微滚动。

苏新皓"看来是这样。"

他的目光落在角落的储物柜上，贴着"文贵"名牌的柜子比其他柜子破旧许多。

锁孔被暴力撬开，金属边缘还残留着几道新鲜的划痕，像是最近才被人破坏过。

戚许的手指轻轻抚过柜门，木质的表面粗糙不堪，上面刻满了"变态"、"去死"之类的字眼。

有些刻痕里还残留着暗红的污渍，像是干涸的血迹。

柜门"吱呀"一声打开，里面整齐地叠放着一套淡蓝色芭蕾舞服。

旁边是一双磨损严重的舞鞋，鞋尖的缎面已经磨破，露出里面的填充物。

最下层压着一本硬皮笔记本，封面用荧光笔写着"我的梦想"，旁边画着一个小小的笑脸。

戚许小心地取出笔记本，纸张在她手中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翻开第一页，清秀的字迹映入眼帘。

3月1日，晴。

“今天王老师又没收了我的舞裙，他说男孩子穿这个伤风败俗。可是省青少年芭蕾舞比赛我拿了一等奖啊！评委都说我的旋转像天鹅......”

字迹到这里突然变得潦草，纸张上有几处皱褶，像是被水滴打湿后又干涸的痕迹。

3月15日，阴。

“李强他们把我堵在厕所，说我是人妖。裤子被他们扒了拍照，手机屏幕的光好刺眼......王老师路过看见了，可他走开了......”

这一页的边角被撕掉了一小块，边缘参差不齐，像是被人用力扯过。

戚许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纸张，继续往后翻。

日记断断续续，有些日期跨度长达一个月，有些则密密麻麻写满整页。

5月20日，小雨。

“小雨今天偷偷塞给我一颗糖。她说在舞蹈杂志上看到我的比赛照片了，很漂亮。她是第一个说我漂亮的女生......”

“在小雨的天气遇到了小雨，可能这就是缘分吧。”

这一页的字迹格外工整，还画了一颗小小的爱心，笔触轻柔得像是怕惊扰什么。

苏新皓的目光扫过接下来的几页，眉头渐渐皱起。

5月27日，晴。

“好喜欢小雨，她好可爱。”

“想和她一直在一起。”

6月7日，暴雨。

“他们为什么要推她？！小雨有心脏病的啊！！！楼梯上那么多血......她会不会疼......救护车的声音好吵......”

这一页几乎被泪水浸透，字迹模糊成一片，纸张上还沾着几处暗红的指印，像是文贵写的时候手在流血。

戚许的呼吸微微放缓，翻到最后一页。

7月1日，我不知道天气。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我没有做错任何事！！！”

“我只是喜欢跳舞！！！”

“我不是人妖！！！”

“不是变态！！！”

“小雨死了......”

“他们都该死！！！！！！”

最后几个字几乎划破纸张，笔迹从黑色变成暗红，像是用血写成的。

页脚有一串歪歪扭扭的数字，像是某种密码或者日期。

苏新皓的指尖轻轻碰了碰那串数字。

苏新皓"这是......"

舞蹈室的门突然"砰"地一声关上，镜面墙的裂缝中渗出黑色的液体，缓缓汇聚成一个模糊的人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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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