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两人这样甜甜蜜蜜的回了暗月宫后,又出现了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小龙崽吃些什么呢”
“阿然,你小时候是吃什么长大的?我们应该给晨儿喂些什么?”
“嗯…此事有些复杂…你听我慢慢说。
“我先前与你提过,母后期是彼岸花吸纳暗域诸般暗系法术幻化的人形,父帝则是古龙一脉的黄金龙——是以我算是彼岸花与黄金龙的血脉结晶。
至于大哥与二姐:大哥是父帝一位挚友的遗孤,亲生父母在光暗两部的战乱中双双陨落,后被父帝收养。他该是半人半龙,因我听闻其生母只是凡人。我与他的关系不算亲近,他平日也少言寡语,其余便不甚清楚了。
二姐身为二皇女,生得与母后一般美貌,却绝非花瓶,法力亦不容小觑。只是我们相处不多,我见她最多的时刻,是清晨随父帝一同练剑。她未承得父帝半分黄金龙血脉,全然随了母后。”
“嗯…那确实是有些复杂,阿然你完美遗传了父帝与母后两人的血脉耶。”
“那…”
“该是靠父帝与母后的血养着的吧。毕竟我是母后当年随父帝去战乱之地时动了胎气,早产下来的,身子一直弱,得仔细护着。还有的话……大概是暗域的花了……
“花?”
“对、对呀,那花吃着味道挺好的。也亏了我总去摘花,才在花丛里捡到还是蛇蛋的你,才将你带回暗域然后才有的今天啊,这么算来也不算太糟。”
话音刚落,窗外忽然传来幼龙细弱的呜咽——是那只暗红色鳞片的小龙崽,正蜷在窗沿,爪子里攥着半颗凝露草,唇瓣沾着未干的暗紫色血痕。
白然指尖一紧,袖角下的手腕还渗着细密的血珠——半个时辰前这幼龙突发寒症,暗域的花汁压不住,只能先割了腕喂它沾了血脉的血。此刻见它气息稳了些,才松了口气,将它拢进掌心:“这小家伙的体质怕是随了暗域,寻常吃食镇不住。”
对面的人指尖顿在书页上:“那阿然你要去何处寻法子?”
白然摸了摸幼龙温热的鳞片:“藏书阁最底层有卷《暗裔幼崽养护录》,是母后当年整理的,我去翻翻看,总能找到适配它的喂养方子。”
说罢将小龙崽塞进衣襟暖着,起身时腕间的血痕又渗了丝红,却毫不在意地打开卧房的门,幼龙在衣襟里蹭了蹭,吐出个淡紫色的龙息泡泡。
门即将被关上时,江喜的指尖带着晨露的凉意,猛的攥住他腕间未愈的血痕,力道紧得发颤:“等等,阿然你不许去。”
幼龙在衣襟里被惊得抖了抖,淡紫龙息泡泡碎在两人手间。白然垂眸看她攥着自己伤口的手,语气中略带了一丝疑惑的看向江喜:“怎么了?阿喜。”
江喜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但她心里却有些慌乱,总觉得白然去了会发生些什么事也顾不得任何东西立刻开口道:“不行!阿然你今曰绝对不能去藏书阁,派影卫在藏书阁周围找找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东西”
白然看着江喜虽然感到疑惑但是也没说什么,用手轻轻拍了拍她的手:“那我同影卫一同去看看。”
白然说后松开手将小龙崽子往衣襟里揣了揣就转身向暗月宫门口走去
江喜先是一怔,旋即猛地回过神,望着白然即将跨出暗月宫大门的背影,失声惊呼:“不……不行!阿然,你绝不能去藏书阁!”
话音未落,一阵尖锐的痛意骤然攫住她的头颅——脑海中骤然炸开重叠的嘶吼:“不!绝不能去!绝不能!”破碎的画面如潮水般涌来:烈焰吞噬的藏书阁、翻涌的墨色魔气,还有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身影。
她辨不清那人的面容,直到最后一帧画面凝固:浑身血污的男人将她推开,血珠溅在她的衣袖上,那张脸终于清晰——是阿然。
天旋地转的眩晕裹住她,眼前彻底坠入黑暗。
“阿然!”
“走!带着晨儿走!”
“我不走!我要和你一起——”
“快走!若有来世,我们还会相遇!快走!带着晨儿!”
脚下骤然腾起传送法阵的冷光,破碎的回忆便在此处戛然而止。
现实里,江喜猛地睁眼——意识先于身体回笼,后背抵着冰凉的床头,喉间涌上腥甜的窒闷,她像离水的鱼般大口喘息,冷汗顺着额角滑进鬓发,洇湿了枕上的绣纹。梦境里那血污的脸、烧塌的藏书阁还在眼前晃,余悸像淬了冰的藤蔓,缠得心口一阵阵发紧。她慌乱地抬眼四顾:帐幔垂着暗纹,铜炉里的香早凉透了,床榻边空空荡荡,连半缕熟悉的气息也无。指尖抠进被褥,布料的纹路硌得指腹发疼,她才勉强确认:那不是梦,是她拼命想忘、却被死死钉在骨血里的过往。
恰在此时,房门“吱呀”被推开,送书的佣人端着木盘进来。江喜几乎是从床榻上跌下去的,赤足踩在冰凉的地砖上,踉跄着攥住对方的衣领,指节泛白得像要嵌进布料里,声音发颤,尾音都在抖:“阿然呢?他在哪里?快、快带我去见他。”
“帝后,您是说帝君吗?帝君他……”
佣人被她抓得踉跄,话刚起头,便被江喜急切截断——她的声音里浸着碎开的慌,连呼吸都在抖:“阿然怎么了?别、别瞒着我!他是不是去了藏书阁?”
“帝后您先定神!”佣人被她眼里的惧色吓住,忙不迭稳住脚步,“帝君没去别处,正在书房处理公文呢,方才小的路过还听见他吩咐人磨墨……”
江喜指尖猛地一松,佣人得了空,却见她连鞋袜都顾不上穿,赤着脚就往门外冲——绣鞋被踢翻在地,缎面蹭过冰冷的廊阶,她却浑不觉疼,裙摆扫过回廊的玉栏,带起一阵乱响。
风灌进领口,她才觉出冷,可那点寒意早被心口的慌盖过了。脑子里走马灯似的转:方才梦里阿然浑身是血的样子,藏书阁烧塌时的焦糊味,还有他推她进传送阵时,掌心里沾着的血温……每想一分,脚步就快一分,廊下的宫灯晃得她眼晕,路过的宫人慌忙见礼,她连头都没抬,只攥着裙摆往前奔,指尖冰凉,心跳得像要撞碎肋骨。
“阿然不能有事……”她咬着唇,齿尖嵌进软肉里,尝到点血腥味,“他说过会一直在的……”
长廊尽头的书房门近在眼前,她却忽然慢了脚步——手搭在门上,指节抖得厉害,连推开门的力气都快没了。
指尖刚触到书房门的冷木,门便从里侧被拉开了。
白然握着书卷的手顿在半空,见她赤着脚、鬓发凌乱地站在廊下,眸色骤然一紧,忙放下书将她揽进怀里——他身上还带着墨香与松烟味,暖得像能焐化她骨子里的凉。
“怎么赤着脚就跑来了?”他的声音压得轻,指尖碰了碰她冻得冰凉的脚踝,眉峰蹙起,“地上凉。”
江喜埋在他怀里,鼻尖撞在他衣襟上,那熟悉的气息裹过来时,方才强撑的慌终于塌了,眼泪砸在他衣料上,洇出一小片湿痕。她攥着他的袖口,声音闷得发颤:“我……我刚看到你在藏书阁……你浑身是血还……还让我带着晨儿走……”
白然的手顿了顿,随即更紧地搂住她,掌心抚过她的发顶,声音温得像化雪:“阿喜莫不是睡糊涂了,那是旧梦。”他牵着她往书房里走,案几边早备着暖炉,他弯腰将她抱到铺了软垫的椅上,蹲下身给她拢好裙摆,指尖擦去她脸上的泪:“我在这里,哪也不去,一直陪着阿喜好不好?”
白然指尖还停在她眼下,语气软了几分,带着点后怕的轻嗔:“你方才突的在暗月宫门口突然晕倒时,我是真吓了一跳——抱着你回来的路上,你攥着我袖口的力气都没松,嘴里还碎碎念着‘别去藏书阁’呢。”
他指尖蹭过她泛红的眼角,暖炉的光裹着他的声音,像浸了蜜的热汤:“后来太医来诊,说你是旧伤牵动了心神,我就在这守了小半个时辰,怕你醒来看不见人,又慌,谁知我刚去书房呆了不到半个时辰你便醒了,还在找我。”
白然垂眸看着她赤足踩在软垫上,指尖还带着凉意,便反手解下身上的玄色外袍,宽大的衣料裹住她的肩背,带着他身上的松烟暖香。他顺势将她揽进怀里,下颌抵在她发顶,声音轻得像落雪:“身上凉,靠着我暖些。”
恰在此时,书房窗棂外传来极轻的“叩”声——是影卫的暗号。
白然指尖轻轻拍了拍江喜的背,抬眼时眸色已沉了几分,只唇间还带着软意:“我去应一声,马上回来。”
他刚松开手,影卫便躬身立在门口,压低了声线:“帝君,暗影大人到了。”
“那便让他过来吧,本帝君正好有事要同他谈谈。”
暗影刚踏进书房,目光扫过白然只着内衫的肩背,眉头便轻轻蹙起:“怎么连外袍都没穿?这几日降温,仔细受了寒。”
他说话时带着长兄惯有的温沉,抬手便要去取案边的披风。白然却先一步按住他的手腕,指尖还带着方才抱江喜时沾的暖意,唇角松了点弧度:“哥,无妨,书房里有暖炉,不冷。”
他侧身往内间的屏风偏了偏,声音压得低了些:“阿喜刚醒,情绪还不稳,我把外袍给她披着了。”
暗影的动作一顿,抬眼看向白然时,眸底漫开一点极淡的酸意——这一丝情感却并非是兄长对弟弟,顺着他的目光往屏风后扫了眼,随即收回手,先是唉了口气,语气放轻了几分:“既是如此,那便快些说事——方才我与几位影卫去查看了一番……”
可白然并没有查觉影然的不对劲,而是急忙追问:“哥,可有发现阿喜所说的异物?或是其余不同?”
暗影抬头看向白然,终是无奈的叹了口气“情况有些复杂,我带了五位影卫,但我一回来时却只剩下我和其中一位影卫回来,我发现有人欲纵火烧毁藏书阁内的藏书,且藏书阁周围布满了能释放魔气的奇异植株,不知叫什么,还有我方才所说的,只有我一位影卫同我回来,其余四位影卫全被那释放魔气的植株所魔化了,那四人最终自相残杀而亡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那植株释放的魔气,会使人魔化后自相残杀而亡?”
白然的指尖骤然攥紧了案上的密报,指节泛出冷白——方才还带着温意的眸色彻底沉了下去,像寒潭覆了层冰,喉间溢出的声音比书房的暖炉都冷:“连影卫的护体法术都挡不住?”
暗影垂眸捻了捻袖角沾的草屑,那是从藏书阁带回来的魔气余烬,指尖的凉意顺着血脉往上窜。他抬眼时,眼底的温沉彻底褪去,只剩利刃般的锐利:“那魔气是冲着‘心防’去的——影卫的法力护得住身,却护不住被旧事勾起来的执念。”
白然猛地抬手将密报按在案上,宣纸被揉出褶皱,他的指腹抵着眉心,声音里裹着压不住的戾气:“真是闹心…”
白然叹了口气后抬头看向暗影:“那依哥你看,此事……”
暗影指尖在案几上轻叩了两下,目光扫过窗外沉下去的夜色,语气冷得像淬了冰:“那植株应该是光部的‘噬心蔓’——当年他们败走时,把这东西藏在藏书阁的秘架后,如今敢拿出来用,说明宫里还有他们的卧底。”
他抬眼看向白然,眉峰蹙得更紧:“能摸清藏书阁的禁制、还能避开影卫的巡查……这卧底的位置不会低。”
“卧底”二字刚落,白然垂在身侧的手便猛地攥紧了腰间佩剑的剑柄,玄色剑鞘被攥得泛出冷光,指节绷得死紧——连指腹都硌出了剑柄的纹路。他眼底的戾气顺着瞳仁漫开,声音压得极低,像裹了层碎冰:“光部的余孽……当年没碾死的蝼蚁,如今倒敢爬出来蹦跶。”
“真是该死……”
他指尖在案几上碾着那片噬心蔓的草屑,指腹的凉意浸到骨缝里:“得尽快彻查暗域各城——这东西要是被普通子民碰了,魔化再传开,局势就收不住了。”
白然垂眸沉吟,长睫掩住眼底的沉色,指节在案上轻轻敲了三下,抬眼时目光定在暗影身上,语气里带着少见的恳切:“哥,我得借你一臂之力。”
暗影听见“借你一臂之力”几个字,眸底骤然亮起星子似的光——方才的冷厉都褪成了松快,他往前倾了倾身,指尖叩了叩剑鞘,语气里裹着藏不住的意气:“早等着这话了。”他顿了顿,又补了句,尾音带点兄长的叮嘱:“你那净化术耗心神,别硬撑——我这就去挑能驭净灵草的人,多养些净化师出来,总好过你一人扛着。”
白然看着他眼里的光,紧绷的下颌终于松了点弧度,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袖角的暗纹,声音轻了些:“有劳哥了。”
白然指尖摩挲袖角的动作顿了顿,抬眼时眸底浸了点浅淡的暖意,唇角的弧度又松了些:“改日得空,我那酒窖里存了坛陈了二十年的桃花酿,哥陪我喝两杯。”
暗影听见“桃花酿”三个字,眉梢瞬间扬起来,指尖在剑鞘上敲的节奏都轻快了些:“你那坛酒藏了这么久,终于舍得往外拿了?”他往前凑了凑,眼底的星子亮得更盛,“行,等处理完这噬心蔓的事,我把暗域最烈的烧刀子也带上,咱们不醉不归。”
白然低笑出声,指尖终于从袖角松开,往屏风后瞥了眼——暖光裹着江喜的影子,他声音放得更轻:“先把眼下的事了了,酒有的是。”
“噬心蔓……”
“还真是麻烦……”
“还是尽快解决好了……”
“希望不会发生些什么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