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锋舟在浪尖剧烈颠簸，宋晚柠的指甲深深掐进鳄鱼皮钱包的裂口。防水膜破裂的黏腻触感还留在指尖，那张被血水晕染的酒店房卡已经滑进海里。她盯着泛起涟漪的海面，三周年纪念日那晚的记忆突然清晰得刺眼——傅沉舟系领带时说的"见客户"，袖口沾着的泰国香茅味，还有他凌晨回来时领带上陌生的口红印。
"看这个！"陈默突然把平板怼到她眼前。屏幕里林芊芊正用钻石美甲撬开行车记录仪外壳，她身后书柜玻璃映出的男人侧脸让宋晚柠浑身发冷。那个在父亲葬礼上递黑伞的财务总监，此刻正用戴着祖母绿扳指的手指点向某个按键。
宋明远的枪管突然发烫。"他们想销毁证据。"他单手拆弹匣的动作利落得像在董事会撕文件，"傅沉舟的苦肉计演得挺全套。"
海底的蓝光突然暴涨。那些破碎试管里的荧光液体形成箭头，直指远处被浪拍打的礁石洞。宋晚柠摸向腰间手铐时，冲锋舟突然被巨浪掀起，她踉跄着撞进陈默怀里，闻到他西装内袋飘出的沉香味——和傅沉舟书房的熏香一模一样。
"小心！"陈默护住她头部的动作太熟练，仿佛排练过千百次。这个认知让宋晚柠胃部绞痛，她猛地推开对方，却看见傅沉舟正从缉毒艇上跳下来。他右臂绑着的领带已经被血浸透，入水时激起的浪花里闪着铂金光泽。
是婚戒。那枚她摘下来扔进香槟塔的戒指，此刻正沉向荧光箭头指引的方向。宋晚柠突然想起傅沉舟教她潜水时说的话："海底越亮的地方，越要当心暗流。"
探照灯突然扫过来。傅沉舟在强光里浮沉的样子像条受伤的鲨鱼，他朝她比划的手势让宋晚柠呼吸一滞。那是他们第一次约会看枪战片时发明的暗号，他当时咬着她的耳朵说："哪天我要是比这个手势，就是把命交给你了。"
"别信他！"宋明远拽住妹妹往礁石洞游，"那批试管里装的是神经毒素！"他的声音被海浪打碎，宋晚柠只看见傅沉舟喉结上的伤口又开始渗血，钢笔刀划出的伤痕组成了"S"的形状。
海水突然变得粘稠。宋晚柠挣扎着摸到礁石壁上的凹槽，指尖触到金属的冰凉。傅沉舟的声音混着血腥味飘过来："密码是你第一次..."
爆炸声吞没了后半句。荧光液体接触礁石后炸开的火花里，宋晚柠看见傅沉舟被气浪掀翻。他沉下去的姿势像极了教她游泳时故意装溺水，那次她吓得跳进泳池，却被他搂着腰托出水面时偷走了初吻。
"晚柠！"宋明远的声音突然很近。他手里举着的防水袋里，行车记录仪储存卡正在蓝光中闪烁。宋晚柠刚要伸手，突然被傅沉舟从身后抱住。他带着血腥味的呼吸喷在她耳后那颗痣上："翡翠湾监控...在钱包夹层..."
这个拥抱短暂得像错觉。缉毒警的橡皮子弹击中傅沉舟后背的金属片，血雾喷在宋晚柠睫毛上。她下意识闭眼的刹那，傅沉舟已经沉入荧光最浓处，只剩婚戒的反光还在礁石上跳动。
宋晚柠突然扎进水里。咸涩的海水灌进鼻腔时，她看见傅沉舟正徒手撬开礁石缝里的保险箱。他无名指上的戒痕被珊瑚刮得血肉模糊，却还坚持用流血的手指比出"三"——这是他们婚礼那晚的约定，表示"再给我三分钟解释"。
保险箱弹开的瞬间，荧光突然熄灭。黑暗中宋晚柠摸到傅沉舟痉挛的手指，他塞过来的硬盘带着体温。缉毒艇的马达声逼近时，他突然咬住她肩带扣环，含糊不清地说："你丢在酒店的是这个..."
宋明远拽她上船的动作粗暴得不像平时。冲锋舟冲向岸边的途中，宋晚柠发现硬盘上贴着的便利贴已经泡烂，但那个画在角落的简笔天鹅依然清晰——和傅沉舟锁骨下方的纹身一样。
岸边的探照灯亮如白昼。宋晚柠眯起眼睛，看见林芊芊正被警方押上警车。她挣扎时掉落的钻石耳钉滚到宋晚柠脚边，在月光下泛着和试管液体相同的蓝光。
"傅沉舟呢？"她问出口才发现声音哑得可怕。陈默低头操作平板的侧脸在阴影里格外陌生："直播延迟结束前，他最后传过来的是这个。"
屏幕上是傅氏老宅的监控回放。傅沉舟跪在书房地毯上，正把什么东西塞进鳄鱼皮钱包。镜头拉近时，宋晚柠看清了他颤抖的手指间露出的孕检单边缘——和她口袋里那张一样带着"胚胎停育"的印章。
海浪声突然变得很远。宋晚柠摸向无名指根部的戒痕，那里现在贴着林芊芊的钻石耳钉。冰凉的触感让她想起傅沉舟跳海前最后的呼喊，被海风吹散得只剩几个音节："...第一次说爱我..."
宋明远扳过她肩膀的动作打断了回忆。他手里捏着的储存卡正在滴血，不知道是谁的。"要看吗？"他声音里带着罕见的迟疑，"父亲车祸前的最后影像。"
冲锋舟靠岸的撞击声像一记闷雷。宋晚柠望向重归平静的海面，荧光消失的地方浮起一小片油污，形状像极了傅沉舟教她认的星座——天鹅座。
\[未完待续\]宋晚柠攥着储存卡的手指突然痉挛，指甲缝里嵌着的海盐颗粒刺进皮肉。远处警笛声撕破夜幕时，她发现储存卡背面用防水笔写着"7:23"——父亲每天准时收看财经新闻的时间。
"要看吗？"宋明远的声音突然变得很远。冲锋舟随浪起伏的节奏让宋晚柠想起小时候父亲教她打水漂，鹅卵石总在第七下才沉入湖底。她拇指擦过储存卡边缘的金属触点，电流般的刺痛突然窜上脊椎——和她在傅沉舟书房触电那次一模一样。
陈默的平板突然发出尖锐警报。屏幕跳出傅氏集团服务器被入侵的红色警告框，进度条卡在67%的位置不断闪烁。这个数字让宋晚柠喉咙发紧，傅沉舟上次醉酒时说过，他父亲跳楼时集团负债正好是六亿七千万。
"他们启动了熔断程序。"陈默敲击键盘的力道像是要把屏幕戳穿，西装袖口露出的表盘日期停在3月15日——宋晚柠流产手术那天。海风突然卷起他散落的领带，末端沾着的暗红色像是干涸的红酒渍，但宋晚柠分明闻到了铁锈味。
礁石方向传来闷响。海面浮起的油污突然扩散成天鹅形状，泛着和试管液体相同的诡异蓝光。宋明远拔枪的瞬间，宋晚柠看见油污中心浮起半张烧焦的照片——她和傅沉舟在翡翠湾的婚纱照，现在只剩她扬起的头纱还完好无损。
傅沉舟的声音突然在耳麦里炸响："别碰水面！"这个认知让宋晚柠浑身血液凝固——他明明应该沉在海底。警用频道杂音中，她听到傅沉舟急促的呼吸里混着金属碰撞声，就像那次他在更衣室换防弹衣时被她撞见。
林芊芊的尖笑刺破夜空。被押上警车的刹那，她突然转头对宋晚柠做口型。探照灯扫过她沾着蓝光的牙齿，宋晚柠读出的"胚胎停育"四个字像刀片刮过鼓膜。这个在病历上见过的医学术语，此刻正随着林芊芊夸张的口型不断放大。
"硬盘！"宋明远突然扑向船舷。漂来的防水袋里，傅沉舟塞给她的硬盘正在渗血，接口处缠着半截领带——正是她去年送给傅沉舟的生日礼物。宋晚柠扯开浸血的丝绸时，指尖触到里面硬物的棱角，那枚婚戒的内圈刻着她流产当天的日期。
海底突然传来震动。冲锋舟被掀起的瞬间，宋晚柠看到礁石洞炸开的荧光中，傅沉舟的身影正被十几条钢索拖向深处。他挣扎时甩出的腕表砸在船舷，表盘背面嵌着的芯片弹出全息投影——林芊芊往父亲输液瓶加注液体的监控画面。
宋明远扣下扳机的动作慢了半拍。子弹擦过钢索激起的火花里，宋晚柠看清傅沉舟被钢索勒住的脖颈上，喉结伤口渗出的血正组成"SOS"的图案。这个认知击穿她最后的理智，就像三年前傅沉舟浑身是血地出现在她公寓门口，说的第一句话是"你父亲有危险"。
防水袋突然发出电子音："生物认证启动"。宋晚柠被强制按在扫描仪前时，硬盘投射出的激光扫过她虹膜。解锁成功的提示音里，傅沉舟提前录好的声音混着电流杂音："翡翠湾监控拍到林芊芊调换了你父亲的胃药......"
海浪声骤然消失。宋晚柠盯着全息影像里父亲抽搐的手指，那根小指上还缠着她小学手工课做的红绳。画面突然切换成傅沉舟被按在书房地板的监控，他挣扎时撞开的暗格里，几十瓶贴着"胚胎样本"标签的试管正泛着熟悉的蓝光。
"直播要开始了。"陈默突然拽下耳麦。平板上跳出的直播间标题让宋晚柠瞳孔骤缩——《豪门真相：傅氏太子爷杀妻灭子实录》。预览画面里傅沉舟正把针管扎进自己手臂，注射器里的蓝色液体和试管中的一模一样。
冲锋舟突然倾斜。宋晚柠扑向船舷时，海面浮起的婚戒正被浪推向礁石。戒指内圈新刻的字在月光下忽明忽暗，她看清的刹那，身后传来宋明远撕心裂肺的喊声："别碰那枚戒指！"
但已经晚了。宋晚柠指尖碰到金属的瞬间，海底突然爆发出刺目白光。强光中浮现的傅沉舟全息影像正缓缓抬起右手，无名指上新鲜的戒痕还在渗血。他比出的手势既不是"三分钟"也不是"交命"，而是他们流产那晚在医院天台约定的暗号——"保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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