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透过窗棂洒进房间,我揉了揉眼睛,一时间分不清自己身在何处。身下是硬邦邦的木床,身上盖着粗糙却干净的棉被,空气中飘散着草药的清香——这一切提醒我,我已经不在原来的世界了。
"沐姑娘,起来了吗?"门外传来轻轻的敲门声,是周大夫的学徒小六,"师父说今早会有很多病人,请您早些过去。"
我应了一声,赶紧起身梳洗。铜镜中的女孩陌生又熟悉,杏眼樱唇,皮肤白皙,虽不是倾国倾城的美貌,却有一种说不出的灵动气质。这大概就是系统说的"万人迷气质"吧。
济世堂前厅已经排起了长队。我刚露面,就有几个年轻病人偷偷红了脸。周大夫捋着胡子笑道:"沐姑娘一来,老夫这医馆的生意都好了不少。"
"周大夫说笑了。"我微笑着坐到诊桌前,开始为病人看诊。系统给的基础医术让我对各种常见病症都能应对自如,甚至能说出一些超出这个时代的医学见解。
临近中午时,医馆里突然安静了一瞬。我抬头看去,一个身着墨蓝色长袍的年轻男子站在门口,阳光为他勾勒出一道修长的轮廓。他约莫十七八岁年纪,面容俊秀,眉宇间透着一股不属于这个年龄的沉稳与锐利。
我的心脏猛地一跳——这张脸我太熟悉了,虽然比电视剧里年轻些,但这分明是范闲!
他环视医馆,目光落在我身上时微微一顿,然后迈步走了过来。我强自镇定,继续为面前的老人把脉,却感觉自己的指尖在微微发抖。
"姑娘的药材分类方法很特别。"范闲站在我旁边的药柜前,声音温和却带着探究,"按药性而非按字母排列,我还是第一次见。"
我这才意识到,我下意识用了现代中药学的分类方法。强自镇定下来,我微微行礼:"这位公子懂医?"
"略知一二。"他走近几步,目光扫过我整理的药材,"姑娘的手法很新颖,不知师承何处?"
"家师...隐居山林,名讳不便透露。"我努力回忆古人的说话方式,生怕露出破绽。
范闲笑了笑,突然压低声音:"奇变偶不变。"
我的大脑还没反应过来,嘴巴已经自动接上:"符号看象限。"
话一出口,我们两人同时僵住了。范闲的眼睛瞪得极大,我也震惊得说不出话来——这是现代数学课本上的口诀!
"滴!任务进度更新:5%。警告:不得直接透露系统存在。"系统的提示音在脑海中响起。
范闲迅速恢复了平静,但眼中的激动却掩饰不住:"这位姑娘,可否借一步说话?"
周大夫见状,连忙道:"沐姑娘,既然有故人寻来,你且去便是。"
我跟在范闲身后,走出医馆,穿过几条小巷,来到一处僻静的茶楼。他选了二楼最角落的位置,要了个雅间。
小二上完茶退出后,范闲盯着我看了许久,突然用现代普通话说道:"你是穿越者?"
我手一抖,茶水洒在桌上。系统立刻在我脑中发出尖锐的警报声:"警告!警告!禁止直接透露系统信息!"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强作镇定,用这个时代的语言回答,"只是小时候学过些奇怪的口诀罢了。"
范闲眯起眼睛,突然换回古代说话方式:"姑娘莫怪,是在下唐突了。只是见姑娘医术高明,想请教一二。"
接下来的谈话变成了一场精妙的试探与回避。范闲时不时抛出一些现代词汇,我则小心应对,既要显得不寻常,又不能直接承认自己的身份。这种微妙的平衡让我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
"姑娘可知道'手机'为何物?"范闲突然问道。
"手...机?"我装作思考的样子,"可是手持的织布机?"
范闲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但很快又亮起来:"那'互联网'呢?"
"渔网的一种吗?"我继续装傻。
他盯着我的眼睛,突然笑了:"沐姑娘,你知道吗?你说谎时,右眼角会微微抽动。"
我心头一跳,下意识摸了摸右眼。这个动作立刻让范闲笑得更深了。
"无妨,我们来日方长。"他站起身,丢下几枚铜钱,"改日再来叨扰姑娘。"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我长舒一口气,这才发现后背已经湿透了。
回到医馆,周大夫告诉我范闲是司南伯范建的养子,在儋州很有名气。我装作初次听闻的样子,心里却盘算着下一步该怎么办。
夜幕降临后,我正准备休息,窗外突然传来轻微的响动。我警觉地转身,看到范闲不知何时站在了我的房间里!
"你——"我刚要惊呼,他一个箭步上前捂住了我的嘴。
"别怕,我只是想和你好好谈谈。"他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恳求,"我知道你和我一样,不属于这里。"
月光透过窗纸,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影子。我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草药香,感受到他手掌的温度。系统在我脑海中沉默着,没有发出警告。
我轻轻点了点头,他这才放开手。
"我不能说太多。"我斟酌着词句,"但我确实知道一些...超出这个时代的事情。"
范闲的眼睛在黑暗中闪闪发亮:"你也是从未来来的?"
"某种意义上,是的。"我避开直接回答,"但我受到限制,不能透露太多。"
他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就像我被限制不能说出神庙的秘密一样。"
我们沉默地对视着,一种奇妙的默契在空气中蔓延。最终,范闲从怀中取出一个小木盒递给我。
"送你的礼物,算是...同乡之谊。"
我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把精致的小银刀,刀柄上刻着奇异的花纹。
"防身用。"他笑了笑,"儋州虽然太平,但漂亮姑娘总要小心些。"
我心头一暖,正想道谢,他突然凑近我耳边,轻声道:"下次见面,告诉我你的真名。沐沐这个名字,太像假名了。"
说完,他如来时一般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只留下我和那把银刀,以及满室的月光。
第二天一早,我刚打开医馆大门,就看到范闲站在门外,身边还跟着一个面容严肃的中年男子。
"沐姑娘,这位是我师父费介。"范闲介绍道,"他对你的医术很感兴趣。"
费介!监察院的用毒大师!我心头警铃大作,系统突然在我脑海中弹出提示:【检测到危险人物,激活临时防护】。
费介上下打量着我,眼神锐利如刀:"听说姑娘昨日用一种奇特手法救治了气疾患者?"
"雕虫小技,不足挂齿。"我谦虚道。
"可否让老夫见识见识?"费介说着,从袖中取出一个小瓶,"这是老夫调制的药,姑娘能否辨出其中成分?"
我知道这是试探,也可能是毒药。但系统给了我信心,我接过小瓶,小心地嗅了嗅,然后沾了一点在舌尖。
刹那间,我的脑海中自动浮现出一系列药名和成分:【曼陀罗花提取物...乌头碱...微量砷...解毒方法...】
"含有曼陀罗、乌头和少量砒霜。"我平静地说出成分,"若是加入三钱甘草、二两绿豆,可解其毒。"
费介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哈哈大笑:"好!好!范闲,你这小友果然不凡!"
范闲得意地笑了,仿佛我的表现给他长了脸。但我注意到费介转身时眼中闪过的一丝深思,这让我隐隐不安。
接下来的日子,范闲几乎每天都来医馆"帮忙",实则是在寻找各种机会与我交流。我们发明了一套隐晦的交流方式,用诗词、典故甚至药材名来传递现代的信息。每当我差点说漏嘴时,系统就会在我喉咙处制造一阵刺痛,提醒我闭嘴。
一周后的傍晚,范闲邀请我去范府做客。我本不想去,但系统突然提示:【主线任务推进机会,建议接受】。
范府比我想象的还要宏伟。穿过几重院落,范闲带我来到一间雅致的花厅,范建已经在等候了。
"这位就是犬子常提起的沐姑娘吧?"范建和蔼地笑着,但眼神却充满审视。
"见过范大人。"我恭敬行礼。
晚宴上,范建看似随意地问起我的身世、师承,我都按照系统植入的记忆一一作答。但当话题转向朝政时,我明显感觉到范闲紧张了起来。
"沐姑娘对北齐局势怎么看?"范建突然问道。
这是个陷阱!我一个民间医女,怎么可能懂朝政?我急中生智,微笑道:"小女子只懂医术,朝堂大事不敢妄言。不过医道讲究阴阳平衡,治国或许也需刚柔并济?"
范建眼中闪过一丝赞赏,范闲则在桌下悄悄对我竖起大拇指。
晚宴后,范闲送我回医馆。夜色中,我们并肩走在石板路上,谁都没有说话。
"谢谢你。"范闲突然开口,"今天帮我应付父亲。"
"我只是实话实说。"我笑了笑。
他在月光下凝视着我,眼神柔软:"你知道吗?自从来到这个世界,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不孤单。"
我的心猛地一颤。在这一刻,我看到的不是《庆余年》里的主角,而是一个真实的、有血有肉的年轻人,一个和我一样被命运抛到陌生世界的灵魂。
"我也是。"我轻声回应。
我们相视一笑,默契地继续向前走去。夜风吹起我的发丝,范闲伸手轻轻为我拂开,这个简单的动作让我的心跳漏了一拍。
系统突然在我脑海中弹出提示:【任务进度:15%】。这个数字让我既欣喜又忐忑——路还很长,但至少,我已经迈出了第一步。
回到医馆,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窗外的月光依旧明亮,但我的心境已经与初来那夜完全不同。范闲的身影在我脑海中挥之不去,他眼中的孤独与渴望是如此真实,让我忍不住想要靠近。
但我知道,在这个充满权谋的世界里,感情是最奢侈的东西。而我,还有必须完成的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