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少年派

"叮！系统提示：世界穿梭完成，记忆清洗结束。当前世界：《少年派》。主线任务：使钱三一爱上宿主。任务进度：0%。世界剩余时间：高中三年。"

机械的女声在脑海中响起，沐沐猛然睁开眼。刺眼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射进来，她下意识抬手遮挡，发现自己正坐在一间陌生的卧室里。

房间整洁得近乎刻板，墙上贴着几张化学元素周期表和物理公式海报，书桌上的习题集摞得整整齐齐。一部崭新的iPhone放在枕边，屏幕亮起，显示日期：2018年9月1日。

"沐沐！起床了！今天转学第一天，别迟到！"门外传来一个中年女声的呼唤。

沐沐按住太阳穴，努力消化着系统灌输的记忆。她现在是林沐沐，因父亲工作调动转学到精英中学高二(1)班，与钱三一同班。前几个世界的记忆已被模糊处理，只留下淡淡的情感余韵——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心痛。

"系统，调出钱三一资料。"她在心中默念。

半透明的蓝色界面立刻浮现在眼前：

【姓名：钱三一】

【年龄：17岁】

【身份：精英中学学霸，中考状元】

【性格特征：高冷孤僻，智商超群，情商待开发】

【喜好：物理、化学、独处】

【弱点：家庭关系紧张，内心孤独】

沐沐下床洗漱，镜中的女孩清秀可人，杏眼灵动，一头柔顺的黑发扎成高马尾，透着青春活力。她换上蓝白相间的校服，背起书包，深吸一口气。

"这一次，纯粹做任务。"她对着镜子轻声说，"不动感情。"

精英中学门口，学生们三五成群地走进校园。沐沐站在校牌下，感受着久违的校园气息。前几个世界的经历让她对"上学"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你就是新来的转学生吧？"一个圆脸女生突然蹦到她面前，笑容灿烂，"我是邓小琪，班主任让我来接你！"

沐沐微笑点头："你好，我是林沐沐。"

"哇，名字真好听！"邓小琪亲热地挽住她的胳膊，"我带你去见老赵，他可严格了，你小心点..."

穿过熙攘的走廊，沐沐的目光不自觉搜寻着钱三一的身影。系统贴心地在她视野中标出一个红色箭头，指向走廊尽头一个清瘦高挑的男生。

他独自走着，背影挺拔如松，周围仿佛有一道无形的屏障，将喧嚣隔绝在外。即使看不到正脸，那种与生俱来的疏离感也扑面而来。

"那就是钱三一，"邓小琪顺着她的视线小声说，"年级第一，超级学霸，不过性格有点冷，很少跟人说话。"

沐沐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高冷天才吗？这种类型她见得多了。

班主任赵荣宝是个严肃的中年男人，简短介绍后，安排沐沐坐在教室中间的位置。好巧不巧，她的斜前方就是钱三一。

"同学们打开物理课本第35页，"赵老师敲敲黑板，"今天我们讲电磁感应。"

沐沐假装认真听讲，实则暗中观察钱三一。他坐姿端正，侧脸线条干净利落，睫毛在阳光下几乎透明。当老师提出一个难题时，全班只有他举手，回答简洁准确，赢得老师赞许的点头。

课间，同学们好奇地围住沐沐问东问西。她礼貌应对，余光却注意到钱三一独自走到走廊尽头，靠在窗边看书。

"他总这样，"邓小琪顺着她的目光解释，"除了江天昊偶尔能跟他说上几句话，基本不跟人交往。"

沐沐若有所思。午休时，她故意拿着物理习题册走到钱三一常去的天台。果然，他正坐在角落的长椅上，面前摊着一本《量子物理导论》。

"请问..."沐沐装作忐忑地开口，"这道题我不太明白，能请教一下吗？"

钱三一抬头，琥珀色的眸子清冷疏离。他扫了眼题册，微微皱眉："这不是课本内容。"

"我在预习大学物理，"沐沐早有准备，"听说你对物理很擅长..."

"哪里不会？"他打断她，语气平淡。

沐沐指出一道关于电磁波的难题。钱三一接过题册，修长的手指在纸上勾画，声音低沉清晰地讲解起来。他的思路极其简洁明了，三言两语就点出关键。

"原来是这样！"沐沐适时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你讲得比老师还清楚。"

钱三一合上题册还给她，没有接话。

"我叫林沐沐，今天刚转学来。"她主动伸出手，"谢谢你帮忙。"

他看了眼她的手，微微点头："钱三一。"却没有握手的意思。

沐沐不以为忤，收回手笑道："以后有问题还能请教你吗？"

"随便。"他重新埋首书本，明显是送客的意思。

回到教室，系统提示音响起："初次接触完成，任务进度：5%。"

沐沐嘴角微扬。开局不错，虽然钱三一冷淡，但至少不排斥她的接近。

下午体育课，男生们打篮球，女生们三三两两坐在看台上聊天。沐沐注意到钱三一独自坐在图书馆外的台阶上看书，与热闹的操场格格不入。

"你不去玩吗？"邓小琪递给她一瓶水。

沐沐摇摇头："太阳太晒了，我去图书馆躲躲。"

她买了瓶冰镇矿泉水，走向钱三一。阳光下，他的轮廓镀上一层金边，连发梢都闪着细碎的光。沐沐突然想起上一个世界的某个人，心头莫名一颤。

"给。"她把水递过去，"天这么热，补充点水分。"

钱三一抬头，眼中闪过一丝诧异："谢谢，不用。"

"放心，没下毒。"沐沐拧开自己那瓶喝了一口，笑道，"就当是谢你中午讲题。"

他犹豫片刻，接过水瓶："谢谢。"

"你怎么不跟大家一起玩？"沐沐自然地在他旁边坐下。

钱三一合上书："没兴趣。"

"《时间简史》？"沐沐瞄了眼书名，"霍金的理论很有意思，尤其是关于黑洞辐射的部分。"

钱三一终于正眼看她："你看过？"

"嗯，不过有些地方不太懂。"沐沐故意说，"比如熵增原理与时间箭头的关系..."

这显然戳中了钱三一的兴趣点。他眼中闪过一丝光亮，开始解释热力学第二定律与宇宙演化的联系。沐沐认真听着，时不时提出恰到好处的疑问，引导他继续说下去。

"你比我想象的懂得多。"最后他评价道，语气缓和了些。

沐沐微笑："只是感兴趣而已。对了，听说学校有物理竞赛班，你参加吗？"

"嗯。"钱三一看了看表，"下周开始。"

"我也报了名，到时候多多指教。"沐沐站起身，拍拍裙子上的灰尘，"快下课了，回去吧。"

走出几步，她回头补充："水记得喝，不然会中暑的。"

钱三一怔了怔，低头看了眼手中的水瓶，嘴角微不可察地扬了扬。

"叮！目标人物好感度上升，任务进度：10%。"系统的提示让沐沐心情愉悦。

放学时，沐沐在校门口等车，看见钱三一上了一辆黑色轿车。车窗半开，隐约可见驾驶座是个面容严肃的中年女人——应该是他母亲裴音。

"系统，调取钱三一家庭背景。"

【父亲钱钰锟，著名企业家，长期在外。母亲裴音，大学教授，对儿子要求严格。父母关系紧张，常年分居。】

沐沐若有所思。家庭问题导致的情感封闭吗？这倒是个突破口。

回到家，沐母已经做好了晚饭。系统为她安排的家庭很简单：父亲是外企高管，常驻国外；母亲是大学音乐老师，温柔开明。

"新学校还适应吗？"沐母给她夹了块排骨。

"挺好的。"沐沐扒着饭，"认识了不少同学。"

"听说精英中学有个天才少年叫钱三一？"

沐沐筷子一顿："嗯，跟我同班。"

"你多跟这样的孩子接触，对学习有帮助。"沐母笑着说，"不过也别给自己太大压力。"

晚上，沐沐躺在床上规划接下来的行动。系统提供了钱三一的详细行程表：每周二四去市图书馆，周六上午在科技馆做志愿者...

"先从共同兴趣入手，逐步建立信任。"她自言自语，"然后解决他的家庭问题，应该能大幅提升好感度。"

窗外月光如水，沐沐突然想起那个白衣胜雪的身影。她摇摇头，强迫自己集中精力。

"这一次，只做任务不动情。"她轻声重复，像在说服自己。

第二天一早，沐沐特意提前到校，在钱三一常走的林荫道上"偶遇"。

"早啊。"她笑着打招呼，"昨天你推荐的那本《宇宙的琴弦》，我下载了电子版。"

钱三一略显惊讶："你这么快就看了？"

"看了第一章，关于超弦理论的部分很吸引人。"沐沐与他并肩走着，"不过多维空间的数学表述有点难懂..."

就这样，沐沐一点一点渗透进钱三一的生活。物理竞赛班、图书馆、科技馆...她总能找到合情合理的理由出现在他周围，又不会显得刻意。

两周后，系统提示任务进度已达20%。但沐沐发现，钱三一虽然不再排斥她的接近，却依然保持着某种距离。

转折点出现在一个雨天。放学时突然下起暴雨，没带伞的学生们挤在走廊里等雨停。沐沐看见钱三一站在角落，望着瓢泼大雨出神。

"我带了伞，送你到校门口吧。"她走过去说。

钱三一摇头："不用，我妈会来接。"

"那至少别站在这儿吹风。"沐沐脱下自己的外套递给他，"你脸色不太好，是不是发烧了？"

她下意识伸手想探他额头，钱三一却猛地后退一步："别碰我！"

声音有点大，周围同学纷纷侧目。沐沐尴尬地收回手："抱歉..."

钱三一深吸一口气，脸色苍白："我没事。"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响了。沐沐敏锐地听到电话那头裴音冷淡的声音："实验室有事走不开，你自己打车回来。"

钱三一沉默地挂断电话，眼神黯淡下来。

"我送你吧。"沐沐轻声说，"我家司机马上到了。"

他犹豫片刻，终于点头。

车上，钱三一靠着窗闭目养神。沐沐注意到他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呼吸也有些急促。

"你真的很不舒服。"她皱眉，"要不要去医院？"

"不用，老毛病。"钱三一声音虚弱，"送我到家就行。"

沐沐让司机绕路买了退烧药和粥。到钱三一家楼下时，雨更大了。

"我扶你上去。"她不由分说地撑起伞，搀住他的胳膊。

钱三一这次没有拒绝。他的身体滚烫，脚步虚浮，几乎半靠在沐沐身上。

电梯里，沐沐感觉到他在微微发抖："钥匙呢？"

钱三一从口袋摸出钥匙，却怎么也插不进锁孔。沐沐接过钥匙开了门，被眼前的景象惊住了。

公寓宽敞整洁，却冷清得像样板房。餐桌上堆满了外卖盒，茶几上散落着药瓶和空水杯。

"你妈妈...不在家？"沐沐小心地问。

钱三一倒在沙发上，声音沙哑："她很少回来。"

沐沐心头一紧。系统提供的资料里可没说他过得这么糟糕。她迅速倒了温水，拿出退烧药："先把药吃了，我去热粥。"

厨房一尘不染，显然很少使用。沐沐找到微波炉热了粥，又翻出毛巾浸湿冷水，回到客厅时发现钱三一已经昏昏沉沉地睡去。

他的睡颜没了平日的冷峻，反而透着几分稚气。沐沐轻轻把湿毛巾敷在他额头上，突然注意到茶几上的相框——照片里的钱三一大概十岁左右，站在一对衣着光鲜的夫妇中间，笑容灿烂。与现在判若两人。

"原来你也会这样笑啊..."沐沐不自觉地轻喃。

钱三一微微睁开眼，视线模糊地聚焦在她脸上："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沐沐一时语塞。她本该说"因为我们是同学"，或者"这是应该的"。但看着他烧得通红的眼眶，那些准备好的台词突然说不出口了。

"因为..."她听见自己说，"我不想看你一个人硬撑。"

钱三一的眼神变得复杂，良久，轻声道："谢谢。"

系统提示音在此时响起："目标人物心防出现松动，任务进度：35%。"

沐沐却高兴不起来。她看着钱三一沉沉睡去，心里某个地方隐隐作痛。这个骄傲又孤独的少年，远比资料上描述的更让人心疼。

窗外雨声渐歇，夕阳透过云层，在客厅地板上投下一道金色的光。沐沐轻轻拉上窗帘，留下字条和退烧药，悄悄离开了。

走在回家的路上，她不断问自己：这真的只是一个任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