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抬起手,指尖轻颤地擦去虞清凰嘴角那抹刺目的血迹。“巫医族的血,你也配碰?”她声音冰冷,眸光一凝,五指骤然成爪,带着幽蓝火焰的指尖狠狠抠进丞相的眼眶。一声濒死般的惨叫划破空气,几乎在同一瞬间,李瑾的剑已如冷电般掠过,三颗羽林卫的头颅滚落在地,断颈处鲜血喷溅——那些人灰白的眼瞳里,透着令人不寒而栗的死寂,显然是被蛊虫彻底控制了。
丞相踉跄后退,捂住血流不止的脸,袖中猛地射出一枚骨哨。尖锐刺耳的声音撕裂了皇宫的宁静,连脚下的地面也开始震颤,仿佛某种沉睡的庞然大物正在苏醒。“听见了吗?”他仰头发出癫狂的大笑,声音嘶哑,“地宫里的母蛊醒了!”
虞清凰撞破太医院窗棂时,宫道上的禁军已经密密麻麻地挤满了视野。他们像行尸走肉般僵硬呆滞,步伐沉重地朝她逼近。她咬紧牙关,利落地咬破自己的手腕,将鲜血甩向最近的一名统领眉心。“以我骨血——”话音未落,鲜血刚触及对方皮肤便燃起猩红的光芒,统领眼中的灰翳迅速褪去,恢复清明。虞清凰低喝:“——破!”她的声音如雷霆炸响。
一道又一道禁军接连跪下,铠甲之下裸露的皮肤渐渐显现出诡异的图腾,与皇帝心口所刻的印记完全一致。虞清凰踉跄一步,扶住冰凉的宫墙,脸色苍白如纸,她能感觉到体内的血正急速流失。身后的李瑾伸手稳稳托住了她摇摇欲坠的身体,并将一枚沉甸甸的虎符塞入她掌心,低声道:“用这个。”
虎符内侧的铭文沾上鲜血后开始微微蠕动,如同活物一般重组排列,最终浮现出新的文字:“持符者即真龙。”
太庙的汉白玉台阶泛着清冷的光泽,大祭司高举一碗血水,缓缓倾倒于先帝灵位之上。“先帝遗诏!”他的声音在空旷的殿内回荡,手中绢帛上的墨迹竟诡异地融化开来,显露出四个触目惊心的大字——“诛杀伪太子”。他顿了顿,语气更加森然,“李瑾乃巫医妖女与周肃私通所生!”
李瑾沉默片刻,忽地撕开胸前衣襟,露出心口那三道交错的疤痕。阳光洒下,疤痕竟泛起淡淡金光,宛如古老的纹章。“那这个呢?”她冷冷开口,直视大祭司。后者瞳孔猛然收缩,嘴唇微张,难以置信地盯着那道疤痕——正是传说中的“山河印”,唯有真龙天子方可继承的胎记!
“假的!”丞相凄厉的嘶吼从后方传来,他半边脸已经腐烂见骨,但手中却紧紧攥着一卷竹简,歇斯底里地挥舞,“真正的《巫医秘卷》终章在此!周肃之子肩有狼印,心藏……”然而还未等他说完,一支羽箭呼啸而来,精准穿透了他小臂。竹筒随之掉落,竹简坠地展开,最后一行血字赫然映入众人眼帘:“双生之子,一为龙,一为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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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銮殿上**
皇帝瘫坐在龙椅上,心口的图腾蜿蜒爬升至脖颈,如同藤蔓般侵蚀着他的肌肤。虞清凰缓步上前,将染满鲜血的虎符按在他的额头上。整个宫殿随之剧烈震动起来,地板间裂开无数缝隙,三十六道血线从中亮起,彼此交织汇聚,最终形成巨大的巫医族徽。地底深处传来母蛊濒死的尖啸声,像是某种古老诅咒的最后一搏。
“结束了。”李瑾手中的长剑抵住丞相咽喉,剑锋泛着凛冽寒光,语气毫无波澜,“十年前北疆的债,该还了。”
然而,丞相却忽然咧嘴一笑,那腐烂的嘴唇上下翕动,吐出的却是皇帝的声音:“错了……债主从来都是……”他的话还未说完,龙椅上的皇帝猛然睁开双眼,漆黑如墨的瞳孔中没有一丝情感波动,只冷冷吐出一个字:“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