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中迷局

暴雨冲刷过的街道泛着冷光，沈砚白站在市局审讯室的单向玻璃前，看着里面正在接受问话的线人老鬼。这个混迹地下赌场多年的老油条此刻正哆哆嗦嗦地咬着烟，烟灰簌簌落在印着"坦白从宽"字样的墙上。

"上周三晚上十点，你在码头仓库见过沈砚白队长？"苏晴的声音从对讲机里传来，带着令人不安的冷静。

老鬼的喉结滚动："是...是林先生让我传的话，说沈队只要肯睁只眼闭只眼，以前的事就一笔勾销..."

沈砚白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审讯室里的老鬼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嘴角溢出黑色液体。等苏晴冲进去时，老鬼已经瘫在椅子上没了气息。

"氰化物中毒。"法医摘下乳胶手套，"看来有人不想让他多说话。"

沈砚白转身走出观察室，却在走廊撞见匆匆赶来的林叙。对方穿着笔挺的西装，胸口别着那枚玫瑰袖扣，正在和局长谈笑风生。两人目光相撞的瞬间，林叙勾起唇角，无声地吐出两个字："游戏。"

档案室里，沈砚白翻出三年前军火走私案的卷宗。泛黄的照片里，线人老张倒在血泊中，手中紧攥着半张纸条，上面的字迹与三天前他收到的匿名信如出一辙。突然，他的手指停在一张模糊的监控截图上——画面角落里，一个戴着兜帽的身影正在往老张的车里塞东西。

"沈队？"身后传来实习生小吴的声音，"苏队说局长要见你。"

局长办公室的空气凝固得令人窒息。局长将一份文件推到沈砚白面前："匿名举报信上有你的指纹，还有目击者证词。局里决定暂停你的职务。"

沈砚白猛地拍桌："这是栽赃！林叙他..."

"够了！"局长厉声打断，"林叙现在是市商会新晋理事，协助我们破获了多起经济犯罪案件。你要是拿不出实质性证据，就别把个人恩怨带到工作里！"

走出市局时，沈砚白的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个陌生地址，附带一条短信："想知道老张的真正死因，就来这里。"

地址指向城郊一家废弃的镜厂。沈砚白摸了摸藏在风衣下的配枪，推开门的瞬间，无数镜面将月光折射成刺目的光网。脚步声在空旷的厂房里回响，他突然听见自己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你以为自己在追查真相？其实你才是最大的笑话..."

"出来！"沈砚白举枪警惕地扫视四周。

林叙的身影从镜面深处浮现，手里把玩着一枚银色怀表："沈队还是这么容易上钩。"他按下怀表，机械齿轮转动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清晰，"三年前，老张其实是我的人。"

沈砚白瞳孔骤缩："你说什么？"

"老张的任务是让你相信军火走私案背后有更大的阴谋。"林叙的倒影在镜中重叠成无数个，"而你，完美地完成了我们预设的每一步。"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那个雨夜，老张浑身是血地倒在他怀里，嘴里念叨着"玫瑰...组织..."，原来都是精心设计的剧本。沈砚白的太阳穴突突直跳："为什么？"

"因为这座城市需要一个英雄，也需要一个反派。"林叙将怀表抛向空中，镜面同时碎裂，"现在，游戏该进入下一阶段了。"

突然，厂房外传来警笛声。苏晴带着一队特警破门而入，枪口直指沈砚白："沈砚白，你涉嫌谋杀线人老鬼，现在正式逮捕你！"

沈砚白看着林叙在混乱中消失的背影，终于明白自己掉进了怎样的陷阱。就在他被戴上手铐的瞬间，余光瞥见墙上一块完整的镜面——上面用红色油漆画着一朵玫瑰，花瓣间写着用血写成的"游戏开始"。

深夜，林叙坐在私人会所的顶楼，俯瞰着霓虹闪烁的城市。助手推门而入，呈上一份文件："沈砚白已经被收押，不过苏晴似乎对案件存在疑虑。"

林叙转动着威士忌杯，冰块碰撞发出清脆声响："给她寄一份快递，记得贴上沈砚白的指纹。"他仰头饮尽杯中酒，"另外，该让'夜莺'登场了。"

与此同时，市立监狱的牢房里，沈砚白正用藏在皮带扣里的刀片划开衬衫内衬。里面藏着一张泛黄的照片——少年时期的他和林叙站在孤儿院的梧桐树下，笑得灿烂。

沈砚白凝视着照片，一滴泪落在林叙的脸上。走廊传来脚步声，他迅速藏起照片。狱警打开牢门，押进来一个戴着黑色口罩的男人。那人与沈砚白对视的瞬间，沈砚白认出了他眼中的伤疤——那是三年前，自己亲手留下的。

"沈队，别来无恙。"男人的声音低沉冰冷，"林叙让我转告你，游戏规则变了。"

沈砚白握紧拳头："你是谁？"

男人扯下口罩，露出半张毁容的脸："我是老张的弟弟，也是你曾经发誓要保护的人。"他从袖中抽出一把匕首，抵在沈砚白喉间，"现在，该还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