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你可以回去了。”方朝雨挥了挥手，动作干脆利落，转过头看向乔飞，“阿飞，咱去教室里瞅瞅。”话音刚落，两人就已经迈开步子，鞋底蹭着地板发出轻微的“沙沙”声，朝着教室的方向走去。
教室里，何棠正跟人小声交谈，眉眼间透着一股认真劲儿。方朝雨一靠近，便径直开口问道：“咋样？有啥发现没？”何棠没多废话，直接将陈雨桐的笔记本递了过来，指尖在封皮上轻轻一拍，发出“啪”的一声。
方朝雨第翻开了笔记本，他的手指轻轻摩挲着那行被泪水晕湿的字迹——“我没有买药”。教室里的气氛安静得让人耳鸣，连林微微涂护甲油时刷子刮擦瓶口的细微声音都显得格外刺耳。“滋溜”，她轻轻吹了吹指甲，粉色甲油的气味混合着压抑的呼吸，在空气中弥散开来，有种让人喘不过气的沉重感。
“到底是什么药？”方朝雨的声音低沉而清晰，在空荡荡的教室里回荡起来。前排一个男生低头转着笔，金属笔杆磕碰桌面发出细碎的“咔哒咔哒”声：“就、就是普通的健脑药啊，网上随便就能买到的那种……”他说得有些含糊，声音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孙老师站在一旁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眼神透着一丝精明：“方警官，现在学生压力大，家长们总托人带保健品，万一查出点成分误差，家长投诉起来可不得了啊……”
何棠的视线扫过教室角落，忽然注意到林微微正倚着窗框轻笑，她的碎钻美甲有节奏地敲击着玻璃，发出“咚咚”的脆响。而她的小跟班周悦，整个人缩成一团，校服袖口紧紧盖住手腕，隐隐露出青紫色的痕迹。就在大家以为事情陷入僵局时，周悦突然猛地站起来，椅子被撞翻发出“哐当”一声巨响。“是我！”她的声音因为情绪激动而颤抖，“药是我卖给他们的！我之前吃了学习效率变高了，然后考了高分，大家就问我是怎么学习的，我就推荐给了他们……”
“拿来让我瞧瞧。”方朝雨语气不容置疑，目光冷峻地盯着她。
“吃完了，瓶子也扔了。”周悦低下头，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那其他学生那儿有吗？”乔飞皱着眉追问了一句。
“我，卖给他们都是一颗颗卖的。”周悦答得飞快，但手指却开始绞动起来，骨节泛出青白色，像是下一秒就要把皮肤掐破似的。
方朝雨的目光扫过林微微嘴角那抹若有似无的笑意，那笑意像是淬了毒的钩子一样扎眼，让人心里发毛。“这么见效的药，购买渠道、成分说明，甚至生产批号，你总该记得吧？”他一字一句地说道，语气里带着试探。
周悦的校服领口慢慢渗出冷汗，她的声音带着几分哭腔：“在、在一个叫‘学海方舟’的人里那里买的……说是德国进口配方……”话还没说完，孙老师突然重重地咳嗽了一声，保温杯的金属外壳磕在讲台边缘发出“叮”的脆响“方警官，现在三无产品到处都是，孩子们上当受骗也是情有可原的。”
方朝雨揉着太阳穴，抬头冲何棠和乔飞摆摆手：“先回局里整理线索，这案子得从长计议。”三人踩着夕阳离开教学楼，影子在地上拉得又细又长。身后的林微微和周悦并肩走出教学楼，两道身影被拉成扭曲的黑影，像是被什么无形的力量牢牢锁住。
“那药绝对有鬼。”乔飞踢开脚边的石子，发出“咯噔”一声响，“周悦眼神躲闪，孙老师又急着打圆场，明摆着在护着什么人。”何棠没有接话，只是反复摩挲着陈雨桐笔记本里夹着的医院缴费单，纸张边缘的褶皱沾着褐色污渍，像是某种未解的隐秘密码。
就在他们快要走到警车旁时，身后突然响起急促的脚步声。“咚咚咚”，像是有人在拼尽全力追赶。“警、警官！”一个扎着低马尾的女生气喘吁吁地追上来，校服裙摆沾满泥点。她摊开掌心，一粒灰白色的药片躺在汗湿的手心里，表面印着歪斜的字母。
方朝雨瞳孔骤然收缩，伸手接过药片“为什么现在才交出来？”何棠的语气带着明显的警惕。
女孩咬着嘴唇，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这药学校里好多人都吃了，包括我，但桐桐没吃，这也是她被欺负的原因之一……我和桐桐都是靠成绩进来的，周悦说吃了这药能变聪明，为了成绩我就买了”她突然剧烈颤抖起来，“可是吃了之后短期内有效，长期吃会头疼……”
乔飞立刻掏出证物袋，将药片小心封存。夕阳余晖透过透明塑料袋照在药片上，泛出诡异的青灰色光泽。方朝雨转身望向教学楼，林微微正倚在一辆豪车上补口红，后视镜里映出的那张脸骤然阴沉下来。雷声自远处滚滚而至，风夹着沙尘扬起，女孩转身跑开的背影很快消失在暮色中，只留下一串急促的脚步声，混着何棠凝重的低语：“这粒药，或许就是打开真相的钥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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