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虹,是一个神奇的国度。
在这里,礼仪是生活的基石,人们总是将“对不起”“请多指教”这样的礼貌用语当成口头禅一样挂在嘴边。
他们会担心因为自己的行为给他人带来哪怕一丝的不便,这种小心翼翼几乎渗透到了生活的每一个角落。
就拿乘坐公共电梯来说,哪怕轿厢里还有足够的空间,站在电梯门前几米远的人也会礼貌地对里面的人说:“请用,我们坐下一班就好。”
这种过度的谦让,或许在种花国人看来很不理解,但在这里,却是一种习以为常的事情。
以及,永远不会及时回复的信息。
今生的周浅浅,就生活在这样的一个地方。
以及变成了他——藤井树。
胎穿给了她二十余年缓冲,周浅浅也一直在努力适应这幅身体,但时间再长,也磨不平性别的错位。
这是一道裂痕,无论岁月如何厚重,都无法填补这道深邃的沟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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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英大学里,周浅浅刚下课,沿着走廊向食堂走去。
一只巴掌猛地拍在她背上,体重随即压上来,耳边热气混着热烈的招呼:“阿树——”
来人是相良莲,同级生,爱戴发箍,个性阳光爽朗,仿佛天生就带着一股让人亲近的魔力。
周浅浅下意识地扭了扭肩膀。
理智告诉她:男生之间勾肩搭背再正常不过,可心理上却拉响了警报,一丝排斥感像电流一样,顺着脊背一路爬上来。
他干笑一声,借咳嗽掩住僵硬:“咳……你好,相良同学。”
相良莲没察觉掌下人的别扭,语调里带着惯常的开朗:“我现在在做民调,如果有时光机,你会想去哪个时代。”
周浅浅脚步缓下来,做出认真思考的样子。
其实答案他早有答案——只是怕说得太快,显得好像不走心的样子。
“我觉得现在挺好的,所以不会想去其他时代。”
“就是个假设性的有趣问题而已啊,这样一点也不好玩。”相良莲挑眉抗议,语气里带着少年特有的不满。
周浅浅妥协地吐出一句:“那就……和平的年代吧。”
“原来如此......”
相良莲的目光突然变得灼热起来,仿佛在这一刻,他发现了什么,随后眼神一变,想起什么似的从口袋里摸出一张入场券,递到周浅浅面前:“这个,小树你喜欢画对吧。我刚好这里有一张印象派画展的票,如果不介意请收下吧,反正我也不喜欢去美术馆。”
周浅浅愣了一下,眼神落在那张入场券上。
他内心的确是想去的,目光与相良莲对视,有些不确定地问道:“咦,可以吗?”
相良莲点了点头,眼神坦然::“当然可以,这张票对我来说也没什么用,你拿去正好。”
周浅浅接过票,手指轻轻触碰着票面,他抬起头,正要道谢,却撞进了相良莲骤然幽深的目光里。
有种难以捉摸的感觉在心里蔓延,像是被什么轻轻触碰了一下。
周浅浅张了张嘴:“谢谢你。”
回应他的依旧是相良莲那标志性的笑声,和平时没有任何差别:“嘛,嘛,我们是朋友......”